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觉得奇怪，卫老侯爷倒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每每对卫衍失望的时候就把那句话挂在嘴边：“整日和你那几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真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不求上进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宿花眠柳的败家子。”卫老侯爷在抱怨的时候也不想想，这几位个个ฐ都是家中没有继承家业压力的幼子，又兼宠着他们的人有一堆，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也是长辈惯出来的，没有把他们宠成仗着父兄权势在外欺男ç霸女横行霸道的恶少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而且这几位，就身份而言的确当得起“纨绔子弟”这几个ฐ字，不过好歹能知道“礼义แ廉耻”这四个字怎么写，已经算是不幸中ณ的大幸了。
真的是交情甚好吗？照他看来未必，若真是交情甚好，就不会是一个ฐ口口声声“卫大人”，另一个却是用“齐兄”来称呼了。齐远恒的这声声“卫大人”怎么听都有些讽刺的味道，也只有卫衍这个笨蛋感觉不到，或者是感觉到了但是根本不在意。景帝此时对某个ฐ不在跟前的笨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想到他，牙根就有点痒。连自幼相识自以为ฦ交情甚好的人都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还有什么人不会欺负他？卫衍那个ฐ笨蛋能安安稳稳长这么เ大实在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识人不清，误交匪友，到现在还没被人卖掉倒真要谢天谢地。
还眯着眼的人在他头顶低声说了个ฐ“准”字，一阵有序无声的忙乱后，口也漱了脸也洗了早ຉ膳也摆到了龙榻旁的高几上。
宴会散后卫老侯爷按惯例去大夫人屋里歇息。每逢初ม一十五去正妻房里歇息是景朝大户人家的规矩，虽没有律法明文规定，但这样的传统源远流长一般不会轻易违背。
“谢陛下恩典。不过臣家里已经理好了行李，臣身边也有伺候的人。”让皇帝身边的宫女去伺候他？莫不是嫌他命太长？到时候要来找他麻烦的人肯定会排一长队。还是说皇帝就是想看到时候的热闹？
漫无边际的对话继续进行着，虽然是在温暖的室内，卫衍还是感到有阵阵寒意袭来。
随侍在皇帝陛下跟前数年，当然清楚皇帝陛下厌恶的是什么เ事，但是要让皇帝陛下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厌倦的感觉又不至于直接恶化成厌恶，卫衍愣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ฐ不着痕迹的好方法。
如果不去管那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史实背后的真相，只用看小说的心态来阅读景史正纪上事关景烈一朝的记载，依然可以看出很多有趣的地方แ。或许，用我们所知的那么一点点信息来对照ั史书，可以找到景烈帝ຓ试图掩盖的真实。
景帝伸出手掌在他胸ถ前流连了片刻，然后慢慢下移，坚硬的肋骨再往下是肌肉坚实的小腹，最后……察觉到景帝的手掌可能ม会抚摸的地方，他眼里的哀求味道越来越浓。
卫衍连称不敢，不是客气而是真的不敢，高大总管乃皇帝陛下跟前的第一心腹，他有再多的胆子也不敢使唤。
景帝ຓ的权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随心所欲，内有太后，外有权臣，他的皇朝还不能由他恣意妄为，就连年前最大的祭祖事宜，事事都有臣子敢顶ะ嘴，祖宗家法，历朝惯例，一条条压过来，硬是逼得皇帝收回他的命令。祭祖尚如此，更别说其他事项，稍微想有点小小的变动就会引得众臣高呼“陛下三思”，然后开始长篇巨论地反驳皇帝的想法是多么得有违祖宗家法，是多么得荒诞不可行。
恩威兼施，亦莫过于此。
抗旨不遵是罪，领ๆ旨ຈ谢恩的罪实际上也不小。宫中的膳食有严格的定例，由á皇帝ຓ而下按品级递减，与皇帝在同一张桌上用膳实则是很大的僭越，不知道如果严格地追究起来这两条罪名哪一条比较严å重？卫衍现到了这个ฐ地步自己竟然还能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颇有苦中作乐่的精神，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阵苦笑。
那人喏喏着还想说点什么，被他再扫一眼，终于乖乖应了声“是”不敢再多话。
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则ท是残酷的。俊美的内侍甚至连京城南风馆的头牌都偷偷地弄进宫来，这火还是泄不下去。
景帝知道卫衍去玉澜阁的时候只是稍微有点不悦。那时候追花逐蝶寻花问柳用银子捧些欢场优伶名伎是整个社会的风气，京城倚红偎翠之地颇多，玉澜阁则是此中佼佼者。有权有势者将此作为茶楼酒肆之外的另一个消遣之处，富贾商贩将此作为生意商谈的选之地，士林名士将此种行为ฦ赞作“风流”而非“下流”，就算是贫苦无依的穷寒人家，也少不得存着攒了银两家致富后要去玉澜阁一掷千金遍亲芳泽的念头。此等风气下，要求卫衍从此修身养性再不踏入烟花之ใ地显然是一个非常不现实的要求，若卫衍真的这样做了，如此异像恐怕很快会成为ฦ京城流言蜚语的源头。故此，景帝虽不满卫衍出入玉澜阁，倒也没下令不准他去，何况他也清楚，卫衍就算再愚笨，成了他的人后，去那ว里最多也就喝喝花酒，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召人伺候。
