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美丽的人贩子，像我这样的青壮劳动力你贩不贩？’
这孩子。居然像模像样地上下打量了我番，还伸手捏捏我的臂膀，’像你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销路肯定不好，而且，你比那个小乞丐还要无赖哪，估计只能砸在本小姐的手里。不要不要，只会浪费本小姐的粮食。’
我们相视而笑。
不可否认，我面前的这个女孩非常可爱，但是我苦在想不起她的名字，实在是有够尴尬的。我只好没话找话，’呵呵，今天收获不小，学了那么เ漂亮的招，下回就不用死撑了。’
‘别，你还是做无赖的好。’她噗哧乐，’个胆小的无赖，别ี人女孩管你要烟抽，还会吓得当逃兵！’
感谢过路的诸天神佛保佑，我想起来了，因为这样的经验绝无仅有。军训那夜轮到我站岗，我和马文韬去女生那里认老乡套近乎，结果被这个白衣女孩边上的北京霸王龙吓得仓惶出逃。不过我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那天晚上我还来不及打探军情呢。不过接下来我倒是可以大大方方แ地请问芳名了。
‘哈哈，见笑见笑。我叫谢朗，我还不知道小姐芳名呢，不知可否见告？’
‘不告诉你，你今天怎么เ没带着照相机呀？’她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
呃，又被她拆穿了个把戏。当初军训时，我和同寝室的同学总是拿着架空相机，四处谎称给美美照了相，借机和她们套近乎ๆ骗取芳名。
‘呵呵，漂亮的女孩总是找得到的，但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可遇不可求。打死我也不敢在你面前捣鬼的。’
‘别肉麻了。我可并不漂亮哦。’她似有深意地瞟我眼。
我故作沮丧，’是么？那我的心怎么เ会扑通扑通地跳得那么快？喂，你再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只能叫你喂了，那显得我多不尊重你啊。你说是不是？’
‘好了好了，本小姐输给你了。我叫秦卿。’
‘亲亲？’
她白了我眼，’早知道要占我的便宜，小无赖。我姓秦，’
‘我知道了，我为卿狂的卿，是么？’我抢着说。
呵呵，她脸红了。我心想，今天少爷出门没有挑时辰，碰到เ你这个小妖精，总算反击成功。
秦卿也学乖了，她居然直没有叫我的名字，在起的时候总是无赖来无赖去的，直到那次地震之夜以后，才开始大大方方地称呼我为谢朗。
那天晚上，我个人在被窝里偷笑，为了我和秦卿的名字，也为了这次意外的邂逅。我看着窗外的路灯，问自己，是我的缘分来了么。
我的父母婚姻并不算幸福。自小而来，我已经记不清他们有过多少次的离婚闹剧。总之，隔三岔五地我母亲要问候家里的那ว些锅碗瓢盆，母亲的高音贝的哭声可以让整栋楼的人夜不安眠，而父亲背光坐在角埋头抽烟的形象已๐经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我呢，只能坐在他们中ณ间，企图用我的号啕大哭来引起他们的注意。长大以后，父亲对我耳提面命，娶老婆，漂亮并不重要，关键是个性和顺，绝对不能像你妈样毫不讲理胡搅蛮缠。当时，我有句话直不敢问出口，爸，既然我妈是那么的蛮不讲理，当初你为什么要娶她呢？
拜我父母所赐，除了人多势众以壮贼胆，每每我单独面对异性的时候，经常动则出错，浑身不自在。面对着张张如花笑颜，我老是有种古怪的想法，过个二十年她会不会也是披头散发，跳脚相骂。不是说，我小小年纪看到เ异性，就开始琢磨着她是否符合我的择偶标准，只是这种想法让我不寒而栗。也许，就是自小对家庭朝不保夕的恐惧感，在我的骨子里深深地种下了自卑。这个后果是严重的。高中的时候，我对邻班的个ฐ女孩单恋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羞羞答答地寄出情书，还不敢署名，妄想着心有灵犀点通。结果，她误会是我的好友作的孽，满世界追着鲁文顿ู暴打。看着鲁文副祸从天降的目瞪口呆样，我真是有口难言，心下怅然。我第二次冒天下之大不韪，并且作好了当落水狗的准备，结果收到她的张贺卡，上面淡淡的句’愿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就把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赶到了爪哇国。真是苦命，从此我对她就裹足不前了。
