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刚正不阿,弹劾不避权贵,梁王司马肜曾经违法,廷臣无一敢言,周处独敢上奏弹劾,因此得罪。梁王怀恨在心,正巧朝廷令其平叛,便想借机除掉周处,于是上奏请道:“周子隐,乃江东名将之ใ后,忠烈果毅,请为前锋。”中ณ书令陈准探悉其中ณ隐情,即入朝谏道:“陛下若用周处为前锋,臣料其必败,不得生还矣。”司马衷问道:“却是何故?”陈准道:“梁王贵戚,非将帅之才,进不求名,退不畏ั醉。周处吴人,忠勇刚ธ正,与梁王有怨无援,将必丧生。不如就以周处为帅,而以孟观为其前锋,必能殄寇。否则ท,梁王以周处为前锋,必陷之绝地而不救。寇非但不可灭,反亡一国家良将,岂不可惜?”司马衷不听。
二人催促道:“陛下火降诏,委臣等与楚王共讨此贼,迟则祸生矣!”
二人道:“齐王久在朝中,为百姓所归,公卿所仰。试想陛下万岁之ใ后,太子虽欲高让,其得免乎?”
晋帝ຓ司马炎原本是个风流之主,时因天下已定,国安民乐,淫欲之ใ心因之ใ大起。东吴灭亡后,吴宫内原有宫女上万,晋帝遂令从中精选五千,送入洛阳后宫,其余分赐将士。于是晋宫内廷,美女如云,新旧相间不下万人。而那南国粉黛,又是格外的鲜妍娇嫩,个ฐ个ฐ雪肤花貌,玉骨冰肌,与中ณ原女子相比,自然是别ี有风趣。
有吴人向孙皓献媚道:“临平湖自汉末以来,一直薉塞,故有长老言:‘此湖塞,天下乱;此湖开,天下平。’近来此湖忽然无故开通,此乃天下当太平,青盖入洛阳之ใ祥兆也。”孙皓大喜,越做起一统天下的美梦来。梦尚未醒,各处烽烟纷纷来报:“司马炎大起水6๔兵马二十余万,战舰数万艘,六路来犯。”孙皓始大惊,急召丞相张悌问计。
晋帝想想确也有理,因此便罢伐吴之议。
待过了杨元皇后二周年忌日,晋帝践诺,援照ั古制,择定吉日,具备仪仗,去弘农华阴,将杨芷迎入宫中。晋帝初ม见杨芷,果然修短适中,纤秾合度,德性婉顺,龙心大悦,即日册封为皇后。又赐其父杨骏为车骑将军,封为ฦ临晋侯;杨骏之ใ弟杨珧为ฦ卫将军,杨济为ฦ冠军将军。杨门自此显赫,号称“三杨”。杨骏自恃国丈,怙宠生骄,令人侧目。胡奋私下劝道:“历观前世,凡与天家结婚,没有不灭门的,早与晚而已。公恃女之宠,傲慢于世,岂非自其祸?”杨骏怒道:“公女不是也在天家吗?怎么却来说我?”胡奋笑道:“我女虽在天家,不过与公女作婢罢了,怎能相提并论?”
任恺道:“非鲁公贾充不能ม也。”
开始时,曹爽对司马懿ງ还算恭谨,凡有军国大事,必先与他商酌,然后办理,但时日一久,便想自用自专,大权独揽,于是入奏魏主曹芳道:“司马懿功高德重,可为ฦ太傅。”曹芳年幼,不知其中奥秘,当即准奏,兵权于是皆归曹爽。司马懿老奸巨เ猾,不争不怨,索ิ性推病不出,以此迷惑曹爽,暗中ณ却结党营私,豢养死士,韬晦待机。曹爽不察,渐渐也就失去了对司马懿的提防。
张华沉吟道:“主上自己้没有废后之意,我们擅自进行这事,假如主上不以为然,那ว该如何是好?且各诸侯王正是强盛之时,朋党各异,恐一旦祸起,身死国危,无益于社稷。”
裴頠、贾模二人道:“诚如公言。但中ณ宫逞其昏虐,乱可立待也。”
张华道:“二卿与中宫都是亲戚,你们的意见或许会听,应多向她陈说祸福利害,莫太过分,多加收敛,则天下还不至于乱,我们也可优游卒岁了。”
二人于是就依张华之言,相约裴頠去说姨母郭槐,使其戒谕贾后,宜当亲厚太子;贾模则ท径入中宫,为贾后陈说祸ຖ福利害。
