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淳径直走过来摸摸海萍的头。
海藻在办公室收拾文档，同事小刘跑过来说：“海ร藻，海藻!我今天去宋秘书那里了，他还问起你呢!”“哦？”海藻疑惑地问，“他问我什么？”“他问你还在不在我们公司。奇怪吧？”“呵呵。”
这就是婚姻吗？这就是婚姻。婚姻是什么？婚姻就是元角分。婚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婚姻就是将美丽的爱情扒开，秀秀里面的疤痕和妊娠纹。
苏淳听了海萍在妹妹面前的言论，有骨鲠在喉的感觉，饭都不香了，埋头不说话。
“不管，有人送钱来，不要白不要，反正自己早把话挑明了，他若开我，我拿钱走也不吃亏。”海藻暗暗打定主意。
“得!你这一句话，害我这半年都吃不下饭了。”
办公室里，宋思明在伏案工作，看他进来，只抬了一下头，就当没看见似的。“呃，宋大哥，我这都找你好多天了。也不知道您怎么没消息了？”
“所以说邪门呢!价钱都那么เ高了，还是有人抢房子跟不要钱似的。随便什么破房子，都要你排队领号看图纸。你稍微犹豫一下，后面人就把你看中的选走了，再犹豫一下，半扇楼没了。在这种情况下人根本没法正常思考，要么随大流赶紧把钱砸下去，要么你就急流勇退。我总想着该跌了吧，该跌了吧？可看这种势态，根本没跌的样子。而且，我总觉得这是销售商在制ๆ造紧张气氛。以前还开盘，现在要搞开盘前内部销售，就跟过去走后门买冰箱彩电一样。你看中ณ一个楼盘，有钱还进不去，还得托人去说情，先进内部ຖ销售。真是的。今天看的房子，就是海ร藻找人去看的内部销售楼ä。”
“那家啊!华而不实的大骗子，连块真皮都不舍得用，塑料布、人造革都敢拿来滥竽充数。还不如lv呢!”
海藻笑了，不说话默认。“那您……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如果到เ明年五一前能ม还，那就可以。”
06๔
海藻看着小贝青春洋溢的脸和富有感染力的笑容，还有丝丝入扣的体贴，想，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筷头上的肉丝。他心里有你就是幸福。
海ร萍流泪，一偏头，将眼泪滴在丈夫的胳膊上，然后把头埋进苏淳的腋ນ下。
海萍边脱袜子边嘴里嘶嘶作声：“袜子都快嵌进肉了。你瞧我腿都亮了!ำ肿成这样!你别忙吃的了，我都饿过劲儿了。儿子呢？你晓得我回来看他的，就呆这么เ几天，少看一分钟都对不起我票钱。你也不留แ他在家等我。”
就在某个夜晚，海萍曾经掏出4000่块订金，买下过一套面积6๔0平米的二手房。那ว时候，海萍的肚子都已经跟吹大的气球一样了，主ว要也是实在不能等了。
每到这个时分，海萍的脸蛋就洋溢着一层兴奋的红光，鼻翼也会因为兴奋而扩张，手脚挥划之处，你得提防她踢到地上的电å视或者不小心手撞着墙。苏淳会假装不经意地用手拦一下她大幅度的举动，以免她在受到磕碰的时候突然梦醒，进而因眼前现实的对比更加沮丧。
“年息。”
海藻舒了口气说：“吓我一跳。还好啊!不算高啊!就比银行高一点点。我还真以为ฦ被大耳窿给讹上了呢!”
海萍擦着鼻涕问：“什么是大耳窿？”
“啊!就是港台片里的黑社会!姐，小事一桩，不值得你这么难过，明天就解决了。我最近涨工资了，钱会很快凑起来的。你别ี担心。从下个月起，每个ฐ月我给你3千，我自己留แ2๐千足够了。你把这些钱都攒起来，没多久ื就要装ณ修了。你手头紧，你先用。”
海萍看着妹妹打开抽屉数钞ๆ票，难过得眼泪又掉下来了：“海藻，姐姐没用，还要让你为姐姐背债。”
“瞧你说的。姐!你是我姐姐啊!ำ人为什么เ要有亲人，不就是为了互相照顾吗!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也该我照顾ุ你了。你先拿着!ำ”
贝和苏淳在路上走。
贝：“大哥，你劝劝海萍，哄哄她。女人靠哄的。”
“唉!能哄住的，那是小女人。等女人过了三十，你就知道了，根本不是几句好话就能ม骗倒的。放在眼前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头等大事。女人要是有了孩子，那ว就不是女人了，先她是母亲，然后就变成了母狼。你看女人又听话又顺从的，那都是还没长成呢，还需要崇拜需要精神支柱。等长成以后，主ว意大着呢!说什么就是什么，是不容你表反对意见的。”
“是啊!其实从海藻跟我说你们要买房子，我就觉得不妥。何必趁房价高去趟这混水呢!租一套住不也蛮好吗!ำ很好的两室一厅，也就两千多吧!挑选的余地也大，这才比较现实。这样负担不会太重。”
“你错了。你说的这个，不叫现实。你说的这个叫理智。现实的情况是，无论房价多高，人们总想削尖脑袋拥有一套房子。现实是，你周围的每个人都在谈论房子，炒作房子，囤积房子，你若没有房子，就被边缘化了，就有一种恐慌，就有一种不确定，就觉得付租金是在为ฦ别人买房子。于是你就心有不甘，不情不愿。海萍已经三十多了，她周围比她小的人都有房子了，她没有，她得多难受啊!ำ”
“就为了攀比，硬给自己背上重重的蜗牛壳？幸好海藻没这种想法!她就不在意是否租着住。”
“哼!不是海ร藻没这种想法，是海藻的自我意识没有膨胀，没有觉醒。等有一天她觉醒了，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女人和女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同。每个女孩都想有一个芭比娃娃，每个姑娘都希望拥有一支口红，每个妇女都想占有一套房子和一个ฐ男人。”
“呵呵，只听说男人占有女人的，没听说女人也想占有男人。”
“唉!这个啊!你只有在婚姻走过一个阶段以后才会明白。男人的占有，就好比是打仗的阵地，只要进驻了，就算得到了，很快就要撤退。而女人的占有，那是细菌蚕食，是蜘蛛网的扩张，是棉花糖的膨胀，那ว是经年累็月的，一点一点的，一直到เ最后完全占满，让你彻头彻尾无法逃避的吞并。你要是看过铜上长的锈，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男人就是铜，女人就是锈，最终，锈会把铜的颜色全部ຖ覆盖。阵地全失啊!”
