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等你。”
“真的吗？那太棒了。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忽听得有人冲我吹了一声悠长响亮的口哨。除了叶砚还能有谁？
这样一耽搁，我走到เ美院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叶砚的车已经停在那ว里。
我也笑，“哈，确实是在做梦。不过，偶尔做点梦也是好的，最起码，会感觉人生有希望。”
“所以啊，哪怕再困苦，再落魄，我还是觉得目前的生活状态比较适合我，想几点睡就几点睡，想几点起就几点起，想穿什么衣服就穿什么衣服，想画什么就画ฑ什么……尽管也要为生存努力，也要奔波，也要看别ี人的脸色，但最起码，在大部ຖ份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可以过得自由而快乐。想想看，人这一生，不知有多么短暂，生老病死，饱受压力，如果不设法让自己活得快乐些，岂不遗憾？”
面前坐着的这个人，真的是叶砚么เ？是那ว个一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叶砚？那个让任蓝ณ至今伤心不已的叶砚？怎么和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他的情绪怎么会如此瞬息万变？忽而像个ฐ流氓，忽而又像个君子，忽而像个ฐ孩子，忽而又冷漠得像个魔鬼。他到底有几张面孔？
“笑什么？”他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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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过脸，又将盘得乱糟糟的头发梳理一番๘，在脑后编了条辫子。
“好。”我答。心里却有一丝疑惑，刚ธ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会是谁呢？任蓝说他是司机。哪里的司机，我认识吗？我仔细回想着，越想越觉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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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很欣慰，看来我还没完全失去画ฑ画的能力，还以为自己早就不知道怎样拿笔了呢。”
“其实你平时有空也可以画ฑ几张啊。”
他叹息，“哪里会有空闲？就算有也没什么心情。以前刚到深圳的时候，我还买了画布和颜料，想要找时间画点画，后来，才发现那ว是痴心妄想，能把公司维持下去就有我累็得了，还想画ฑ画ฑ，根本不可能。”
我默然。可能正是这样吧，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一辈子能做好一件事就很不容易了。因此才会有那样多的人，为ฦ了生存，不得不放弃许多原本热爱的东西。
突然有异样的音乐่声在耳畔响起，我怔了一下，才发觉是他的电话铃声。
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并没立即接听，只是皱着眉头紧盯着屏幕，任其响个不休。
我连忙过去关掉音响。
却见他仍不接听，像是在考虑什么เ似的，铃声在安静的屋里一声接一声地响着，听上去有些刺耳。
他终于不耐烦了，伸手按了拒听键，然后又干脆直接关了手机。
我装作没看见，一个字也不提。
他看了一眼时间，说：“我该走了，明天中ณ午还要飞去外地出差。”
我说：“哦，好的。”
可是，他嘴里这样说着，人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又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แ，只好任由á他坐在那里。
他看着我，“过来陪我说说话吧，很闷。”语气很有几分消沉，刚才的欢愉似乎倾刻๑间全部不翼而飞。
我哑然失笑，他这种人也会嫌闷？但还是走过去，坐在沙发前的椅子上。
“明天去哪里出差？”我随口问他。
“先去上海待两天，然后再去深圳，一天后再飞武汉。”
“成天飞来飞去，是不是很辛苦？”
“简直要在飞机上安家了。”他苦笑。
“真让人同情。”我由衷地说。
“已๐经不知多久没休过假，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他又感叹。
“那ว么เ，为什么不索性休息一阵呢？”
“不是我不想休息，而是大家都不休息。做生意不是一项ำ孤立的工ื作，它跟画ฑ画完全不同，画画的话，你如果规定自己一年完成十张，那么只要画ฑ完十张就可以了，不管是在前半年画还是后半年画。但做生意不一样，它有一系列的制动，像一串链条，每个人在这链条上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如果我一旦ຆ停下来，就等于自动脱离了这个链条，想想看，别人有个项目要做，但是他联系我的时候，我却在休假，于是，他自然就会去找别人，这就等于我放弃了自己之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个固定客户，慢慢的，时间长了，客户会越来越少，最后就没有人再找你了。懂吗？”他看着我，自嘲地说。
说实话，我有些似懂非懂，但心里对他的怜悯感却增加了几分。看来，哪一行都不容易做啊。无论有钱还是没钱，活得其实都很辛苦。
我站起身，往他的杯里续了些水，却突然注意到茶杯旁้他带来的那个纸盒。
盒盖上印的居然是古代行乐图，许多云髻高耸的唐代仕女在亭台楼ä阁间穿梭，或下棋或游园或梳妆，像煞大观园里的众姐妹。
我好奇，问他：“这是什么？很漂亮的盒子。”
他看一眼，说：“差ๆ点忘记了，专门给你带的。”
“是什么？”
“打开看看。”
我解开上面的红丝带，掀开盒盖，刚开了条小缝，就闻见一股扑鼻的奶油香气，诱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