且说贾模入后宫,来劝贾南风,陈说祸ຖ福利害,贾南风听不入耳,反倒以为ฦ贾模是在诋毁自己้,从此将他疏远,但凡贾模入宫,皆避而不见,贾模因此忧愤而死。
再说裴頠入贾府,讽劝姨母郭槐戒谕贾后,应当亲厚太子。郭槐得知贾南风与太子不亲,也生忧虑,于是入宫,劝贾南风道:“你年将暮,不幸无主器者,念太子虽非你亲生,也宜多加慈爱。你妹贾午有一女,年貌正与太子相合,可求为太子妃,如此,身安而国家可保。”贾南风遂与贾午商议,要将其女许配太子为妃。贾午道:“太子又非姐姐亲生。”竟不从。
贾南风也便作罢。又闻尚书令王衍生有二女,长名王妍,次名王媸,而以王妍较美。贾南风遂欲为太子聘王妍为妃。贾午得知,阻道:“谧儿也正当婚,不如将王妍许配谧儿。”贾南风本就宠爱贾谧,遂将王妍聘与贾谧,而将王媸聘与太子。太子因此不平。郭槐见如此,也忧虑成疾,临终,执贾南风之手嘱道:“你须尽心于太子,勿可疏远,多加慈爱。”言颇切至。又嘱道:“贾午必乱汝家事;我死后,勿再听其入宫。深记我言!”言罢而卒。
却说太子司马遹幼有美名,不料长大后却不好学,每日只知道与左右之人嬉戏打闹。其母谢淑媛,原本是屠夫之女,太子也因此爱好杀猪,于是就在东宫设立集市,卖肉卖酒,竟能手掂斤两,分毫不差ๆ。太子每月俸钱五十万,常常预ไ支两月,还觉不够用,于是又令西园卖蔬菜、蓝子、鸡、面等物,以收其利ำ。中舍人杜锡,惟恐太子之ใ位不稳,常进忠谏,劝其修德业,保令名,言辞恳切,反倒引起太子怨恨,就将利针偷偷放在杜锡平常坐的毡子中,竟将杜锡刺得满屁股流血,从此不敢再谏。
当时贾谧为侍中,常去东宫侍从,太子恨其夺妻,常不待见,自顾在后庭游戏。詹事裴权谏道:“谧乃ี后所亲昵,正当假借之;一旦交恶,则事危矣。”太子怒道:“待宫车晏驾后,吾终当鱼肉之!”不料此话却被贾谧听到เ,贾谧大骇,即去向贾南风处谄害道:“太子现在蓄积大量私财,结交小人,正是为了图谋我们贾氏一族。如果圣上一旦驾崩,被他登上帝位,定会依照您过去对付杨骏及杨庶人的办法来对付您,对他来说,诛杀臣等,废您于金墉城,易如反手。”
贾南风大怒道:“竖子安敢如此?如之奈何?”
贾谧道:“不如早作打算,重立一个ฐ心慈而顺从的人为ฦ太子,方แ可自安。”
贾南风道:“正合我意。”即召贾午入宫,说道:“太子欲谋贾氏,我须废之以除后患,恨无子嗣,奈何?”
贾午道:“此事易耳,妹已有孕在身,若生男,姐姐认作己子,将来主ว器,有何不可?”
贾南风大喜道:“我意也正是如此,但妹须生下男孩方好。”遂将贾午密留แ宫中ณ待产,一面自在腹上充塞棉絮,诈称有了身孕;一面密嘱宦官李已、刘才二人去诱惑太子,使其更加奢靡威虐,以隳其名,败其行,然后才好废之有名。太子果然变得越奢靡威虐,由是名誉日下,骄慢益彰。
过了数月,贾午十月胎满,果然生下一子。贾南风大喜,冒为己子,取名慰祖,遂即令人宣扬太子之短,布于远近。于是朝野皆知贾南风有害太子之ใ意。
左卫帅刘卞于是来问张华:“近来都中谣言四起,小儿纷纷传唱道:‘东宫马子莫聋空,前至腊月缠汝合。’又唱道:‘南风起兮吹白沙,遥望鲁国郁嵯峨,千岁髑髅生齿牙。’南风为贾后名讳,白沙为ฦ太子小字,朝野因此皆疑中宫必有废太子之意,张公可有知闻?”
张华道,“不闻。”
刘卞道:“卞乃须昌小吏,受公成全提拔才有今日。士感知己,所以尽言;而公于卞却有重重疑虑!”
张华道:“假令中宫有此图谋,君欲如何?”
刘ถ卞道:“东宫俊义如林,四帅精兵万人;公居宰相之任,若得公命,请皇太子入录尚书事,废中ณ宫于金墉城,但教两黄门之力便足成事!”
