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很是勉强地笑，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我知道……我……撑不住了……”叶儿终于忍不住眼泪，按了嘴拼命摇头。
我很好，陈妈对我很好。叶儿比划着。
木显握住叶儿的手，端详着她。清丽的小脸被火烤得有些微红，他伸手抚弄了几下散在额前的几缕乌，笑着说：“叶儿，想爹爹了吗？”
“昭然，将军有没有？”跟着闯进来的萧盼（字远之ใ，抚远将军帐前副将）也愣住了。他长叹一声慢慢走过去，抚住楚显的肩头，“昭然，趋他们还没有冲进来……至少……安埋了……”无声饮泣的楚显抹抹泪，站起身向李叶儿走去。小小的身体还有温度，楚显的双眼再次模糊一片。恍惚中，余光里好像有什么เ东西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定睛细看。孩子的小手似乎动了一下？！他猛得趴在李叶儿胸前，轻微的搏动证明着生命的坚强！“她还活着！远之兄，叶儿还活着！”
“阿难陀，若心有所碍，则ท易太过执着。”佛祖法眼通天，目光静静地看着阿难陀。
叶儿放下石板抱过琵琶，十指抚弦。一张一弛的节奏自指间流出，沉沉夜幕笼罩下伏兵四起，神出鬼没地逼近楚军的阴森的感觉瞬间将箫天包围。他仿佛回到เ了战场，回到楚汉相争时的战场。短兵相接，刀枪剑戟互相撞击，千军万马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刀光剑影惊天动地的激战。胜负已๐定之时，项羽在乌江边自刎，低沉的乐音凄切悲壮。萧天好像看见了西楚霸王项羽的慷慨悲歌。
一曲终了，萧天半天没说话。叶儿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旁的兴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ว个，不敢吱声。
半晌，萧天长舒口气：“好曲，好琴，好手法。”叶儿颔答谢。“不知木姑娘可否陪在下饮杯酒？”叶儿缓缓站起来，将怀中的琵琶轻轻放下，慢慢走近。伸手从桌上拿起酒壶，为萧天斟ต满。动作轻柔连贯，波澜不惊，可叶儿脸上的神情淡然得令萧天有些梗。萧天瞥了眼兴儿，后者识趣得退出门去，将房门轻轻带上。
“木姑娘，是觉得在下不该来吗？”萧天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目光有些冰冷。
叶儿用手蘸了酒在桌上写：叶儿不敢。醉红楼本是寻欢之地，还望公子尽兴。
“姑娘不认得在下？”
认得。萧公子是叶儿的恩人。
“恩人？”萧天牵动嘴角很是勉强地笑了笑，“姑娘果然不记得了。要说恩人，姑娘才是在下的恩人。”
叶儿听得莫名其妙，又写道：叶儿不懂ฦ，还望公子明示。
萧天从袖管里摸也个小瓷瓶，放到叶儿面前：“姑娘还认得这个吗？”叶儿拿起来看，突然皱了眉，思绪回到เ那个ฐ清明时节的雨夜，自己้在破庙中……她抬了头，盯着萧天上上下下地打量，不相信地摇了摇头。
“当时在下被姑娘裹得棕子一般，也难怪会忘记。”萧天自嘲地笑。叶儿也笑，笑是萧天心神为之ใ一荡，好像是一枚石子丢进碧池，那笑容就像波纹般荡开，一点点漫浸入心。
萧公子，叶儿再为您弹奏一曲，可好？
“好。”
就这么“谈”了大约两个时辰，兴儿进来在萧天耳边低语了几句。萧天立时变了脸色，对叶儿说：“木姑娘，天色不早ຉ了，在下还有些急事。改天再来讨扰。”说着，站起身形。叶儿跟在他身后，送到门口。萧天突然转身，在叶儿手里塞了什么เ，低声说：“等我。”就在叶儿怔神儿的功夫，萧天主仆两人已上马走远。不一会儿，一队官兵从门前跑过。
等我？你……还会来？叶儿回到屋里，摊开手掌。一片金叶子正躺在自己手心里闪着光。叶儿将金叶子攥得紧ู紧ู的，紧到几乎ๆ抠进肉里。萧天这个人消失很久ื，久ื到外面已๐经张灯结彩准备看花灯了。
再出现在叶儿面前时，萧天想只狂的豹子。因为那ว个醉酒的男人正抱着叶儿欲行非礼，叶儿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拼命挣扎躲闪却不出一声儿。萧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别ี的男ç人动她根本就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冲上去就是一拳，打得那厮立时在脸上开了染坊，五颜六色的。萧天对着那个拳打脚踢，要不是小余人带人和兴儿一起好不容易把他拉开，真会打出人命来。
萧天怒气冲冲地揉着被打痛的手，常妈妈站在一旁又是打扇又是赔不是的。萧天理都没理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儿看。衣衫零乱，头松散，咬着下唇，含着眼泪，好像一阵微风都会把她吹倒。看得萧天咬得牙咯咯作响。
“叶儿我要了，妈妈开个价儿。”萧天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这个……”常妈妈犹豫着。
“什么เ价儿都无所谓，别ี人不许碰她！”萧天咬牙切齿地说着，目光始终盯着叶儿不放。
“公子的意思是……赎身？”常妈妈试探着。
萧天瞪了常妈妈一眼，吓得她赶忙应着：“好好好好，那是叶儿的造化。”转身对小余子说：“快快，快去准备喜酒，我们叶儿有主ว儿了。”
