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软了心：“都说最软是女儿心，姮妩能心里面儿念着言丫头，哀家心里也高兴，罢了，看你们主子爷的意思吧。”
她在那儿低着头嘟็着嘴迷茫着的劲头儿，实在是诱人得很，皇帝俯身在她脸颊๐上亲了几口，还没等蘅言出言反抗，皇帝ຓ就咳了几声，一本正经的说道：“看看，这不就是欺负你了么？”见蘅言满脸忿忿不平，皇帝又说道：“当然了，这种事儿是不能跟老祖宗说的，就算是你说了，老祖宗也不会当回事儿的。你只需要将司寝、司衾、上夜都是你一个人在做的事儿给老祖宗唠叨唠叨，老祖宗就该心肝儿宝贝的疼了。”
这殷勤献的，有点子过了。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皇帝才幽幽来了句：“直接去北五所吧。”
蘅言无语望天。丫丫呸的！以为她乐่意在皇帝跟前儿呀，这司寝的苦差事儿，谁乐意干谁干，她倒是宁愿呆在掖庭局里面，也不乐意到皇帝跟前儿，这种——随时都能擦枪走火被吃豆腐的差ๆ事儿，怎么就那么多人眼红呢？
蘅言下意识的垂眸，避开皇帝的眼神。
眼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永巷里的甩鞭声已经响过，各宫马上就要下钥了。常满寿琢磨着，今儿个言姑娘身子不大好，万岁爷也准了不让她上夜，那万岁爷要是还歇在体顺堂，不就没人整理床铺了么？这么以来，体顺ิ堂是歇不成了。万岁爷又没翻牌子，难不成——今晚打算在稍间里过夜？
蘅言趴在床上“哼哼”两声，瞥了她一眼，不欲同她计较：“妹妹能有这样的福气，不是多亏了姐姐的举荐么？为ฦ了感谢姐姐，妹妹可是拼死假传圣旨为你留แ下了龙种，姐姐不应该感谢我么？”
瞧瞧，这表情多生动呀，楚楚动人，惹人怜惜。皇帝白了她一眼，将她的袖子拉了下去，拿眼神示意她：“平趴着。”
当常满寿带着人将冯三才送到朝阳宫的时候，皇后吓得差点昏过去。那常满寿还没眼色的笑道：“主子娘娘可是身子不适？需要奴才回禀万岁爷吗？玉滟，别傻站着了，赶紧的，传太医。”
皇帝端在手里的粉彩描金海晏河清瓷碗“啪”的一声响，落在了地上。
常满寿乐呵呵朝皇帝拱了拱手：“万岁爷，奴才得回个事儿。昨儿晚上姮贵嫔小主侍寝后，奴才没来得及请示万岁爷，就听从言姑娘的，留了。”
她从前瞧野史，上面儿说明清时候，皇帝召宫妃侍寝，都是赤条条的裹着明黄绫被子，由驮妃太监背到皇帝ຓ寝宫的，侍寝的妃子从皇帝脚头儿钻进被子里去，慢慢的爬出来。皇帝发泄完性\欲，再由驮妃太监背走。而这邺朝，倒还有两分人性，侍寝的宫妃自己走来就好，先在东围房那儿沐浴更衣，再到体顺堂伺候万岁爷，然后能ม在东围房歇一晚上。
常满寿躬着身子，笑得颇有点子神秘：“世间人大多都喜欢聪明人。但姑娘要知道，咱万岁爷是人间至尊至贵之人，世间能有比万岁爷聪明的主儿？姑娘是个明白人儿，自然懂ฦ得这何为聪明何为蠢笨。咱家糊涂，万是不敢揣测帝ຓ王心的。言姑娘，你可明白？”
皇帝ຓ盯着她瞧着半晌，见这姑娘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座雕像，真假！
太皇太后念佛，又上了年纪了，心肠是再软不过。何况还是个明理懂ฦ事的老太太，听了蘅言这压抑的哭声，恨不得立马揽到怀里去：“言丫头，甭哭啦。来，给哀家说说，你可有什么เ打算没有？”
主仆坐定，有丫鬟端了一盏君山银针茶上来，皇帝ຓ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正神游天外的蘅言，蘅言忙狗腿子般的跑到他跟前侍茶，双手捧着高过头顶，恭敬的说道：“主子爷请用茶。”
