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万道一千，其实关平头老百姓什么事呢？管他哪个做皇嗣。最要紧的还是吃饱饭。打雷下雨，屋里磕睡，哪里管得那么多呢？
虽然不能像雪儿他们一样疯，可是坐在门前，听着那洋溢整间院子的欢声笑语，于清瑶只觉分外欢喜。
她的话还未说完，中ณ门又开，那ว刚才转进去的二管家，笑盈盈地出来。迎上前道：“王夫人，我家夫人知夫人特来探望，大感欣慰，特叫小人来恭请夫人。”
第二天，于清瑶就由林华清陪同往赵国公府。在国公府门前，报的，也是于清瑶的句读，而非林华清。
过了两天。夫妻俩一道去送了郭可安。十里长亭，来饯行的人是不少，可是比起去年。却少了许多。原本，郭可安现在的前程一片光明，正是被人奉承讨好的时候。可是偏偏一向与他交好的恭成王世子，近来却是百般不顺，名声更是大坏。有那精明的，自然是怕惹事上身。自动地疏远了。
林华清缓了缓。才似忽然想起来似地道：“可安回来也有数月，说是过个几日就又要返回西疆大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为他饯行吧！”
田氏眯起眼，冷眼看着沈秀娘，忽然冷笑起来：“听这话的意思。沈姨娘竟是已๐经另生了子女？！真是。好个旺夫益子的面相！怎么当初ม在咱们府里，竟只生了个女儿，却不曾给侯爷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呢？！要是沈姨ถ娘当初多生几个。我于家也不至于像今日这样人丁淡薄……”不知是想起了什么เ，田氏的表更阴冷了几分。看着沈秀娘，尽是怨怼之色。
于清瑶望着她，柔声道：“娘，你跪了近二十年。也跪够了！今时今日，你与于家没有任何关系。任谁。都没资格再让你跪。”
自然看得出自家夫人的得意，小丫头忙奉承道：“太太这回见着了李夫人，回去咱们大人一定要夸赞太太能干！要说国公府里头这几天来探望李夫人的多了，可像太太您这么快就从中ณ门进来的，却是少之又少了。”
被门子顶ะ撞得脸上涨红，小丫头还要再辩车里已经传来妇人的低语：“和一个ฐ门子多说什么呢？我不过是挂记夫人才来探望，既然国公府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不进去探望也就是了······转去，往平王府去……”
虽然怨恨，可是田氏明在骨里·就是再怨，也不去再同沈秀娘说话。就像于清瑶说的，沈秀娘已๐经和于家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从前·她就是叫人打沈秀娘也没所谓。想来这贱人本不敢反抗。可现在这样的情形，若这贱人发起横来叫嚷起来，却也是件麻烦事。
沈秀娘嗫嚅着，虽然声音很低·于清瑶却听到她在嘀咕：“就是因为早就跪过了，又何必再为此纠结呢？”
看着垂下眼帘，默然无语的于清瑶，李夫人淡淡道：“你也不用总是装着懵懂的样子。我知道你听得懂ฦ的……其实，就算你听不懂，也没什么。我不过是想有人听我说说话罢了……”抿唇微笑·她低声道：“我这一辈子，有什么事，总是压在心底，从不与人说的。可是人的心里藏了太多的东西，就会觉得心上压着石头，沉得发慌······”
“清瑶，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也看得出我这病，病得很重·……”李夫人低声说着，竟是完全没有掩饰之意。
“吟霜，你过得很好？”虽然听似关切，可是于清瑶心里，并不是真的关心。叶吟霜过得好不好，与她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从她决定了断前世纠葛之后，是怨是恨，就都无所谓了。
“那怎么同？那杜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แ，可是大大的富翁。而且，那杜家，可是没有主母的，我们吟霜嫁过去·和主母有什么เ不同呢？吟霜，是不是啊？快告诉你清瑶姐姐，你在杜家，夫君对你有多好
赵氏挑起眉，“哦”了一声。虽然这时候妇人改嫁的也不少，就是公主，也有再嫁的。可是像这样从大户人家出去的妾，却又嫁了人的妾，却是有些少。一般的妾，老爷死了，不是要陪着大妇守寡就是被送去寺庙或是道观出家了。
沈秀娘还好，哪怕赵氏态度再冷淡，她为着女儿都能忍下来。事实上，她心里还有些抱怨于清瑶不该这样把她的身份说出来。虽然也是感动女儿维护她，可是她想的更多的却是因为ฦ自己，女儿会做到的非难。
“娘·女儿是有心事····…我，我近来做了一桩令我良心不安的事——娘，我······”看着沈秀娘，于清瑶几乎不能ม言说下去。她很怕，娘听了这事后，也觉得她大错特错，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可是，除了和娘说，她还能和什么เ人说呢？
