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像纪忆这种刻苦学习的，在乐团里绝对是奇葩一样的存在。
他的视线，落在护城河另一侧的积水潭桥，那里车来车往，灯火阑珊：“如果让你亲看到火箭弹击中战车，十几个士兵在面前烧成焦尸，或者……前几分钟和你介绍战况的指挥官，就在你面前被狙击手爆头，鲜血淋漓，或者——”
他在一边说着，一边介绍身后的炸弹袭击后的现场：“我相信，你和观众朋友们都已经和我一样，看到了我身后炸弹袭击后的建筑物……”
“嘴破了？”他低声问她，用食指去擦她的嘴唇。
后来姨婆知道她被吓到了，才愧疚说自己้是看着季成阳出了大门，想要省电，就关掉了水泥台上照亮的灯。姨婆说着，还去摸纪忆的头：“十四岁，大姑娘啦，怎么还怕黑？”
第二天清晨，他们五点就坐车离开了成都。车一路开，她们一路睡着，睡到午饭时间才醒来，吃了些东西，暖暖就开始很开心地抓着季成阳的手臂摇晃，撒娇，或者自己拿着手机，悄悄给班长徐青短信。她玩手机的时候，记忆就陪着季成阳说话。
“暖暖你网恋啊？”她惊讶。
即使有烦恼，也并非全都因金钱而生。
他一声不响，拿起纪忆家的电å话，想回电话，却被纪忆伸手按掉了。
在这里住的唯一坏处，就是没有人按时做饭，因为中ณ午家里不会有人，不过冰箱里有。她很快找到เ一盒米饭和很多给她做好的菜，不过都太有营养她不喜欢，就独独把妈妈早饭最爱就粥吃的……青辣椒拌咸菜拿了出来。
生活真像洋葱头，剥开一层还有一层，等到泪流满面了，依旧ງ还有下一层等着你去揭开。
刚才那些勇气全都没有了，她想着想着，就哭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可是对小孩子的生活啊，就不太讲究了。”二嫂拿来温水和药，自然递给他。
因为ฦ低着头，短略微散乱地从额头上滑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
“那边那个帅哥在看你，盯着你好久了”乐团的同学低声说，“眼神和大灰狼似的。”
纪忆回头看，竟然看到了一个让她十分意外的人。
王浩然？
还有身边边探头看自己，边和他笑着说话的苏颜……
王浩然看到เ她回头，对她招手说：“起飞之ใ后找你。”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坐下来时，身边的同学还低声追问：“你真认识啊？我记得刚才老师说这架飞机上大部ຖ分都是交流团的，那ว个人不会也是吧？”
王浩然是做什么，她还真不清楚，总共才见过几次。
后来飞机起飞，王浩é然也真的走过来了，她也终于知道他和苏颜都是这次去交流的青年艺术家。“你不知道？我和你小季叔叔认识，就是因为当初比赛，被他赢了，”王浩é然微笑解释，“不过被他赢了也不丢人，可惜的是，他已经放弃钢琴了。”
王浩然是钢琴，而苏颜是小提琴。
纪忆忽然现自己学的总是那么爱国，学舞蹈学的是民族舞，学乐器也学的是古筝……和季成阳还真没什么交集可言。
这次是乐่团出行，节目也是团体的，并非什么เ独奏节目。
其实自从十岁时丢人地从舞台上跑下来，她就非常怕自己一个人登台了，有几次，就连校内和区里的小晚会，她都拒绝老师独奏的要求。就是如此，她每次上台前都要听歌来让自己不紧张，这次cd机里放得是《忽然之间》。
99年的一张专辑，第二年赵小颖买下来，送给她做了生日礼物。
她看着乐团同学在面前兴奋交谈，紧张跳脚，听着莫文蔚沙哑温情唱着歌，正在呆，老师忽然就出现，在她面前笑了：“怎么忘了给你涂ิ口红了，这样子上台就太难看了。”
交流演出并没有那么เ严谨，但是还是要化妆，尤其是舞台光要比平时浓一些，她被老师擦了很重的口红，感觉很不舒服，表演完从舞台离开，就立刻换了校服，去洗手间洗脸。
小步跑到转弯处，临近的这个洗手间人满为ฦ患。
她仰头看提示ิ牌，继续去寻找另外一个，就在转身上楼ä，刚才迈上几节台阶的时候，淬不及防地被被人拉住了手臂，她吓得叫了一声。
回头。
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走入了幻境。
恰好就应了还盘旋在心中的那歌的歌词：世界可以突然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季成阳。
“演出的很成功，”他拉着她走下那ว几级台阶，弯腰，用手指去抹掉她嘴唇上的口红，“就是口红太浓了，你们老师选颜色的品味很差ๆ。”
他指腹被染红。
原来很难看啊？她被说得立刻就脸红了，可还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你……怎么，新西兰……”
季成阳笑：“我来看你演出，很意外？又不是第一次。”
当然非常意外，意外的快要吓死人了。
这可不是东城区的某个演出厅，这是惠灵顿啊……她忽然想到苏颜，他该不会是为了看苏颜的演出吧？应该不是吧？只是交流演出，又不是世界比赛……
他们站得这个位置，刚ธ好就是一楼ä的转角。
没有人。
她看着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问号，还有无数无数的兴奋激动和惊喜。
他却现自己้只是抹去了她嘴唇上一部分的口红，如此对着她因为开心而更加亮的眼睛，还有那残留แ了一半口红的嘴唇，刚想抹去全部，却又迟疑了。
竟然不再坦然了。
因为小姑娘开始长大了吗？
他来，是因为ฦ他有这个条件来做这件事，六年前是在北京，现在是惠灵顿，上次要耗费半天的时间，而现在只是多花了几天时间而已。如果他想要旅游散心，为什么เ不选择这里，让她可以觉得，她被重视着。
“你……真的是为了陪我的吗？”她声音有些涩，却掩不住欢快和愉悦。
“真的，”他最终选择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正好想看看碧海ร蓝天。”
这样的城市，更容易忘记那ว些血腥画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