蘅言点点头，不过并没有往那去。她不大喜欢和不熟的人瞎唠嗑，就拢了拢衣袍在附近溜达着。
素满又狠狠剜ຄ了萧朝歌一眼，弹了弹指甲：“候着吧，一会子老祖宗会点你名要茶的。”
蘅言当然知道自己那ว点子小机灵，在太皇太后这种深宅妇人面前不值一提，自然也不打算瞒她：“老祖宗您想，万岁爷是谁呀，咱大邺朝的主心骨，打下半壁江山的帝ຓ王，咱们的那ว点子心思他会瞧不出来？说句大不敬的话，那天万岁爷说要奴婢去建章宫里，恐怕试探的成分居多，奴婢要是有那么一点子松口应下的迹象，奴婢没命是小事，惹得老祖宗和万岁爷祖孙有了罅隙那ว就大大不妙了。所以奴婢只能ม表态，奴婢要常侍老祖宗身边，这才能ม打消万岁爷猜忌的成分，日后老祖宗要做什么事，不就方便些了吗？再者说了，”蘅言朝太皇太后身边偎了偎，“奴婢那话确实是真心话，若非是皇后娘娘有意让奴婢去建章宫，奴婢真的想一心一意的在老祖宗身边伺候着。”
这是老太太给他面子呢，他是帝王，面子比谁都重要，老太太懂得照顾他的面子，他也不客套，说道：“孙儿想跟老太太讨个人。”
皇帝ຓ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过是方才在太极宫同一众臣工论了几句，话说得有点子急了，不碍事，老祖宗不用担心。”
这话说的虽平淡，但皇后已经脸红了起来，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样，羞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虽说是从基层工ื作一步登天的调入到高层领导身边，转眼还能介入核心ceo身边，不过以秦蘅言的懈怠态度，宁愿永远呆在基层，饿不死就好。
她得意洋洋的瞥了蘅言一眼，便垂手立在皇后身侧了。
蘅言眼皮子“嚯嚯”跳得厉害，心里头也扑腾扑腾的。按理说，皇后不是最不喜萧朝歌么เ，怎么瞧着眼下这阵势倒像是那二人联手了？
人来齐全了，该办正事儿啦。
皇后朝蘅言笑了笑，很是温和，亦很是大度贤淑：“本宫昨儿个得了件东西，心下颇为震惊，想着趁今儿的家宴，让诸位妹妹瞧瞧，没的本宫辱没了万岁爷跟前儿的司寝姑姑，那可就是本宫的不是了。”
蘅言心道不妙，抬眼去瞧姮妩，后者也是一脸迷茫。
有小宫女捧了个ฐ朱
红色漆雕圆托盘进来，也不知托盘里放着什么，上面还用娟白锦帕遮住了。
皇后让递给蘅言瞧：“昨儿个万岁爷跟前儿管茶水的张六福来求本宫赏个ฐ恩典，说是同个小宫女私定了终身，想结个对食，求本宫成全。咱大邺对宫人向来宽厚，内侍和宫女结成菜户的并不稀奇。本宫想着那张六福在万岁爷跟前儿伺候也算尽心尽力，就有意成全。但没想到他说的这宫女，却是万岁爷跟前儿正当宠的司寝姑姑，本宫一时拿不准主意，只得——”
蘅言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
皇后这简直就是鬼话连篇，血口喷人。
什么张六福！她秦蘅言好歹也是秦府尹的庶女吧，再不济出了宫也能嫁个小门小户当个ฐ正妻，自己究竟有多寂寞了，居然同一个没嘴的茶壶私定终身？
蘅言冷冷清清的回了皇后的话：“想必是主子弄错了吧，奴婢同那张六福也不过就见了几次面，哪里就私定了终身？”
皇后笑笑，皱眉表示无奈：“本宫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咱言姑姑是什么人？万岁爷心肝儿一样疼着的司寝姑姑，怎能就瞧上茶水上一个烧火的小太监？这不作践人么！可是呀，那ว张六福却说，你们已经有了定情信物，这——本宫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了。玉滟，”皇后吩咐道：“将那ว肚兜给蘅言瞧瞧，看是不是那张六福故意诬蔑她的。”