沈秀娘抱着女儿，声音温柔，隐隐带着笑，手也轻轻地拍抚着于清瑶的后背。虽然上次在洛阳，已经很是亲近·可是比起上次，这次她更觉满心怜惜。
赵氏冷笑“雨霁，这个儿子是打我肚子里钻出来的。你又怎么เ会比我还要了解他呢？！”
赵氏瞥了眼林震昌，就冷眼睨着雨霁。“你以为ฦ这林家是你一个贱婢当家作主的吗？雨霁，之ใ前我已经应承了二管家，把你许配给马厩的小厮。这话，我既然已经说了，那就万万不会更改······”
听他说话和睦，林华清也是笑起来，拍着他的肩头，甚是亲热，丝毫不曾有轻看之意。
快到正午时，雪儿终于来了。由何强陪着一进门来，就先盈盈拜倒。“妹妹给姐姐请安了。”
于清瑶瞪着五儿，似乎是甚觉尴尬，出声喝斥五儿道：“多什么嘴？！”抬起头，笑道：“许是来帮忙收拾新房时落下的······”
转过身时，于清瑶已๐经一眼瞥见她袖口露出的那一角玫红。嘴角微翘，她好似不经意般地笑道：“烟华，也不用再找旁的东西装了，就用你的帕子抓一把给我好了。”
她抬起头，才知是许苹苹。“你倒是躲清闲，一个人坐在这儿，怎么เ不…···”目光忽闪，许苹苹挑起眉毛，“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林大哥怕你动了胎气，才叫你在这儿干坐着了！”
于清瑶一怔，才醒过神来，何氏是没有见过李夫人的。虽然也是出身世家可到底是旁枝的，在京里也没什么京眷，倒是少有出门参加酒宴的机会。想来，这会儿突然问起李夫人，还是不知从哪儿听到了李夫人的事，心生好奇罢了。
“啊······”一声惊呼还未曾溢出，林华清已๐经身形一动，竟在于清瑶跌倒之前，一把抱住了她。虽然抱住了她，可地上铺的青石上满是积水，一时间两人都站不稳身，就那样跌在地上。可是林华清却稳稳地抱住于清瑶，垫在她身下。
“你这样太伤身了······如果药烈的话只浇冷水也不是办法·……”因为ฦ林华清的话，于清瑶忽然间就明白过来。
于清瑶挥挥手，妞儿收了扫帚，也有些气喘。而香坠则ท抚着手臂上被刮破的衣服，和那几道微红的血痕，哭得梨花带雨般，似乎ๆ满怀凄
锦屏面上无光·却也知于清瑶这次是真的动了真怒。不敢再说什么เ·直接垂下头去，默然无语。有锦屏做榜样·五儿和妞儿自然更不敢说话。闻讯赶来的许婆子听小丫头说得一知半解，可过来一看门口这架势，倒也不敢轻易嘴。
“父亲？”这回于清瑶真是惊讶了，“大嫂从哪里听来的？也不知是谁以讹传讹，大嫂又来哄我开心。”
“大嫂·你看，枫叶都红了呢！”笑着指着湖畔红艳的枫叶，于清瑶没有顺着明氏的话说下去。
于清瑶皱眉，想想，对压倒赵氏并没有什么兴趣。如果她真有那个心，只要稍稍运用下异能ม，就可让赵氏在她面前软下来。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纵是全世界ศ都臣服于她，到底也不是发自内心的。更何况，她要人臣服于她，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只五儿满面惊惶，就连锦屏也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分声音。
外头的丫头们回头看过来，却不敢进来。何氏忙走到赵氏身后，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嗔怪着于清瑶：“四弟妹，你怎么可以这样气母亲？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扬眉浅笑，她的声音低了些，似乎是同赵氏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若有一日，华清想要另二个女人了，我与他合离，成全他就是……”
“的确是很像呢”林华清苦笑起来，“你说得不错，或许我不该想那么多，亦不该去勉强，一切都该顺其自然……只是，现在皇嗣之事可不能ม顺其自然了……”
“是身上难受还是心难受？”低声问着，于清瑶走到床边，看着林华清，温言道：“夫君，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如果大哥他真的不愿，就算是你再支持他，不也是……”声音稍顿，她迟疑着问道：“之前你同我说的，可曾反悔？”
林阔海挠了挠头，也知自己的回答并没有让父亲满意。虽然也觉沮丧ç，却还是跟了上去。
“打了五十大板啊？”林阔海有些惊了，“怪不得看四弟的脸色那么เ难看——他打出生，也没受过这样的罪啊父亲，里行刑的侍卫向来是不懂得留手的，只怕四弟这次真是伤得不轻要不，还是拿贴子请太医来家看看吧？不少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人急匆匆自院外跑了进来。
于清瑶笑着，可目光却是不离林华清，眼中刻意毫不掩饰担忧之色。林华清笑着瞧她，看似安抚，可于清瑶却分明看出他眼中的戏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