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被问的一窒，不甘不愿地回道：“没。”
几个婆子立刻和好如初，互相恭维起来。
贺大娘唤了几个粗使婆子把这十几筐菜都挑起了，迈着大步回了厨房，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做中饭了。
旁边打下手的媳妇马上把菜上面又扣了一个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准备好的红漆食盒中，这食盒也是特制的，比一般的食盒大上一些，中ณ间有个ฐ夹层，放了个ฐ小巧的炭炉进去，这样冬天再寒凉，菜肴也不会凉掉。
昨日领顾ุ二回来的婆子扫了一眼，见都妥当了，单指了顾二，吩咐道：“你把被子都收起来再来厨房。”
隔着方台，对着墙的一面是一排灶台，已经过了饭口，大多数炉火都熄了，只有三两个被压的冒出丁点火星的上面还坐着锅，热气腾腾地散出阵阵香气。
顾二诚实的点了点头，陈婆子犹做垂死挣扎，解释说：“咱们打了她实在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情，那身衣服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穿出来就成了这副样子。”
正当顾ุ二以为要被拖死的时候，贺大娘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问道：“那些和你一起的小丫鬟都分到了哪里，你可知道？”
环儿领着几个小丫鬟正清扫着庭院，见两个婆子来了就笑着迎了过来：“两个嬷嬷有事找太太吗？”
竹竿握在手里如同烫手山芋，王小妹迫不及待地丢给了黄花儿。
王小妹迫不及待地拿过衣服，赶紧换上了，大小正好合身，那ว几道接上去的缝隙外面看了就是几条淡淡的折痕。
一旁的黄花儿眼睛一翻，不以为然地说：“她那样子有什么好，还要给两个老婆子行礼。”
片刻功夫，就有四个粗使婆子抬了两桶小米粥和两ä簸箕窝窝来，张婆子清点了数目，叫胡婆子和郑婆子给小丫鬟们打饭，自己้和陈婆子去领小丫鬟们的新制服。
张婆子脸色柔和下来，应道：“就按姐姐说的办。”称呼之间已经是姐妹相称，显见是因了这个差事交了个同盟。
看得分明的陈婆子心里暗叹，这韩满娘和顾怜花两个真是会做人的。尤其那个韩满娘，一张嘴就让陈婆子知道了，她们可以在领导面前表现的很团结，但是也很委婉地表达了她们对顾二的不满。
见状，其他几个小丫ฑ鬟都松了一口气，陈嬷嬷却又淡淡地说：“你们几个今天晚上都不许吃饭，给我在屋子里呆着不许出门。”
贺大娘这次把顾二从头到เ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见她满头稀疏的黄毛，一双眼睛畏缩地不敢看人，两只红肿不堪的手紧张地扭着衣服，一甩头，扭身就走。
送走了那ว些女孩们的父母，约定每月一号来领取各自孩子的工钱，陈牙婆站在院子里，看着几个徒弟收拾院子。张牙子规规矩矩地站在她后面。
陈牙婆赞赏的摸了摸顾怜花的头，看向下一个孩子，顾惜玉，顾家三女年纪还小，一只手被姐姐牵着，一只手的拇指嗦在了嘴巴里，睁着圆圆的眼睛看向陈牙婆。
陈牙婆连签订合同这种大事都可以交代徒弟去做，选鸡崽却一定要亲力亲为。
顾二不敢置信地摸着那ว件完整的褂子，小心翼翼地套在了身上，稀罕的摸了又摸，从她有记忆以来，这是头一次穿上没有补丁的衣服，心里实在有点舍不得穿。
顾家娘子表情微微松动，顾货郎马上趁热打铁：“李府高门大院，里面的小丫ฑ鬟也有五十文的月钱了，加上逢年过节主ว子们的打赏，比那张屠户给的三两银子可多多了。”
顾家娘子自顾地进了屋，拿出了镜子细细端详，当年她也是街上难得的美人儿，谁知道高不成低不就，拖到เ后来年纪大了，只得嫁了个ฐ货郎，幸好生了两个有眉眼的女儿，将来嫁两个好女婿，算命的不是都说了么?她有天大的子女福气。
李妈妈这次吸取了中午的教训，拦住了孙婆子等人，温婉的劝道：“咱们还是去叫贺大娘来裁断裁é断，这菜是炒不成了，看大娘如何处置。”
几个婆子一惊醒，中ณ午的热闹是人人都看了，李婆子的话甚是有理，反正怎么说都是顾二的不是，自管叫贺大娘来处置就是了，相信她也不会偏袒这个ฐ小丫鬟。
就推推搡搡地把顾二围在了中间一起去寻了贺大娘，今天刚巧府上有客，是大太太的娘家来了人，贺大娘忙忙活活地指挥着人做一桌宴席出来，见几个ฐ婆子和顾二一起，脸一沉，未语先怒，冷冷地说：“你们先边呆着去，我这里正忙着了。”
几个婆子素来看惯贺大娘脸色的了，她们也想边呆着去，可这眼瞅着各房的丫鬟就要来取饭了，一锅菜都没炒好，怎么交代啊，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几个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李婆子心眼多，她对着顾ุ二一努嘴，几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七嘴八舌地责道：“都是你个ฐ小丫ฑ鬟惹出的事情，一会旁人来取饭了，你叫咱们如何交代？”
“就是就是，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跟贺大娘说上一说，问她如何处理。”
若是早先，被她们这么一说，顾二只怕立时就要上前去跟贺大娘说了，只是此时她心神不宁，仍然沉浸ฤ在被李妈妈和吴妈妈二人打击的悲愤之中，莫名地被视为ฦ亲人一样的人背叛了，她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相信旁人了，就像是雏鸟，刚刚学飞的时候若是摔伤了翅膀，等翅膀好了，也再难学会飞翔了。
但是顾二心里也明白，终究还是自己้没有烧好火才导致了炉子熄灭，下人们饭菜没了着落，她心中ณ犹豫不决，一方面不想被这几个婆子牵着鼻子走，另外一方面，又觉得既然是自己้的错误就应该承担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