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颜玉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贝勒爷方才去看了姐姐,不知姐姐身体可好些了?还像之前那般茶饭不思,吐得厉害吗?”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胤禄的怒吼,“爷处理事情时,最不喜被人打扰!你们这是吃了豹子胆了吗?”
玲珑有些担心地看着王颜玉,她的心里定是不好受的,“要不改日吧?”
敏格手中ณ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对不起,额娘。”敏格连忙请罪。
王颜玉摇头,“又何苦为ฦ他找理由辩解?玲珑,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定是不信的。索性被眼前的真情所骗,付出真心,他日伤心痛苦,还不如将自己的心铸成铜墙铁壁,刀剑不如,平静快活。”
“我自己来。”
“我替自己的妻子治伤,这有何不妥?”他反问她,坦然之极。
她望着他的侧脸,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好似不只认识了这两ä个月,更似是认识了几年,甚至,更久。她嘲笑自己这般可笑的想法,却无法将眼神从他身上挪开。胤禄和王颜玉沉浸ฤ在彼此协作的愉悦当中,为彼此的才情叫好,却不想,敏格的眼中满是嫉妒与仇恨。
他掀了她的喜帕,她抬起头,对他盈盈一笑。胤禄,我终于到เ了你的身边。
王夫人见女儿难得这般听话,满意地点了头,“那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嫁这么远,以后回来的机会可是不多了。”说着说着,王夫人又伤感了起来。
年长一些的男子笑了笑,“知道承受不起还要招惹他?你呀,自讨苦吃!”
镜中的女子,肤如凝脂ฦ,目若星辰,唇如春花,高高挽起的,满头的朱钗ู头饰,让她美丽中更显高贵。其实,像她这样的女子,本不该再有什么不满足的,财富,地位,美貌,她应有尽有。可是,这满腹愁绪,又该如何化解?
胤禄看着王颜玉,心里竟乐得很,这么久了,终于能再见到她了,哪怕就是听她口是心非地说话,竟也是这样舒服、快乐่。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便去赏月阁了。”
“贝勒爷去吧。”王颜玉早已习惯胤禄与自己้对着干,她说东,他便往西。竟没想到,他今日如此听话,心里,竟升起一股异样,有些酸,有些痛。
玲珑拿了碗筷进来,竟不见了胤禄的身影。
“小姐,贝勒爷怎得走了?”
“他去姐姐那里了。”王颜玉答道。
玲珑恨铁ກ不成钢๐,很是着急:“小姐,你怎么不留住贝勒爷呀!”
她心中ณ也是不痛快,语气闷闷地,说道:“他要走,我又怎留แ得住。算了,他去陪姐姐也好。”越说,竟越是有些不甘心。
“你看,你心里还是希望我留下的不是?”突然想起的声音,让王颜玉惊愕地抬起头来,竟是他!他竟又,走了复返了!
“你怎地又回来了?”她问。
“我若不回来,又怎能看到你如此失魂落魄的摸样?”他说话,言语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失魂落魄?我哪有?贝勒爷这是污蔑!”
“是吗?那我让玲珑拿了铜镜来,你自己้瞧瞧脸上是不是写满了不痛快?”他心情极好,忍不住挪揄她。
“我才没有!”她争辩,只是再不那样理直气壮。
胤禄牵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好了,我们用膳吧。”
他这样的语气,竟似情人间的喃喃细语,让王颜玉红了双颊。
晚膳后,胤禄并没急着离开。
“我有东西要送你。”他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这句话。他是不善表达感情的,所以就算是赠她礼ึ物,也是犹豫迟疑ທ,不知合不合适。
礼ึ物用了上好的檀木盒装着,王颜玉打开,是一把象牙梳。
“这是新进的贡品,皇阿玛让我们每人挑几样,我便挑了这个,送给你吧。”
象牙梳质地十分细腻,还有细细的波浪条纹,拿在手上很有重量。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纵使喜欢,王颜玉却还是不想欠胤禄的人情。她虽知道,自己难以自拔,但还是想做那垂死的挣扎。毕竟,爱上他,于自己而言,许是一场噩梦。
“王颜玉,你听我说。”他用手扣住她的肩膀,说道:“全世界,只有你能配得起它,再不能是别人了。”
王颜玉甩开胤禄的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呢?你已经有了敏格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造成我的困扰!”
胤禄没料é到王颜玉竟这么大的反应,他思虑了一番,还是选择解释:“敏格的事,我并非故意。我们身在皇家,婚姻之ใ事,并非能ม由自己้全权做主。”
“既然不能,何苦来招惹我?何苦告诉我颜颜这个ฐ名字?何苦送我这象牙梳?”
胤禄也不知今日王颜玉是怎么了,似乎自己说什么做什么竟都成了错误。
“你心里究竟有什么เ结?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觉,正在慢慢改变。可你为何,这样反反复复?我真是无法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我便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女子,不值得贝勒爷的半分怜爱。你且走吧。”
她冷漠的侧脸,终究是让胤禄颜面受损,他说道:“那ว好吧,我希望你能ม尽快解开心中的结,与我坦诚相待。”
胤禄走后,王颜玉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掉落。没人能理解,她心里的痛。就连胤禄,也觉得自己是任性胡闹吧?她感觉自己已经掉入泥沼,挣不脱,甩不掉,不知如何是好。
她将象牙梳握在手心,细细抚摸它的纹路,感受它的温度,却在它的一侧摸到เ一片粗糙。一看,竟是两ä行字——春心莫共花争,一寸相思一寸灰。泪,流得更凶了。落在象牙梳上,竟似琉璃一般,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