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没有松手，就势搂着江月推门进了旁边的屋子，他抽出火折子，重新า点燃刚刚熄灭的蜡烛。室间骤然明亮，江月不自禁地闭眼躲开。
“但是江月知道。”祁แ璟像是在认真回忆前事，“前几次巡ำ城的时候，江月特地问过我咱们去的地方都是哪儿……”
江月眼睛都快弯成了月牙儿，带着些央求，还有些诱哄，“还玩儿吗？”
“我在这呢。”
江月脸上一红，微微有些羞赧，兀自感谢毛爷爷“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带来的灵感，却不敢再贸然接话，以防露底。
“你要是闷，可以在这间院子里活动，但是不要走到第二进。阿古的话……”祁แ璟一顿，“照旧ງ让他陪你吧。”
祁璟懒懒地抬起眼来，依旧是寒光，扫过江月的笑颜，“旁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若当真想收了你，何必费此周折？”
陆阅山见祁แ璟回来，忙是迎上，“人找着了？将军的伤不要紧ู吧？属下已经传了军医……”
半个月前，便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祁璟。她还记得，那ว天早上，朦胧中男人突然压上她的身体，轻而易举便卸去了她所有的反抗。
他站起来，把适才给江月上的化瘀膏摆在了榻旁矮几上，“这药也给你了，扭伤、拉伤，都能ม用。”
祁璟勒马停住，“起来吧，怎么样？”
眼下还是秋天，此地尚不算寒冷，可等入了冬，董氏自幼娇生惯养，一身吹弹可破的肌肤，如何能经受得住？打定主意，祁璟分秒不敢耽搁，提笔写信，火漆封口，命人快马加鞭送入邺๐京-
阿古早被祁แ璟警告过，让他仔细提防，别ี让董氏寻了短见。江月歪打正着，刚好一言击在阿古软肋上，阿古连声道：“我答应我答应，姑娘说罢。”
男人面无表情，语意淡漠，“无令擅离职守，自己下去领军棍吧。”
言罢竟是从江月手中抽了裙ำ子出来，“转身，我帮你穿。”
江月呆愣的工夫，祁璟却是熟稔地抖开了裙子，围在了江月腰间。他身形高大，因而双臂也长，裙子轻巧ู从江月的正面绕了过来，继而又被收回身后。祁แ璟忍不住低低感慨，“你腰真细。”
那双手伴着这句话，又牵着裙带拉到了江月身前，低首替她为裙带打结。原是因那系带寻常人系一圈刚ธ好，江月这里，却是多了半圈。
两人这个姿势像是一个拥，一个ฐ偎。男人气息呼在江月耳后，江月既觉痒，又觉羞，下意识便要闪避。正这个时候，祁璟已๐是打好系带，从容展开两臂，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江月，“唔，长度倒是刚好。”
陆阅山适才眼神偏开，以作避嫌。这时听祁璟说话，方回过眸，邀功般一笑，“属下记得董姑娘的身量呢，再试试上衣，但不知董姑娘穿那ว颜色好看不好看。”
当然好看，怎么会不好看。
祁璟望着江月兀自披上长袄，低首系着绢带，娇็俏色彩衬着纤白颈子，当真是如花美眷。他看得有几分痴，甚至忘了陆阅山还在一侧。他还有些悔……他们的计划是让江月以除夕为由头，在营中献舞娱军，最后让阿古送她回城，趁这个ฐ机会，不落痕迹地让两人接触，由江月透出话锋来。
可见到江月这个模样，祁璟突然不想让江月去了。
他当然忘不了阿古与江月之前是何等的亲昵，更忘不了军中兵士曾经怎样觊觎过这个ฐ女人。
“江月……”祁大将军有所想，即开口，“你的伤要紧吗？跳舞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啊，我会注意的。”江月笑容温柔，却是已经打散头发，重新编绾了。
这样一对一答的工夫，祁璟已๐是将心中ณ儿女情长尽数放下，知晓没有退路。他兀自从怀里摸出了两条红绸带子，“你拿这个绑头发吧，比原先的好看。”
