永璂抬着小脸，一脸天真烂漫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这宫庭宗室的怕人，前一日还把自己叫到茶室听训，这时候却对人说不要吓唬人……戎赜想，莫非这十二阿哥真的不是池中ณ之物？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那拉皇后点点头，接着道：“既然十二爷提拔你，就好好跟着伺候，十二阿哥是皇上的嫡子，别听旁的人瞎嚼舌根子，你若是敢怠慢了，有你苦头吃的！”
等阿哥都走光了，几个侍卫打趣，说今天十二阿哥回来的又晚了，是不是又没做完先生留的题目啊。说着几人还哈哈笑起来。
戎赜没屋檐挡着雨，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什长一眼。
令妃见他来推自己也不敢再躲，谁知道这小孩居然推了两把以后，改为ฦ掐自己。小手就掐起来一丁点，这天气还不冷，衣服也薄，疼得令妃直出汗，也不能叫唤。
戎赜当然看出十二阿哥在使坏，看着令妃疼得冒汗却强作无事的样子，戎赜憋住笑，好心的解围道：“十二爷，步射很勤苦罢？要不要先喝口茶，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小十二这时才哼的轻笑一声，收回手拍了拍，道：“不了，给皇额娘请安要紧。”
戎赜很有眼力见的拿出一方แ帕子呈给永璂，让他擦手。
小十二愣了愣，不过很快接过，仰着脸望着令妃，笑呵呵的擦手，擦得很慢很慢，完了把帕子抛给戎赜。
“走罢。”
说着负起一只手，率先进了坤宁宫。
用过晚膳以后，永璂才带着戎赜回南三所。
晚上天气很凉，只有在早晚的时候，才能现，原来现在已经入秋了
天还不算很黑，灰蒙蒙的，有些许看不清楚，皇后怕宝贝儿子摔倒了，让掌着灯，免得看不清楚。
戎赜提着灯走在稍前一点的地方แ，心里笑，原来那拉氏这么宝贝儿子？真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不过这个阿哥可没有那拉皇后想的那么软弱，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见十二阿哥的建树，不过这种人前笑面的性子，只怕就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主儿。
戎赜想，看来以前高高在上，看到了很多表面的东西，蒙蔽了很多东西，有这么多都是他不曾了解的，令妃是，那拉皇后是，这个十二阿哥也是……
“没想到，你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嘛ใ？”
戎赜回过神，愣了一下神，没反应过来十二说的话。
永璂抬头看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笑道：“后宫的主儿不是你能ม惹得起的，最好量力而为，到时候惹了麻烦，别怪十二爷不拉你。”
“爷教训的是。”戎赜笑道。
十二嗤了一声，道：“我忽然现了，你笑着说话的时候大都没听见没记住，或者说成敷衍也很贴切。”
“十二爷，你可冤煞奴才了。”
“又笑了。”
永璂瞭了他一眼，随后加快了步子。
戎赜抿了一下嘴角，心说，原来笑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好使的，迈开大步，追上去弓着身给他照亮。
“十二爷怎么忽然走这么快？景致不好么？”
十二负手往前走，没放慢步子，道：“再好的景致，天天看，也变得厌烦了，再说了，本来就很虚浮……”说着笑嘻嘻的仰着头，伸起手，踮着脚，才摸到戎赜的脸。
永璂年岁还小，一双手不大，却隐约可见骨节分明，不是女子柔荑般的感觉，介乎于稚嫩和成熟之间。
伸手在戎赜的嘴边来回的抚了抚，才道：“再好看的笑容，天天看，也会变得厌烦……再说了，这个笑本来就很惹人厌烦。”
戎赜下意识的提了一下嘴角，很快抿了一下，他现自己很难不笑啊，这种敷衍的笑意，是下意识的，完全有些扎根的意味……再者说，他为什么要对着一个人不笑，就像皇阿玛一样，冷面冷心，巨人千里之外这是他的秉性，自己้也有一种禀性。
回了南三所，永璂没事可做，随便翻了两页书，就洗漱就寝了。
小十二穿着里衣，蹦上床榻，攥紧锦被里，转头道：“小路子你下去罢，今天不用你值夜。”
“嗻。”小路子平日里话也不多，不用他当值当然高兴，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戎赜走过去帮他放下床帐，细细的掖好，道：“十二爷还有吩咐么？”
“没了。”
戎赜刚要退出去，就听十二打了个哈赤，慢吞吞的道：“等等。”
完美没有半点的不耐烦，戎赜又垂回到เ床边，“爷吩咐。”
隔着床帐，戎赜看不到永璂，只听他很无所谓的声音道“你就站这，爷没让你走。”
“……嗻。”
戎赜恭敬的站在床榻边，屋子里关着门窗，待时间久了有些燥热。
窸窸窣窣的声音，永璂翻了一个身。
戎赜道：“主ว子，是不是热了？”
过了半天没人搭理，四下里静得厉害，桌上还亮着灯，戎赜以为ฦ他睡着了，便走过去把灯灭了。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戎赜想着等他睡熟了再走。
却忽然听见床帐里，那ว个一贯奶声奶气，但听起来不怎么天真烂漫的声音，缓缓地道：“戎赜。”
“奴才在。”
“你想想，爷为什么让你站在这？”
“奴才做错了事情。”
“什么事。”永璂的声音懒懒的，听起来好像还挺惬意。
戎赜一笑，道：“奴才不应该扶住令妃，主ว子和皇后主子不与令妃交善，奴才见到也应该绕行。下回奴才记住了，令妃要是扑过来，奴才就躲十二爷身后，爷千万罩着奴才。”
永璂咯咯一笑，“你当她是狗么，还扑过来？”
他说这话，莫名的有些畅快，心情也好了不少。
“错了，”戎赜笑笑，“女子是洪水猛兽，狗却是愚忠的，女子诚要比狗可怕啊。”
小十二收了笑意，道：“你既然做错了事，那爷也要赏罚分明，丑话已经在第一天说过了，你今晚就替小路子当值罢，哪也别去，就给爷值夜。”
“这是奴才修来的福气，哪里算是罚。”戎赜笑着应下。
他说完，就没听见永璂再说话。
良久良久，直到戎赜以为他睡着了，小十二笑盈盈的声音道：“爷要的就是愚忠，是当狗还是奴才你自己้选……下次再看见你和令妃走一起，别怪爷让人给你净身，那就守一辈子的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