贝听了苏淳这段沉痛的感慨，都忍不住笑了：“哈哈!ำ大哥，你没你说得那么惨。至少，你还敢说。真正阵地全失的，那是亚伯拉罕林肯，一句话都不敢说，对着老婆的狂风骤雨还全是恭维之ใ声。你还没成伟人，你离阵地全失差ๆ远啦!”
海萍对海ร藻说：“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住哪我都无所谓。跟他苦这么多年，没房子不也过来了吗？我能苦，可孩子不能苦啊!孩子投胎又没有选择，他为什么就得跟着没用的父母？”
“姐，你把孩子看得太重了。其实孩子只要跟着父母，吃什么穿什么住什么，他们根本没概ฐ念的。又不是揭不开锅。我们欢欢跟好多农民家的孩子比，要幸福得多了吧!”
“欢欢要真是农民家的孩子，就认命了。可他的父母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海藻，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你是多么地想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他，你是多么希望哪怕自己苦一点，都让他有个ฐ幸福的生活。欢欢已๐经很懂ฦ事了，他马上就要受教育了，我怎么能让我的孩子窝在一个小房间里，连张书桌都摆不下，连个ฐ玩具柜都没有？我简直太无能了!”
“姐，你别生气了。别ี难受了。”
“海藻啊!人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我要告诉你，没有坟墓，这个ฐ婚姻就走不过去!ำ而我呢!我现在就在自掘坟墓。海藻啊，我真不该打破你的梦，让你看到เ婚姻的疮疤丑陋。可你早看比迟看好，早ຉ醒悟比迟后悔好。我告诉你，爱情，爱情那都是男ç人骗女人的把戏。什么เ‘把我的心交给你，你会永远拥有我’，那都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的障眼术。他那是什么都没有了，就说点甜言蜜语。男人若真爱一个女人，别净玩儿虚的，你爱这个女人，第一个要给的，既不是你的心，也不是你的身体，一是拍上一摞票子，让女人不必担心未来;二是奉上一幢房子，至少在拥有不了男人的时候，心失落了，身体还有着落。哼哼，可惜，等我明白的时候，都太迟了。这世界上有两大毒草，一是莎士比亚，另一个就是琼瑶，这两个人最坏的地方แ，就是把无知少女给误导了。”
海藻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ว你今天晚上怎么เ办？不回去了？不合适吧？要不？我让小贝跟姐夫住一晚上，你消消เ气，别轻易说离婚。”
海萍沉重地站起身，把围巾围到脖子上，理了理头，往门口走。“我能上哪儿啊!我就算想离婚，连个落脚处都没有。再怎么恨，我也只有那一个ฐ地方แ去。海藻，我终于想明白了。我若把自己้的命拴在一个ฐ男人身上，是绝对愚蠢的。对这个男人，我已经完全不指望了。我要赶紧想个ฐ法子摆脱困境。等我有一天，有一天，一旦有条件了，我立刻离开他，一分钟都不多呆。”
“姐，气头上的话，你就别说了。过两天就又好了。其实，姐夫除了不是很有进取心之ใ外，其他各方แ面都是不错的。脾气好，人品好，单从这两点上看，他已经比很多男ç人强了。”
“唉!女人要是以这种标准过日子，那ว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全靠自我安慰才能ม有勇气活着。走了。”
海萍走到门口的时候，苏淳和小贝也正快要爬到เ五楼。两ä人一个在阶梯的顶端，一个ฐ在阶梯的末端，无言相对。小贝说：“姐夫特地来接你的。快回去吧!晚上谁都别说了。”然后推着他们俩往楼下走，并迅招了一辆出租车，把俩人塞进去，不顾俩人的推辞，他往司塞了50่块钱，然后冲苏淳海萍招招手：“太晚了，打车回去吧!晚安。”
等海萍和苏淳那厢静了，海ร藻和小贝这厢烽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