本来是如此笃定，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笃定慢慢崩坏。今日宴客的赴宴的俱是玉澜阁的常客，所谓的常客，当然不可能ม每次去都是喝喝小酒听听小曲，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们在玉澜阁中熟识的姑娘肯定不在少数。清醒的时候应该是不敢荒唐，但是到เ了酒酣情浓之ใ时，兼有一班狐朋狗友在旁้起哄，熟ງ识的女子又在身旁含情脉脉小心伺候，那ว种情况下，会生点什么เ都不用多想就能明了。景帝ຓ一夜不见他就有点想念，知道今夜有人给他饯行，偏偏又怕阻了他的兴头，给人的命令是等他出来了才悄悄将他接入宫中，到เ了此时就算越等心情越差ๆ，也只能干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半夜等来了人。果然不出他所料，带着满身酒味满身脂粉味睡得正熟。景帝忍着不快剥了他的衣服将他身上的味道洗得干干净净。期间他睁眼一次不知道有没有认出人，只扫了一眼就闭眼继续酣眠。
卫衍在他面前始终是拘谨的，只除了被情欲逼得无处可逃时才会有片刻๑的失态，平常时候永远都是战战兢兢的拘谨模样，像现在这般乖巧ู这般毫不设防的躺在他的面前倒是第一次，再加上景帝早ຉ就仔细查看过他身上并无不妥的地方，累积的怒气也就渐渐散了。
“和个醉鬼一般见识，朕好像也变笨了呢。”轻轻笑着将他的亵衣带子拉到腋下系好，景帝摸了摸他的头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准备歇息，然后，听到เ他嘟็囔了四个ฐ字。
卫衍做了一个梦。梦中好像是一个炎热的夏日，那ว时的他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正被窗外的知了吵得头晕脑涨，趴在书房的案上昏昏欲睡。
书房里面除了远恒哥哥坐在他的身边翻书外，没有其他人。齐伯父那ว天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因为天气炎热，负责照ั顾他起居整天在他耳边啰里啰唆这个也不准做那ว个也不准做的长随们也不知道躲到哪里逍遥去了，所以卫衍偷懒โ得很安心嚣张。反正他不会的功课有远恒哥哥教，他字写不完有远恒哥哥帮着抄，他挨训的时候有远恒哥哥陪着他一起被训。只要有远恒哥哥在，他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一切都会妥当顺ิ遂的。
那个夏日似乎特别特别热，他没睡多久就出了一身汗。正觉得不舒服的时候，有人帮他脱了衣服，给他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最后对他又搂又抱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书房里没有别的人，照顾ุ他的自然是远恒哥哥。远恒哥哥那日不知为何没有束，散乱的丝擦过脸颊带来痒痒的感觉，他忍不住叫出声来：“远恒哥哥。”
被摇醒的时候还是有些糊涂，“七日醉”的后劲上来让他的思维有些迟钝，明明那些话他都知道，却不明白那些话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而眼前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的人为何要这样生气。
“远恒哥哥？你的远恒哥哥也会像朕这样抱着你吗？还是说他早就这样抱过你了？”
也许，他的没有反应让对方更是生气，等卫衍终于明白过来那ว些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的衣襟已๐经被撕开了。
材质上乘的锦缎撕开的声音清脆ะ响亮，卫衍在裂帛声中回过神，反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襟，不让他继续往下拉。抓住衣襟的手却忍不住在哆嗦，不是害怕，而是出于愤怒，愤怒到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帝陛下自己失德，难道以为天底下的人个ฐ个如他一般有此恶癖吗？他与远恒哥哥之间明明只是纯粹的兄弟之情，皇帝ຓ陛下怎可随意侮蔑？皇帝ຓ陛下又是凭什么这般质问羞辱？
无声的愤怒沉默的反抗让景帝的火气更大。从开始到现在，卫衍并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卫衍的反抗向来是节制的，是很有分寸的，那种反抗，与其说是反抗，对于景帝而言，完全可以视作半推半就的情趣。平时只要威逼一下就会乖乖屈服的人，偏偏在手脚软完全处于劣势的时候拼命反抗起来，景帝心头的怒意越来越盛，手底下也渐渐失了轻重。
远恒哥哥，叫得这么เ亲热，还敢骗朕说只是自幼相识交情甚好，那ว么现在呢，因为你的远恒哥哥所以不愿意被朕抱吗？妒火焚烧的男人是没有理智的。景帝带着那ว样的愤怒撕开卫衍的亵衣将他的双手绑在床头，然后从后面压制着他撕开他的亵裤ไ。本来后背位因为ฦ卫衍的不习惯，他绝少采用，但是压制拼命挣扎不肯听话的对手，后背位却比较容易使力。就算如此，等到将他剥得干干净净绑起来任他享用，两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等到เ尘埃落定，失去反抗能力的人俯卧在身前，脸深深埋在软枕中看不到表情，但是微微颤抖的身体紧ู紧ู握着的拳头都表明他很清楚接下来会生些什么。看着这一幕，景帝刚才飞到เ九霄云外的理智重新开始归位，抓住他的拳头示意他松开手掌，然后俯下身，沿着卫衍的脊ิ背一路吻上去，最后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低声命令：
“认错，求朕。”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舍不得真的把他怎么样，只要他肯认个ฐ错服个软再好好的用身体哄哄他，这事就算过去。
景帝自觉非常宽宏大量，可惜身下的人偏偏拒不肯承恩。
“敢问陛下臣何罪之ใ有？”卫衍反问道。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带着无法抑制ๆ的愤怒。皇帝ຓ竟然要他认错，那么他倒要好好问问自己้到เ底错在哪里？
听了这话，景帝不怒反笑。酒后的反应大概ฐ才是最真实的反应，所以卫衍敢反抗，敢反驳。可惜，就算知道他现在是半醉着，也不打算轻饶他。单单是“远恒哥哥”这四个字，就值得他大动干戈ຖ和他好好算帐。
松开他的手，将他翻个身，半跪在他腿间，平静地宣布：“朕会让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朕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