不过，这次好像不样。秦卿容貌只能算是比较顺眼，身材不错，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我和她在起的时候很放松，居然可以自如地和她说笑，这可是很少见的，并且，她很对我的脾气。还有，从对待小乞儿的手法上分析，我本性内向被动，而秦卿外向主动，是谁说过互补的性格往往成就对好姻ี缘。靠，想什么哪？刚ธ和人家见了面，想到这上面去了。其时，我浑身燥热，很想和人畅吐心曲，不过耳边不是呼噜声就是磨牙声，想想还是算了，起来上个厕所准备睡觉吧。
我刚起来，老二在我耳边厉声喝道：’站住！把钱和证件交出来！’
我吓得激灵，像被点了|岤样，心里那个骂，他妈的，有这么吓人的么。我慢慢转过头，却发现老二睡得很香，脸的幸福，看看其他人，也没有响动，呼噜照打牙照磨。靠，原来是说梦话。我心想，山东出响马，古人诚不我欺也。
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超出了我和秦卿的控制范围。经过我故作儒雅邀她把臂共游玉渊潭，经过我借过马路之机厚颜牵上了她的小手，再看过几次电å影，那时我还能够看到抛物线的形状，等到เ经过了那次地震，我已经吃惊于斜率的计算结果了，乖乖，直线升温哪。嘿嘿，我们离双宿双飞缘悭线而已。这切，使得我在电话里邀请鲁文的时候脱口而出，鲁文，我的夏天来了。鲁文愣了会，继而在电话那头嘎嘎贱笑，还学着成都口音跟我说，你个瓜娃子哟，你完了！
鲁文是我的死党，在高中的时候，他至少自觉自愿地向我提供了两年的理科各科的抄件原本。这小子原本是副高材生的刻板形象，被几个女生嘲讽过之后，立马转向另极端，热衷于和班上些问题少年厮混。等我坐到他的身边之后，马上我们就结成死党。因为这事儿，好讽喻的班主任还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这就对了，人么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龙自然要和龙呆在起，龙干吗和老鼠混成伙？鲁文私下和我说，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简直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的翻版。我没好气地回嘴，你想也别想，就你这副德行，即使立马去做了变性手术我也不敢要啊。
鲁文来的那天，餐饭吃得宾主尽欢。稍有缺陷的是，鲁文同样有着男人的劣根性，在异性面前找不到北，个劲地把我以往羞于见人的东西翻了出来。在杯来盏去之间，惹得秦卿掩嘴直笑，捉狭的眼光飞来飞去的。
首先点到เ的是胖胖的化学老师。其实，现在的行为艺术比起我们的严老师简直像小把戏。他提醒我们要多动脑，要脑แ筋急转弯的方式就是：胖胖的身躯毫无征兆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讲台端冲到เ走廊的尾端，然后猛地转身，大喝声’咣当掉头’。开始几次把我吓得魂飞魄散，金庸的小说根本来不及收起来，后来，慢慢习以为常，也不放在心上了，反正他在转身之后还会冲到黑板那边去板书。危险总是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临，当只毛茸茸的手伸过来，慢慢拿走我的小说的时候后悔已经太晚了，我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的脸狞笑，’嘿嘿，谢朗，狼来了的故事你外婆给你讲过吗？’
然后，点到的是政治老师。那段时间，我们对文革非常感兴趣，我和鲁文起看梁晓声的个红卫兵的自白，收集毛主席像章。后来，我们乘着政治老师板书的时候，在教室后面换上绿军装，戴上箍，可我们正在挥舞着武装带摆造型的时候，政治老师转过了身，下子双方都呆住了。我们差点闯了大祸，政治老师就那么浑身打着摆子，慢慢地瘫在了地上。
等等等等。鲁文说得嘴角泛白，我是如坐针毡。
等到我忍无可忍，开始自卫反击。这小子想必忘了，那年他和他的小甜甜晚上去烈士陵园幽会，不幸遭遇安徽民工拦路抢劫，把他的零用钱手表舞厅入场券่洗劫空，他的小甜甜在慌不择路的逃窜过程中ณ还摔了个ฐ狗啃泥，咯了门牙。结果，这对劫后余生的小两口要凑钱上医院，黑灯瞎火地是来找我救急的。而经过几次校方家长联手的侦缉搜缴行动之后，我还替他掌管着夫滛妇往来的书信，随口念了几个毫无意义的词语，足以让他悻悻作罢。
送走秦卿之后，我和鲁文到เ后操场继续喝啤酒。这个家伙直翻来覆去地唠叨，你个ฐ瓜娃子哟，你彻底完喽。他吓唬我，撇开全国人民对上海人的颇็有微词，上海姑娘都是把身边的男ç人当作洋娃娃的，热衷于向她喜欢的方แ向改造。你再也别想留胡子了，你的头发太长，衣服穿得也太乱ກ七八糟，你再也别指望玩什么深沉颓废，而且上海姑娘往往都有洁癖，最讨厌的是懒汉邋遢汉。不过，假如有天我到你们家来蹭宿，你小子可不许翻脸不认人把我脚踢出门外。你就准备当你的模范丈夫吧，鲁文就这样结束他的长篇大论。在他的描述中，我的前景片黯淡。我不由得心有戚戚焉。
