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臣说的不对?”狄仁杰瞪大双眼,无辜地反问。
“啊呀!”众人突然传出惊叫声。
爱与恨,悲与喜,相煎、相斗、相厮杀、相纠缠,不可融,五内俱焚……
从古至今,浮华背后投影的却是颓败之景,盛衰回转本就是天地轮回之常事,世事变迁无常,并无什么是长盛不衰。我心中ณ明白,封禅其实只是好大喜功、粉饰太平之举,奢华炫丽,却是虚无。
“娘娘,娘娘!”林锦立即上前劝阻,“您如今已有身孕,不可动怒啊!”
“臣妾没事……”我一顿,这感觉似曾相识,莫非是……但我与李治已๐许久未行夫妻之事,除了他失态暴怒的那夜……
一个年轻内侍入内,他低着头行礼,不敢看在场众人。
我心中一凛,脚๐步虚浮ด,仓促间伸手抓住监牢的铁栏,冰寒触感立即浸进我的肌肤,入肉刺๐骨,冷入心底。
李治轻轻一挥手,霎时鼓乐齐鸣,丝竹婉转,沉重气氛顿时一扫而光,众人纷纷回座。
那御医哆嗦了一下,这才吞吐地小声说道:“陛下……双目浑浊而晦暗,印堂紫,面色青白,怕是……阳气过耗,伤,伤了元气……”
政务繁杂,朝堂之上议之不尽,散朝了只能接着再议。
一名少女正从冰纹青石铺地的小径徐徐而来,正是大姊之女——兰儿。
此时,我想,我是爱着这个男人的。倘若比喜欢多一些,再多一些依赖,那ว便是爱了。
我定定地望着狄仁杰:“你究竟是什么เ人?”
山路一转,前方云烟轻漫,如絮如雾,萦绕四周。草木清香混了湿气,沁人心脾。偶尔山风袭来,林木被吹得恣肆动荡,簌簌有声。
她将杯盅递于我,犹豫片刻,终是说道:“若是有缘,他日自会相见。”
美丽而孱弱的女子,不胜风寒,裹着厚厚的狐裘,那苍白如雪的病容,却更添幽美。
一架软榻藏于梅花丛中,榻上细铺白色狐裘,一尘不染,如云似梦,远胜那金玉衾褥。
晨风轻渺,我按住飘扬若飞的裙ำ摆,微微抬头,目光掠过大殿的飞檐,投向城外。天仍未大亮,满城灯火人影皆不真切,无数晦暗星斗犹在垂死般闪烁,夜空如一个浩淼的梦境,隔着天上人间。
长孙无忌全身巨颤,他终是转过身来,神情中ณ有掩饰不住的恐惧与慌乱:“你,你,你究竟想如何?!”
李治的态度看似模棱两可,我心中确是了然。因为如此谋反大案,李治既ຂ不曾加派人手,更不曾亲自提审韦季方,完全交给许敬宗一个人全权处理,其用意大堪玩味,长孙无忌此次定是罪责难逃,死路一条。
不料枝头陡然一阵乱颤,落雪掀起,簌簌地落下。我微惊之下,轻退一步,抬时却见阿真瞳中划过闪电般的光。我尚不及反应,他已๐扣住我的手腕,猛然将我拉入怀中ณ。
“是。臣告退。”李义府轻应一声。
“媚娘……”李治一僵,紧抓着我的手微松,他长叹一声,终是没有再挽留。
“呵……”我微微一笑,目光若有深意,“平身吧。这里不用你侍侯了,下去好生休养吧。”
“杀伐的经过并不重要?”我轻抚案上的琴,楠木琴身,冰弦泠泠,精雕细镂,梅花断纹。若不是我曾亲眼所见,绝无人想到,在如此古雅精致的楠木琴中,竟暗藏着随时可夺人性命的宝剑。他亦是人如此琴,看似风神如玉,若山涧清泉,卓然世外。旁人皆以为他只寺中高僧,却不知他是真正的世间高人。
“母后……”弘儿见我忽然声色俱厉,立时骇得面色苍白,他颤了颤唇,才勉强将话说齐,“弘儿知错了……往后不会乱ກ说了……母后不要气了……”而后他垂了脖颈,安静地站着。虽在哭泣,却倔强地咬着唇,除了隐隐抽动的肩膀,他是静默的,似不欲让人知晓他的软弱。
“师太佛法精深,慧眼如炬,赐予妙慧仙师,翻修感业寺庙宇,重塑金身。”我放下茶盅,出一声轻笑。
暮色微暝,夜空仿佛压得很低,有触手可及的旷寂,悲欢离合皆在其中,被丝丝牵动。
李义府的升迁,如同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群臣中当先醒悟过来的,自然是老谋深算的许敬宗。
我放下书卷,懒懒地说道:“命他进来吧。”
今日是难得的晴日,一轮暖阳高挂空中,泻下金影万千。
我只觉心烦意燥,略微侧了侧身,天空依然乌ไ云盘桓,隆隆翻滚,如此望着,我心中不觉有些微寒。
我一惊,本能地想挣扎,淡淡的龙檀香却沁了我满鼻,只听他低低地唤道:“媚娘……”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一怔,凝看香炉中残香迎风乱舞,而后唇角流出淡淡的笑,“请相信我,你是我武照ั生命中ณ,一个极其重要的男人。”
我听李治如此说,并不惊诧,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惟有沉默。
目标既定,那便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若无良机,那ว便自求。若有阻拦,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我……”我听了有些动容,方想开口,林锦惊慌地冲入屋内,她惶恐地说道:“昭仪,有宫人来报,皇后领了一队侍卫,他们气势汹汹,正往我们这来!”
我轻笑,望着微暝的夜空,漠然一笑。残雪未尽,冷月如霜。
“这玉镯……”我心生疑惑,还想再问,抬头却见奶娘抱着弘儿正从屋外进来。
林内侍监不屑地哼哼:“灵芝?我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