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不知道。
好吧。柏油路接连绵延的弯道，令她实在昏眩得难过，虽然心中不太喜欢自己看来是个ฐ麻烦，还是靠着椅背，依言闭上双目养神。
那台随身听里面是什麽？热门流行音乐？还是催眠曲？安魂曲？妈妈唱的儿歌？居然能让他睡得这麽熟！
星期六中午才放学，她那ว个好玩份子的弟弟骑脚๐踏车出了小车祸，她接到消เ息就赶到医院去探视，没料é在她到达之前弟弟已经溜掉。早ຉ知那ว家伙不可能这麽乖乖等她，现在害得她挤不进图书馆。
在玄关前穿好鞋子，徐又伶拍拍裤ไ子站起身。
她希望能在这一节自习课就把事情搞定。国中二年级，该著重的应该是老师的讲义和课本里面的内容，至於ไ这种会浪费体力而且对成绩毫无帮助的体育盛事，她只看作是学校强制ๆ视定执行的公务，能够冷眼旁观最好。
在化妆台的镜子前审视一遍自己的仪容，拉链有拉、扣子有扣，没有什麽出错的地方แ。转身关灯，拎起门边的安全帽和沙上的公事包，玉足踏进高跟鞋，她扭开门把，八点整——
无所谓。反正现在是午休时间，而她讨厌趴在桌上装ณ睡。午觉时间根本不够睡饱，不仅姿势难过，而且手臂还会被压到麻痹。
我：……太少了吧？！（以前还没有小班制耶！少说应该也要有三十几个人啊！）
登山用的黑色大背包，她曾经在两年多前，在自己้家楼下的电话亭看他背过。有种很讨厌的预感，让她不自觉皱起眉头。
熙然。出声叫唤。
望见是她，他温温地露出笑。
你带那么多东西要干嘛ใ？先把疑ທ问弄清楚。
啊……我要去新竹一趟。
今天？
是啊。
也太突然了吧？你去新า竹做什么？
是想去跟朋友学一些东西。他顿了顿，我要在那边待到寒假结束。差不多一个多月。
咦？这表示，他们在开学前无法见面。
我觉得应该跟妳说一声。除了家人以外，她是自己唯一想亲自告知的人。他微笑，抬头看着车站外面的大电å子钟，火车快来了，我要走了。再见。瘦长的双臂轻而易举地拿起大背包，缓步离开。
咦？这……这未免太快了！
为什么他老是这样？
徐又伶呆立在原地，很想把他叫住，却又不知该用什么理由开口。
他想去哪儿都不关她的事，他已经很慷慨地尽到เ朋友的告知义务，至少不会让她辛苦找不到เ人，这就可以了啊！
但是、但是──
目送着他的背影，她始终没有允许自己้唤住他的脚๐步。
他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我要去南投。
暑假刚开始，林熙然这么说，然后去了两个半月。
接着，他升上五年级，她升上大三。周末假日，他要打工赚旅费；学期结束，他就往中南部跑，一待就是整个寒假或暑假。
路上小心。
她的台词永远只有这么一句。徐又伶找不到自己有任何立场或资格干涉แ他，所以只能ม看着他来来去去。
这种旁观者的身分，还有莫名的无力和焦虑，让她倍觉寂寞。
而他回来的时候，总不会忘记她的礼物。
有时候是陶杯，有时候是油纸糊的伞，都是他亲手做的。她收在自己房里，东西增加，空间变窄，但愈看却愈是寥落冷清。
她根本没必要对他这么挂心，也不应该浪ฐ费想念在他身上。因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了不起只是认识的比较久而已。
然后他顺利毕业，在金门当兵。
他数馒头，她数日子，她的心情意外地平静。或许是因为知晓他至少会停留แ在那ว个地方，不再能说走就走。
有假的时候，她会坐火车去看他。
你的头……
她指着他帽缘底下的脸，有些好奇。听朋友讲，当兵总是会被先笑型，她并不觉得理平头有什么好笑，只是她从来就没有机会仔细看过他剪去刘海ร的模样。
又伶……他似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努力压低深绿色的帽子。
这种害羞的模样让她更想一探究竟。
不准你躲。在树荫下，探手摘掉他的帽子，没有什么惊为ฦ天人的美貌在眼前展现，只是理平头的清爽，把他整个ฐ五官轮廓都清楚描绘出来。
他是外双的双眼皮，不过眼睛却不大，眼角还有点下垂，这让他看来有点懒懒的；鼻子没有很挺，但也不会塌的像莲雾，嘴唇和下巴她倒是都很熟悉了。
熙然……你的皮肤真好。她瞇起眼，实在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岁的男人脸上没有半颗青春痘，且居然连毛孔都看不见。
很奇怪？他略红着颊问。入伍以后，她已๐经不是第一个这样讲的人。
有一点。如果她自己肤触很糟，大概会觉得羡慕吧。要不要喝饮料？她拿着顺ิ便买来的果汁。
谢谢。他接过道。
他们聊了一阵子，大多是讲当兵生活在干什么等等，但因为两个人向来都缺乏聊天的细胞，通常她问他答，用的词汇简短又稀少，旁人经过可能ม会不小心以为ฦ他们在对质对证。
林熙然！几个ฐ同袍走过来，眼睛却往徐又伶身上猛转。女朋友啊？介绍一下嘛！他们已๐经观察很久了，大美人耶。
不是，是朋友。他微笑，老实回答，听起来却让人很有想象空间。
徐又伶则有种不太痛快的感觉。
哦？是朋友吗？这位水姑娘小姐──既然名花无主，那么就不用客气。当兵的时候总是特别思念养眼的美女。
几个意图明显的阿兵哥不请自坐，开始风趣地说唱逗笑，反而变成他们两人不再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