不管怎么说，切的开始总是美妙的。
属于我们的精彩，早已经不复存在——黄舒骏改变1995๓”
正文七
“第四章对酌
人类思考，上帝就发笑——米兰·昆德拉
我坐在窗前抽烟，支又支，看着渐渐暮色苍茫，看着对面楼群里的灯光盏盏亮起来，房间里黄舒骏的歌声在不断地重复重复。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在里面只放了这么เ首改变1995๓。这其实是首非常悲伤的歌，弹指挥去间是那世事变迁的沧桑，不变的唯有厚重的回忆。并不是我特意挑了这么首令人感伤的歌，然后把自己沉浸在这种氛围之ใ中，然后不能自拔。我不需要这样。太多的悲伤之后必然是大段的思维麻痹，仅有片茫然而已。我只是觉得，有人在耳边不停地说话，这种感觉挺好的。
‘铃——’
我的手机已经老实了好几天，看了下来电显示，居然是鲁文。看来他的耐心不错，我犹豫了好会儿，等电话铃响了第七声之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我的情感顾问，我准备了顿大餐，等着你来救赎我这只可怜的迷途小羔羊’
‘等等，等等，我先去加件衣服。好家伙，阴风阵阵啊。’
‘你来——嘛，来——嘛，好哥哥，等你哦！’
这家伙居然变本加厉地发起浪ฐ来，真让人受不了。’打住，说，哪里？’
‘江苏路愚园路，湘菜馆。我已经到了。记住，是兄弟交心，不许带你的小亲亲，这丫头，老想吃穷我’
‘好了好了，我马上过来。’我苦笑着合上电话。到底是谁救赎谁？不过，如果可能ม的话，我并不打算向鲁文大倒苦水。
赶到湘菜馆的时候，还真让我吓了大跳。手抓小龙虾，香辣猪手，牛蛙干锅，炒时件，西芹百合，六瓶青岛啤酒字排开。看着笑嘻嘻的鲁文，我说了句蠢话，’这么大的阵仗，你不是又打算拉我数星星吧？小倩，不对，这回应该是小蕾蕾，小蕾蕾，谁说天上的星星数不清，哥哥今晚定把它颗颗的都给你数清喽。’
‘哪能呢？也就是唱唱最近比较烦。我说，你这么เ看上去那么憔悴啊，是不是最近我那亲亲嫂子欲求不满？这可不行，我回头定得说说她，国家政策还不让竭泽而渔，开采绝对不能过度！’
‘我说，你怎么发了脸的青春痘，小蕾蕾是不是压根就没让你进房间吧？居然冲我好通发浪，够得上仙霞路的水准哦。’
好了，酒过三巡，打成平手。我通猛吃，原先觉得和客户的应酬确实烦，现在少了它，肚子里早就在抗议缺少油水了，更何况这几天已经从日三餐精简到两餐，甚至天餐，更何况从下午四点起来以后直没有进食，早就饥肠辘辘了。
我忽然发现鲁文在那里闷头抽烟，神情凝重。
‘谢朗，你是抗战八年的老兵了，你说，爱情他妈的到底是个ฐ什么玩意儿？’
鲁文的嗓音嘶哑而干涩，听得我心头发紧，难道我的好兄弟也和我样，遭遇了同样的困境？不会啊，这俩人在哥几个ฐ面前直是副夫唱妇随的活宝样。可我想想自己้，不由得又心下黯然。我和秦卿在八年里红过脸的次数不是同样屈指可数么，闹得最厉害的次还是早在上学的时候，她说和我在起没了自我，好么，秦卿为ฦ了找回她自己和我冷战了长达两个星期。
我艰难地咽下喉头的虾肉，故作轻松地道，’你要去问老八路，你们折腾了八年，到底是在和谁干仗呢？他肯定会给你颗花生米。你这么เ问我，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东，我还真答不上来。因为ฦ爱，所以爱，这种狗屁不通的话我可不会说，你也不乐่意听。哎，你不会那么酸吧，快三张的人了，别副纯情童子鸡的模样。只有上的小妹妹才会老是本正经地问别ี人，相不相信网恋啊，你怎么看爱情啊，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想要求证些什么เ。要不，哥哥下个ฐ爱情是什么让你研究研究，补补课，或者流星花园也成，就是俗点’
‘谢朗，别胡扯，我没有心思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鲁文脸不悦地打断了我的话，顺手扔过来颗三五。
‘别，我越来越抽不来外烟了，我们还是各抽各的。说吧。’
鲁文反而沉默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我替我们俩都满上了酒，端起酒杯，在鲁文的杯沿上轻轻磕，还没等我说话，鲁文倒来了情绪了，他回过头来，’来，谢朗，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