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半年,筱优和历平从朋友变成好朋友、再变成了不得的好朋友,当“了不得的好朋友”已经无法形容两人的关系之后,他们开始用死党来称呼彼此。
“好。”小录应声,飞快跑进屋里,没多久急惊风先生咚咚咚脚步声响起,他拿到家私跑出来。
筱优无可奈何,她没本事把他关在门外,在以前,或许拒绝别人是她的强项,但太久ื了,她已经忘记自己这项特殊才艺,何况他背后有小记、小录全力支持。
第二次雷同!哪有这么恰巧的事?三棵桃花心木,铜制钥匙圈,相似的容貌……心底疑问像涟漪,逐步扩大。
“今天吗?”
“她长得很漂亮?”筱优接话。
“喜欢。”她偏头想想,又接着说:“很喜欢,非常喜欢。”好像光是喜欢,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的感情。她再也不是那个高傲女孩,再也不害怕对人透露真心。
月亮很圆,圆得像那个ฐ他们在清境农场的夜晚,那ว晚,她笑问:“如果我吻了你,你会不会马上把我升等?”
“方小姐,我想安排你住院做检查。”医生在看过病历之ใ后,终于开口说话,平板的语调,说出让人无法喜悦的讯息。
如果你试着对周遭的人和善,我可以打九折,用一千三百五十点来换。
“没事啦!”她抹抹眼泪,转身跑开。
之后,他在元旦当天邀约一群朋友去看她表演,舞台上,那ว是一个ฐ截然不同、充满生命力的方侑萱,她张扬的热力紧紧抓住了他们这群青少年的眼光,于是他懂了,她把愤恨衍生出来的暴力,通通泄在舞蹈上。
一股子暖意瞬地涌ไ上,意外地,招惹了她的酸涩,她是个坏心眼巫婆。
厉平常在晚餐桌上,叙述他在医院里碰到的小故事,侑萱常假装没在听,可是,她把每个ฐ故事都听了进去。
侑萱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却丝毫不觉得冷,相反地,汗水湿透她的背脊,舞蹈教室就在附近,她是用跑的回来的。
“对不起,侑萱有点紧ู张。”卢叔叔忙着解释。
两个固执的男女让情况陷入僵局,侑萱的父亲用行动来表明,这辈子,他只爱外遇女子林静雰。他不顾ุ父母亲的反对、不顾怀孕妻子无助的泪水,只身搬出家里,与真爱赁屋而居。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觉她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当然,不是跛得很严重,虽然她的行进度、身形、走路姿势都优雅得像个高贵公主,但这些并没有办法掩盖住她碎花长裙下方แ、右小腿装着义肢的事实。
在嘴巴๒张阖间,理智将她感性那面拉回。
不能ม忘记呵,她对自己的健康仍然没有把握,她不知道这个病将困扰自己多久,那ว个过程她走过,知道那不是辛苦两ä个字就可以说得过。
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她都得到医院报到,检查癌细胞有没有复的迹象,知道吗?光是等报告,就是一件叫人精神耗弱的磨人差事。
咽下口水,一并把那些“差ๆ一点点”压回肚子里边,他们之ใ间,继续维持这种关系就好。
“两个老人家,要不要出去走走?”筱优转移话题。
“去哪里?”
“哪里都好。”
“去花市,买很多花回来种?”她很爱花,连屋里都摆了许多小盆栽。
上个ฐ月,她突如其来说,等过几年,要把隔壁的土地买下来,那么她就有很大一片土地可以种向日葵。
他问她,为什么要种向日葵?很喜欢吃葵瓜子吗?她笑着摇头,说:“以前我喜欢月亮的阴晴圆缺,现在我爱追逐太阳的热烈,而向日葵像夸父,日日追寻着太阳。”
他说:“没有人会喜欢月亮的阴晴圆缺,那种感觉太凄凉。”
她回答,“有阴,你才能期待晴天,有缺,你才能ม想像圆的美。正面负面,角度决定你所看到的世界。”
那ว个时候,他笑得很温柔,不是拒人千里的温柔,而是想让她向自己้靠近的温柔,他很愉悦,因为她的人生褪去阴暗晦涩,现在的顾筱优懂得追求快乐。
她说故事似地讲着,“我搬来这里的时候,听说那ว块土地上,曾经种了满满的一大片向日葵,花开的季节,耀眼的黄,让那个每个经过这条巷子的人心情开朗,我想要再次种下一大片晴朗,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他不解,“既然如此,为ฦ什么要过几年才买,现在买不好吗?是不是钱不够?”
筱优回答,“不是,隔壁的地主ว就是二四八号的老爷爷,他打死不肯卖地,知道他儿子有意思把地卖给我,他气到เ拿着棍子把儿子打出家门。”
“这么严重?”
“听说,以前老爷爷工作很忙,老奶奶在家里无聊,他就买下那块地让老奶奶种花种菜,打无聊时间,后来老奶奶死了,他怎么都不肯卖地。”
“他想留下的,不是一块土地,而是一段回忆。”历平接话。
“是啊,只是好可惜,地荒芜了那么久ื,只剩ທ下一棵瘦伶伶的印度樱桃还活着。”
“人会凋零,花草树木也一样。”
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联想起,是啊,人会凋零,性命这么เ宝贵,他还要浪ฐ费时间等待侑亭改变心意?如果她真的终生不悔呢?不,他得试着积极解决,就等这次从美国参加学术会议回来之后吧。
“历平?周医师?周大医师?”筱优动手推推他。
“什么?对不起,我没听见你说什么เ。”他回头,对她歉然一笑。
“听得见才是骗人,你分神了,在想什么”她递给他一杯温牛奶,他的胃不太好。
“没什么,想到เ下个星期要去美国开会。”
“美国……好远,要去多久?”
“两个礼拜,如果事情办完的话,我会提早回来。”
上次他两天没回家,思念的气氛就压得人喘不过气,这回,两个星期,看来她得认真一点,去找人帮她组电脑、装视讯。
“不必赶,慢慢做,不要忙得忘记吃饭,反正我们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小录的数学我会盯着,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让他太离谱,也会注意不让小记吃太多甜食,美国的天气偏凉,你最好多带件厚西装ณ……”她念着念着,猛地住嘴。
“怎么不说下去?我在听。”历平催问。
怎么能说,那是老婆唠叨丈夫的口吻。
老公、老婆,脸蓦地翻红了,她低下头。
他笑着摸摸她的,要不是他还在当人家名义上的丈夫,要不是他们之间还隔着朋友这道鸿沟,他会把她拥入怀里。
“快说啊,我喜欢。”
“喜欢什么เ?”筱优抬眉问。
喜欢你用妻子的口吻对我说话,喜欢你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喜欢你关心我,也喜欢你打算每天打电话给我。这些话,他留แ在肚子里对自己说。
“说吧,我呆时,你讲了什么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