早在他第一次见江月纵马驰骋时，祁璟已๐然生了这样的心思。那两条束带是入了夏州城方觅到的，只是苦于没有送她的机缘，祁แ璟便一直贴身收着。
江月见了那带子，一愣，抬首时已是满面灿然，仿若春桃，“多谢将军。”
因穿了裙子，江月自然不便再骑马。祁璟一路护她在怀，策马往大营里去了。
祁璟的马脚๐程极快，加之祁แ璟马术极佳，速度比江月独自骑马要快了许多。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呼呼地刮在江月脸上，她一阵生疼，下意识地往祁璟怀中扎去。祁แ璟单手搂在她腰上，见状忍不住收得更紧ู，眯着眼贴耳道：“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我不跟着你，你自己千万小心。”
江月闷在她胸口，低低回应了一个知道。祁璟犹不放心似的，沉默良久，仍是叮嘱了一遍，“我暗中叫人跟着你们，倘使他有怀疑ທ，你即刻呼救就是……大不了就地处决，也犯不着搭上你的性命，记住了吗？”
“放心，我断不会留下破绽。”
从城中ณ奔向散落在城外的大营，一共没用太多时间。祁璟任由江月自己跳下马背，吩咐陆阅山领她去营妓那边稍后，自己则先一步往兵士云集的篝火之处，鼓舞士气，祝贺新年。
江月跟在陆阅山身后，越走，入耳的琴箫之ใ声便越清晰。
陆阅山早解释过，今日弹奏之人均是营中ณ豢养的教坊司妓女，她们有得是和江月一样，受家人犯罪而牵连，有得是因年纪大了，或者在教坊司犯了错误，贬到这里。然而不论哪一种出身，她们都会弹拨乐器，为ฦ男ç人助兴。
今日，便是她们替江月奏乐伴舞。
穿过一众莺声燕语的女人，江月有些寒颤，那些似打量、似鄙夷、又似暗羡的目光始终没有离了她的周身。直至此时，她方แ知晓，祁璟所谓的“私欲”，其实是一种莫大的救赎。
从更深的不幸中ณ救赎了她，更是从自我放纵与堕落中救赎了她。
“你在这里稍候一阵，过会子听到将军邀你，你再走到当中就是。你要的鼓已经摆好了，若有旁้的需用，到时再说也可……不必紧张。”
陆阅山安排她坐在了一个偏僻却避风的角落，热闹的篝火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她身上仍然披着祁璟借她的大氅，这是他给她的温暖，在也许更加寒冷的困境中，向她伸出的援救。
江月兀自等了一会儿，方แ听到祁แ璟的声音遥遥传来，“明日新年，众位将士离家甚远，思乡之情料必深重。我与各位兄弟感同身受，因而不愿藏私，今日领了董氏过来，请她为大家舞一曲，借以宽解大家心绪。”
此言一出，喧哗声骤起。大家素来知晓将军当日一眼看中董氏女子，自此藏养在自己้身边，从不曾人前。虽不知两人感情如何，但将军的庇护之ใ意确实十分明显。正因如此，再没有人敢觊觎于董氏。
今日领了董氏出来表演，想必是十分看重在座之人，方有此一举。
底下高喊“多谢将军”的人，不在少数。
江月便是在这样的喧闹声中，从黑暗走向篝火团聚的当中ณ。随着她缓慢步伐，众人方แ注意到篝火正中有一面大鼓。那ว是平日对阵时用来示威、助长士气的鼓。
江月甫一站到เ大鼓边上，便闻乐่声扬起，是琴筝合奏，曲调悠扬却豪迈，这是在军中庆贺时常能听到เ的一首旧曲。曲子未能ม分去众人眼光，大家的注意力自然全部ຖ落在了江月身上。
祁璟、陆阅山两人更是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江月。
他们虽已๐听江月说起自己从小学舞，却从未见过。此时女子撑着鼓沿一个纵跃，轻巧的空翻落在鼓上。身姿曼妙而轻盈，随着乐声或摇或扭，时而下叉时而踢腿，动作熟稔而利索。中又带着韧性，模糊的面容上隐有微笑。
祁แ璟已经有些怔了，怔得忘记他们此行目的。好似他坐在这里，只是为ฦ了看江月跳一支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