张华道:“今天子当阳,太子亦为人子。我未受命,而忽与太子行此大事,是无君父而以不忠不孝示天下也。虽能有成,犹不免罪。况权戚满朝,威柄不一,怎见得必能成事?”于是不从。
时贾南风常使亲党微服听察于外,颇闻刘卞之言,遂贬刘卞为ฦ雍州ะ刺史。刘卞知言已泄,大惧,饮药而死。中ณ护军赵俊也向太子密请道:“中宫将欲废黜殿下,另立慰祖为太子,此事已明,殿下可令臣等率兵入宫,废贾后,立淑媛为后,国家可安。”
太子道:“我虽顽愚,心念为善,欲尽忠孝之节。虽非中宫所生,奉事有如亲母。怎可因无凭之ใ言,而生逆心?”也不许。赵俊叹息而去。
时正元康九年(公元29๗9年)腊月二十九日夜,太子因长子司马虨有疾,正在东宫为子祈福,忽有中宫内使来传太子,说圣上忽感不适,召太子即刻๑入中宫侍疾。太子不敢怠慢,即入中宫。到了之后,贾南风避而不见,却令侍婢将太子带去别室。刚ธ刚坐定,就见侍婢陈舞来前,左ุ手托一盘枣,右手持一壶酒,诈传帝命道:“圣上赐太子饮酒三升、枣一盘!”太子酒量素浅,饮不到เ一半,不肯再饮。陈舞乃以言逼道:“太子不孝邪!天子赐酒而不饮,难道酒中有毒么?”太子不得已,只好饮尽,以至大醉。贾南风于是又令潘岳作下两封书稿。一封写道: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亦宜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
另一封又写道:
吾母谢妃共要克期而两,勿疑犹豫,以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氏为ฦ内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
——文中“道文”即是太子长男司马虨,“蒋氏”则为太子所宠之蒋美人。
书稿已成,即令小婢承福,拿了纸、笔及书稿交与太子,诈称圣上诏命,令太子抄写。太子早已是醉眼迷糊,看不明书稿上写的什么,仅能依照书稿中的字样依次抄就,然后交给承福拿去。贾南风见其字迹多半歪斜,笔画缺漏,于是又令潘岳补描,便与太子手迹无二。贾南风大喜,即令内侍用马车将太子送回东宫,随即就将书稿呈示ิ司马衷。
司马衷见了书稿,勃然大怒道:“逆子安敢如此?”次日一早,即升驾式乾殿,令黄门令董猛将太子书稿遍示公卿大臣,说道:“遹书如此悖逆,今当赐死!”百官瞧罢,面面相觑,不一言。张华忍耐不住,出班奏道:“此真国之大祸也!自古以来,常因废黜正嫡以致丧乱。且我朝拥有天下之日尚浅,望陛下慎之!”裴頠也疑道:“此书既是由á太子所写,便应比较太子手迹,不然,恐有伪诈。”
贾南风正坐在帘ຈ后,听了裴頠之议,即令董猛取出太子平日启事手迹十余笺,令群臣比对。群臣比对,确实是太子手迹,无从指驳。裴頠又疑道:“二者笔迹虽说相符,但太子平日手迹恭缮,笔画端正,而逆书急就,姿势潦草;且太子因何要写此逆书?疑窦重重,宜先检校传书者,与太子上殿对质,方可真相大白。”百官也皆附和称是。
贾南风听了,不免着急,若依裴頠之ใ议,终将漏馅,情急之ใ下,即使董猛矫托武帝之女长广公主之意,出殿向司马衷禀道:“事宜决,而群臣各不同,其不从诏者,宜以军法从事。”张华、裴頠即叱道:“国家大政应由á圣上主裁,汝系何人?竟敢妄传内旨ຈ,淆乱圣听!”董猛大骇,慌忙退回殿后。贾南风见状,恐事有变,遂求其次,表废太子为庶人,禁于金墉城。诏令治书御史刘振持节监守。谢淑媛与蒋美人坐盅惑太子之罪,皆被杖毙。明日新年,改元永康。
太子横遭诬废,群情愤怒不平。时有右卫督司马雅、常从督许、殿中郎士猗等,皆太子心腹之人,共谋废后以复太子,一齐议道:“张华、裴頠只会安常保位,难与共行大事;而赵王手掌兵权,性又贪冒,可假以济事。”遂由á士猗往说孙秀道:“中宫凶妒无道,与贾谧诬废太子。今国无嫡嗣,社稷将危,大臣将起大事,而公与赵王一向奉事中宫,与贾氏亲善,太子被废,朝野皆云公与赵王预先知道,一旦事起,祸必相及矣!”
孙秀大惊道:“诚如所言,卿既来说,必有计策教我?”
士猗道:“赵王素来重信于公,公若能说赵王废黜悍后,迎还太子,则有大勋于社ุ稷,太子一旦ຆ继位,何患不能名高而位显邪?”孙秀然其言,即以其事来报赵王,晓以利害。
赵王图立大功,决意起事,即告通事令史张林与省事张衡等人,使在宫内接应。布置已定,就要起兵入宫。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