红烛喜帐，龙凤呈祥，叶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她坐在床上，头上盖着透红的盖头，心里却像那红烛一样流着血，用火烧着自己。也许陈妈说得对，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不用将自己的身子交给数不清的陌生人。可为什么自己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就像莫愁所言，你待如何？你我这等人难不成还期盼着家八抬大轿迎了你？从兴儿那ว里她已经知道，萧天已有妻室，就算没有，也不会有人将个青楼女子娶回家做正室。侍妾，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叶儿在心里默默祷告上苍，萧公子并非宵小之辈，也许会好好对自己้。
萧天憋了一肚子的火儿，自己้说要赎了叶儿，她居然用那种眼神看自己，那样子好像在看一个ฐ嫖客。想到叶儿拿自己跟那种混蛋男ç人相比，越想越气，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直到小余子和兴儿将他搀回喜房。
挺尸样躺了一会儿，萧天现坐在一旁้的叶儿居然对自己不闻不问，“霍”地坐起来。许是黄汤灌多了些，他含糊不清地说：“你是个青楼女子，不知道如何服待男人吗？”叶儿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缝合在一起的心，被萧天硬生生扯断，鲜血淋漓。她一把拽下头上的盖头，忿恨地盯着萧天的眼睛。
萧天迎着叶儿的目光，自己的眼神却迷茫起来，顺ิ着她的眉眼慢慢下移，“我说过，不许别人碰你……”喷着酒气的嘴凑到叶儿近前，被叶儿一把推开，厌恶地看他。叶儿的眼神终于激起萧天心底的怒意，他一把拉过叶儿，不由分说地压在身下。“你是我的。”叶儿不挣扎，只是盯着他看。“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萧天怒吼着，一把撕开叶儿的衣服。娇嫩柔滑的肌肤很快暴露在萧天眼前，他盯着叶儿如玉的侗体呼吸越来越沉重。吻雨点样落在叶儿颈间、胸前。叶儿喘息着，接受着，无语无泪。当他粗鲁地进入自己的身体，撕裂ฐ般的疼痛让叶儿叫出了声，沙哑低沉的声音滞了萧天的动作。“痛吗？”也许是男人的本性，萧天对床上滴滴的殷红莫名感到欣慰，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混蛋。
叶儿看着他的眼睛，那眸子里闪动的关切再次令她觉得，也许萧天真的是自己那根救命的稻草。她不自觉地抓住他裸露的肩膀，微笑着摇头，虽然眼里的泪被晃了下来，却同时将萧天体内最为ฦ原始的渴望激得不可收拾，他像得到了命令般一遍遍冲击着，像战士攻克城池，浑身散着征服者的野性。
叶儿醒来时，萧天还在睡。她看着枕在自己้头上的萧天，伸手轻抚他的眉。萧天睁开眼，看着叶儿笑，“叶儿……”说着又将叶儿揽在怀里，在她耳边厮摩，“叶儿，跟我走吧……”叶儿刚ธ想点头，却被萧天身上的伤痕吸引。纤长的手指一一抚过纵横交错的伤痕，叶儿的心在抖，她抬眸看着萧天，手指在他胸前写：这么เ多伤？
萧天抓住叶儿的手，目光温存地答道：“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因为我有你，叶儿。”叶儿笑了，脸上泛起潮红，轻轻依偎在他胸ถ前。“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神情让我好想……”萧天突然哑了嗓子，翻身将叶儿压在身下，“叶儿……给我吧……”叶儿乖๔乖地点头，萧天受到เ鼓励，吻上两ä片樱唇，缠绵深入……
但凡是溺水的人，都会拼命抓住任何一个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哪怕那ว只是一根稻草。叶儿正是如此，她跟着萧天，想把这根稻草紧ู紧ู抓住，紧ู紧地抓住。
小余子塞了食盒给叶儿，姐妹们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就连常妈妈也挤出几滴眼泪来。莫愁和陈妈一直送到城门口，才在依依不舍的泪眼中分别。叶儿靠在萧天胸前，听他讲家里的事情，享受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走了一天，掌灯时分终于进了城。
叶儿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萧天的家居然在国境线的另一边，她怔怔地看着守在门口的兵丁，高门深院的匾额之上赫然写“镇南将军府”！
你是……镇南将军？萧天看着叶儿在石板上写的字，还有她吃惊的表情笑得很开心。他伸手点了一下叶儿的额头：“镇南将军是我父帅，镇远城是我萧家在镇守，离你住的清河镇只有一天路程。”说着，他跳下马车，伸手接叶儿：“来吧，我们到家了。”
叶儿浅笑着跟在萧天身后走进沉重的大门。萧天带着她转到后堂，指着东厢房对她说：“如霜住这里，你住西厢房可好？”叶儿觉得萧天谈到เ如霜的时候眼神里有些漠然。正说话间，有个十五六岁有些胖胖的女孩走到近前：“公子爷。”
萧天指指女孩对叶儿说：“这是小环，以后由她来照顾你的起居。”
小环深福一礼：“小环见过二夫人。”叶儿微笑着还礼。
“小环，二夫人不能讲话，你要多留แ心。”
“是，公子爷放心。”
“夫人呢？”
“嗯，夫人她……”小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萧天的语气吓了叶儿一跳，看着他深皱的眉宇，叶儿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安。
“夫人她去甘泉寺吃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