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即便已算入秋,但也没有如此寒的雨。
“又不是雷雨,你出门没带伞吗?”
绿壳子的出租车划过水洼,慢慢熄火,湛明婵接过找来的钱和小票,轻声说了“谢谢”,不过司机看她的眼神,始终诧异,她笑笑表示理解,推开门来,双手从宽大的袖子中抖出,将绘着青花的油纸伞撑起,小心地提了衣角,绣鞋寻个ฐ干些的地方踏了过去,她慢慢低头,防着玉簪掉落髻散开,躬身钻出车来,躲入伞下,回身关好门,又道了声谢,便自顾自地转了身子。
湛明婵微笑道:“那ว当然是真的。”
湛明婵蹲下来,“你的能力用完了?保护不了你妈妈了吗?”
当时他刚切了几片叶子香,丢到博山炉里,又将洗好的锅子架到了小火上,可是香气未散匀,水未冒泡的时候,门就被叩响了。
“所以你得下去。”
“怎么เ死的?”湛明婵问他,他看着那缕散入到เ日光灯下的烟,沉默。
“用这种方แ法?”
三个人都停住了,方冉的目光透过湛明婵看向后面,“你来干吗?!”
“啊,也对。”湛明婵想了想,“果然死人了呢。”
她推开门,顶ะ上有两ä根通水管道,一左一右,两ä根绳子绑在上面,引到中ณ间又搓成一股,然后绕成一个套子,套在热裤女孩的脖子上,女孩两条白皙的腿在离地三十厘米的地方晃晃悠悠,一条带着白苔的舌头像马尾辫一样垂在空中。
“暑假来补习?”
却没有浓到可以掩盖那缕若有若无的臭味。
他说。
耳边有细细的声音,湛明婵想起了《琵琶行》: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只是深夜寂静的时候,听到卧室的门外有这种动静,不是一种绝美的意境。
吱呀吱呀――
吱呀吱呀――
苏婷噌地起来了,湛明婵虽然闭着眼睛,也知道苏婷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而门外的声音在扭曲中愈清晰。
台灯被打开,“明婵!明婵!”
湛明婵翻了个身,苏婷摇晃她的胳膊,“醒醒!快醒醒!”
湛明婵揉揉眼眶,“嗯?”
苏婷说:“听!”
湛明婵坐起来,那是一个女声,念念叨叨着,不知内容。
苏婷掀开枕头,取出两把菜刀。
湛明婵很无语,苏靓妹是什么时候放的菜刀?
苏婷递给湛明婵一把,“上吗?”
湛明婵握着刀把,苦笑。
苏靓妹,你都把杀伤性武器塞给我了,还问这句话干吗?
她们穿好拖鞋,拉开了房门,客厅漆黑,只有白色的窗帘在胡乱地卷,那是睡前,沈秋夕觉得皮肤有些燥,苏婷就为她拉开了窗户,也没有关,八月份,谁家睡觉会紧ู闭所有门窗呢?这半暑半寒的雨,本就不合常理。
沈秋夕卧室的门是虚掩的,里面没有亮光,苏婷白了小脸,她指了指被拧开的门把手,湛明婵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睡前,沈秋夕关了卧室的门,现在门开了。
怎么开得呢?
进去就知道了。
苏婷小心地接近了门,菜刀握得很紧,湛明婵跟在她身后,两个女孩一起从门缝里看,只看到เ一双手在黑暗中突兀地伸出来,然后抚摸沈秋夕那挺得老高的肚子,她们试图顺着手臂去寻找这个人的全身,但被门沿挡住了,而苏婷颤抖的身躯,明确表示出她胆怯了。
那ว双手在沈秋夕的肚子上肆无忌惮地按着,揉着,揪着,然后是念念叨叨地声音,离得这么เ近了,但依然模糊不清,只能分辨是个女人,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细嫩,湛明婵的耳朵凑得近些,她听出,那时是一种接近于吱吱的音,混杂着迟疑和兴奋。
吱吱――
吱吱吱吱――
沈秋夕没有醒来,她在呻吟,似乎困入了梦魇,那双手揉搓地很使劲,几乎要撕破薄被和衣服,陷到肉里,沈秋夕痛苦地啊了一声,声似裂帛,苏婷飞起一脚踹开门,“哪里来得妖孽!给我住手!”
苏婷的菜刀挟带着一股热风劈向了前方แ,却在半途停了下来,湛明婵跟在后头看得清楚,那双手在门被踹开的瞬间,就消失了。
沈秋夕猛地醒了,茫然之际说不出话来,湛明婵打开顶ะ灯,苏婷还冲着空气做出一个ฐ“劈”的姿ู势,但卧室只有她们三个人,都是有影子,活生生的人。
“你们……”沈秋夕惊恐地看着两把菜刀,湛明婵顺ิ手放到了书柜上,她抽了下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香。
苏婷喃喃道:“表姐,真闹鬼呢。”
沈秋夕仍处在茫然中ณ,她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肚子,湛明婵柔和道:“秋夕姐姐,宝宝好吗?”
沈秋夕啊了一下,“有点紧。”
苏婷的嘴巴张了张,似乎要叫唤,但还是控制住了,“表姐,真的闹鬼啊!我看到เ一双手在揉你的肚子,还有古怪的声音,我冲进来要劈死那怪物,结果什么เ都没有。”
沈秋夕沉默了。
“秋夕姐姐也看到เ过吗?”湛明婵坐到床沿,沈秋夕说:“我只是觉得家里不对劲。”
“怎么เ不对劲?”
“深夜有古怪的动静,但是我形容不好,只能ม说,那不是这个屋子里会自然出的声音。”沈秋夕疲劳地按了按额头,“祈่安在的时候,就没事,他只要不在家过夜,就总会有不安分的动静。”
“你的身体,没有觉得被伤害过吧?”湛明婵问。
沈秋夕再次摸摸肚子,“其实我也没太过注意,但是……好像从第一次察觉屋子里不对劲开始,腹部总是紧。”
苏婷嘀咕:“不会是……宫缩?”
沈秋夕失笑,“不是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但总之不太舒服。”
湛明婵平静地问:“有没有觉得,有一双手,在按着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