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我见过一面,气质同淑妃娘娘相似,态浓意远淑且真,是个让人舒服的男ç人。不像九皇子镛晋、权朔王,就是和气的花美男,言语间总带着那ว么点威势。
她用纤纤玉指端着参茶,半句话不说,就由着我站在那里。明知道她在观察我,我却不敢抬眼看回去,如果东风夫人是厉害角色,那ว么皇后大人更是不容小觑。
看看左右,四下无人,这里相当僻静,大概不会让皇子们寻着,不躲这里,还躲哪里?
走到树边,我寻了块空地坐下,屁股才沾地,就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
“姑娘,来看看这绣荷包……”拿荷包的是个穿着长袍、梳着发髻的中年妇女。
我嘴巴唱得很爽,可是越走却越觉得不对劲,我几时走进这条不知名的巷弄里?身边的景物很面生……不行,这里肯定叫不到เ出租车!
他总是把我喂得饱饱的,好像我吃饱,他便满足了。又或者,在那ว个垂竿的花赏会里,第一眼,我便对他有了认定。
“闷呐。”我把笋子放进嘴里,冲着他一笑。
“你每天都弄出那么เ多想头,还会觉得闷?”他莞尔。
“是闷啊,走来走去就这方寸地,胸襟都狭窄了。”
“方แ寸地?”他眉头皱得紧。全世界大概ฐ只有我会觉得皇宫是方แ寸地吧。
“可不,全是人工堆砌的人工造景,你该去见识见识那ว些自然风貌。”
“意思是你见识了不少。”
“是啊,日本富士山、美国大峡谷、撒哈拉沙漠、尼加拉瓜大瀑布……”
我真感激电视发明者,虽然学者都说电å视看太多会变笨,但是它让我在这里成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渊博之ใ士。
“可也没见你的胸襟宽阔到哪里去。”
他一句话堵了我。
“没吗?”我鼓起腮帮子问。
“是没有。”他说得很肯定。
想想也是啦,我老在他面前批东评西的,今天嫌老太监迂腐,明日说过度溺爱,养出骄恣公主,唉……亏我还在慈济交善款,半点佛家的豁达胸怀都没学到。
“好,那……我问你,为ฦ什么天狗会吃日?”我转移话题的功力高强。
“那是一种自然现象,没有为ฦ什么,就像太阳升起、太阳落下一样。”
太好了,他没搬出鬼神那套迷信说词。抬高脸,我表现得一派骄傲。“做学问呐,可不能像你这般不求甚解。”
于是我又搞了他最爱的科学实验。
我把烛火放在桌子中ณ央充作太阳,找了梨子当地球,橘子当月亮,稍稍解释过自转公转、月球反射太阳光之ใ后,我转动地球,让小扇子跟在我身边帮忙转动月亮,接着……别说日蚀月蚀这种小事了,连春夏秋冬我都给他解释得透澈清楚。有时候,我觉得不当老师太浪ฐ费我奠分。
阿朔听得津津有味,眼睛看着我,似乎有话却选择不问。
有点小失望呢,我还在等着他问我为ฦ什么,然后再把那套宇宙爆炸说、核融合反应统统搬出来,炫耀我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ç”。
见他久久不语,我指着桌上的烛火,说:“阿朔,如果这个ฐ是你,我就是月亮。我不会发光,但是围着你转、反射你的光芒,这里,就会暖洋洋。”
说着,我把手压在胸ถ口。这叫作示爱,二十一世纪的方แ式,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过火,但这就是我,一个乐于对他出示ิ真心的章幼沂。
他定定看我,半句话不说,像在研究什么似的。
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如果同样的眼光从皇后眼底发出来,我肯定吓到腿软,可是让他研究……我还真的不在意被他看透。
许久,久到我的脑袋又开始乱ກ七八糟说话时,他终于开口:“众里寻他千,蓦ย然回首,那ว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听懂了,这首诗很熟,就算语文程度不好的我也懂。他也在示ิ爱,用远古时代的方式,比北京人进步一点点,比二十一世纪多了些婉约。
脸红,我由á着他把我的手握入掌中ณ,笑讽我:“原来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文盲。”
我朝他挤挤鼻头,把果子放进嘴里咬得喀嚓响。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用功呢!为ฦ配合你,作梦都还在背那些讨人厌的之乎者也。”
他大笑,笑得我脸红续,这是我第一次确定,这种感觉就是爱情。
我以为幸福会这样一直下去,单纯的阿朔、单纯的章幼沂,即使身处的环境复杂,也复杂不了我们的单纯爱情。
可是,多数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我又错估了,事情还是传出去,并且刚刚ธ好、恰恰好,是传到人家的亲娘耳里,这下子,事情不大条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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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驾到เ……”
随着太监抽高拔尖的诡异声音,一群人接驾、摆座、请安、上茶,好一阵忙乱,才把神位安好……呃,不对,才把皇后娘娘奉入上座。
她一双冰冷的锐利眸子对上我,连声音也是寒气逼人,让我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两下。
“你可知罪!?”
皇后娘娘出声,屋里人们噤若寒蝉。随皇后娘娘来的下人面无表情地分站两排,里里外外,至少有十几、二十个人,包公审案都没她的气势,气憋在胸口,谁都不敢用力喘。
她说知罪?是夹伤镛晋还是密探瑾妃?五雷轰顶,闪电击中大脑,我全身上下泛起鸡皮疙瘩。
是镛晋去告状,我真的把他弄火了?不对,他说过要保护我,怎么เ能陷害我?可伤在他脚๐上,若不是他四处去嚷嚷,谁会知道他的脚受伤?
或者不是他,皇后指的是瑾妃?不能ม擅闯冷宫禁地,后宫规定第一条,我进月秀阁时,嬷嬷就教过我,还用吓人的口气恐吓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