玉滟捧了托盘过来，双手递给蘅言。
蘅言还勉强算是镇定的掀开那方娟白锦帕，只瞧了一眼，就心凉如水。
上次她被慎刑é司打了几板子，被皇帝缠着上药的时候，将肚兜给解了。她记得当时随手放到箱笼上，第二天起来就找不到เ了。她向来是个马大哈，后来发生的事儿实在是不少，她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
宫里面儿有规定，但凡是宫女穿戴，大到外披的斗篷，小到肚兜亵裤，在广储司都有记档，损了坏了都得上报。她自调到เ御前，整日烦心事儿不少，还得应对皇帝时不时的捉弄，自己衣物上就不甚上心，向来是雨燕帮她打理。
但就这么เ一疏忽，就出了岔子。
蘅言伏地请罪：“回主子娘娘，这肚兜确实是奴婢的，只不过是前些日子奴婢丢了的，并非是奴婢送给谁人做了定情信物。”
女儿家的肚兜是那样隐秘的私物，谁没事儿白白将肚兜给人家呀。起先皇后说的时候，在座的都还不信。听蘅言这么一承认，不信的也信了。
皇后犹疑不定：“本宫也想着咱言姑姑这花容月貌，哪儿是个ฐ小内侍配得上的？可这肚兜即是言姑姑的，本宫就不得不重新审量了。”皇后眼底笑意盈盈，大有自得之色：“你说这肚兜是你丢失的，可有上广储司记档？”
蘅言脸色惨白，咬唇摇了摇头。
“那——”皇后有些为ฦ难：“既无记档，本宫委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淑妃婉转而笑，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意提点：“前朝的时候，不是有公主同东厂督主成了好事儿的么？这世间情事，若真是相爱了，又何须ี顾ุ忌身份不身份的？”
董贵妃也说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没准言姑娘同张六福是真看对眼儿了，娘娘这横加阻拦，可就是有心拆人姻缘了。”
皇后得了准话儿，心里面儿实在是忒安生了点儿。朝身边的萧朝歌点头示意，心道谅你秦蘅言再得万岁爷欢心，如今出了这么一件糟心事儿，万岁爷哪儿还会将你放在心上？人呐，活明白点儿。
“蘅言呐，起来吧，”皇后在萧朝歌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摇曳身姿的走到蘅言跟前儿，伸手去扶她：“总算是在万岁爷跟前儿服侍过一场，本宫也不能ม亏待你，待过了春闱，本宫会亲自跟万岁爷请旨，好好赏赐赏赐你们。”
萧朝歌一双媚眼艳光四溢，艳红的丹蔻托着皇后的手臂，以胜利者的姿态朝蘅言宽和的笑：“言妹妹可真是好福气。”
一顿饭也不知道怎么เ吃完的，临出朝阳宫的时候，还瞧见萧朝歌笑得欢愉的偎在皇后身边儿说话。
“蘅言，”秦姮ย妩叫住了失魂落魄往建章宫走的蘅言，皱眉说道：“去找万岁爷吧，如今也只有主子爷能救你了。萧朝歌倒不是个没脑子的主儿，之前我以为稳住皇后就好，没成想，那ว萧朝歌倒是有两把刷子，以后可得上点儿心了。”
蘅言自嘲的摇头：“不必了，万岁爷有新宠在跟前儿，是不会为了我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大动干戈的。”
“那倒不见得，”姮ย妩横了她一眼，“这些日子万岁爷一直都是召我侍寝，每回侍寝，你知道他情动之时，叫的什么么？”
蘅言脸色大红：“这种闺房之事儿，我怎么知道。”
姮妩紧了紧ู斗篷，自嘲的笑笑：“哪怕他身下的人是我，情动之时，他叫的，从来都是‘小言’。”
第25章肚兜在线阅读shu32๐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