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姐姐,我娘在吗?”小男孩乖๔乖地站住,仰着脸望着侍女。
“夫人在里面。”叫秀儿的侍女放下抹布,去水盆里洗手,问道:“你怎么เ过来了,找夫人有事吗?”
小男孩低了头,可怜兮兮地道:“我饿……”
秀儿怔了一下,刚想说什么เ,内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苏湘湘似是刚睡醒的模样,还带着几分倦怠,倚门站住,桃花般艳丽的眸子闲闲地望着他,语气和缓温柔:“乖儿子,饿了?”
“娘!”小男孩唤了一声,身子动了动,似是想过去,很快又有些紧张地停住。
“走,娘给你做饭去。”苏湘湘笑得很温和,走上来牵起他的手。那小男孩却被母亲的笑容吓住了,有些呆滞,步子都迈不开。
“怎么了,饿的走不动了?”察觉到เ手上的阻滞,苏湘湘回身低头,瞥了他一眼。
“不是……”
小男孩吓得赶紧ู低了头,苏湘湘手上加力,扯着他出了门,向厨房走去。
“早上让你跑步,有好好跑吗?”
“有。”
“嗯,乖。”苏湘湘美眸含笑,轻快地道:“明天起再加跑两ä圈好了。”
小男ç孩惊愕地仰起脸望向母亲,满脸苦色,却又不敢出声抱怨,很快又乖๔乖地低了头,应了一声。苏湘湘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到了厨房,遣了厨子出去休息,苏湘湘亲自动手,淘米,煮水,熬粥。看着她将洁白干净的大米倒入煲中,盖上盖子,小男孩这才松了口气。
“黯儿,你还想吃些什么?”苏湘湘笑眯眯的,语气依旧ງ和善。
母亲的态度难得的温和,难道今天真的只是想给他做饭么เ?洛水黯眨着眼,犹豫了一会子,小声吐出两ä个字:“煮ุ蛋……”
“好。”苏湘湘点头,秀儿很快取来了鸡蛋,苏湘湘接在手里,似笑非笑地望着儿子,道:“蛋煮好了会很烫,你去打桶井水,等下把蛋冰一冰。”
“嗯。”洛水黯开心地答应了,转身跑去打水。
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苏湘湘瞥了一眼,脸上笑容不减,却清淡了几分。
不吃甜的,不吃辣的,不吃咸的。这小祖宗的口味真不知道随谁,不是一般的难伺候。他快六岁了,已经开始随她习武,每天跑跑跳跳,消เ耗很大,若是再这样挑食,只怕身子很难撑下来。
更何况,她也没心思惯他这些奇奇怪怪的毛病。
嘴角衔起轻笑,苏湘湘将手中的鸡蛋放入锅里煮着,掀开煮粥的紫ใ砂煲,抓了一把冰糖丢â入,又寻了杯子,撒了半把盐,倒入清水。转身瞥见秀儿呆傻的表情,苏湘湘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水杯递给她:“拿着,放好了。”
“夫人……”
话只开了个头,瞧见苏湘湘温煦ะ如春的笑脸,秀儿立刻识相地闭了嘴,接过水杯,到外面放好。
没多大会儿,洛水黯跌跌撞撞地抱着水桶回来了。那ว水桶有他一半多高,装ณ了大半桶水,这一路回来,他的额头已经缀满了细密的汗珠。将水桶放在地上,有些气喘,却依旧乖乖๔地望着母亲,目光中ณ满是期待。
“娘,水打回来了。”
“嗯,放那ว里吧。”苏湘湘随意应了一声,看看鸡蛋差不多熟ງ了,便将锅端下来,倒掉热水。洛水黯很懂事地用碗盛了刚ธ打来的凉水,小手捧着,递给苏湘湘。
苏湘湘接过来,将鸡蛋稍稍凉过,轻轻磕开,手指循着蛋壳的裂缝,不紧不慢地将鸡蛋剥了出来。
洛水黯的眼睛一瞬不瞬,仰头紧盯着她手中白白滑滑的鸡蛋,几乎可以嗅到那ว清淡无味的香气。早上绕着洛府跑了五圈,又练了半个时辰的拳法,他早已饥肠辘辘,但韩叔却不肯给他饭吃。听说母亲要亲自给他做饭,他吓得躲回房间不敢出来,实在饿得捱不住了,这才提心吊胆地去找母亲。
没想到母亲真的会给他做他喜欢吃的东西。
抬眼望着苏湘湘,心里暖暖的,目光中ณ也有了一丝依恋。
苏湘湘将剥好的鸡蛋放在案板上,纤纤素手轻巧地拈起菜刀,利落地几刀切成小块。洛水黯有些迷惑,却依旧乖乖等着,没有说话。
五岁半的小男ç孩,眉眼间已๐经能看出很像洛玉枫,精致,俊美。连性子也是一样的温和软弱。苏湘湘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将切好的鸡蛋装ณ入盘中,顺手取了辣酱,直接倒进去半罐。简单拌了拌,递给洛水黯。
洛水黯顿时傻眼了,呆呆地看着盘子里斑斓的色彩,忘了去接。
“怎么了,不是你说想吃煮ุ蛋的吗?”苏湘湘俯身下来,将盘子稳稳地托在他眼前,眼中似笑非笑:“端去外面桌上。”
“……嗯。”小男孩怔怔回神,双手接了盘子。心爱的食物被弄成这副模样,想到等下母亲肯定会逼着他吃,心里就是一阵凄惶。使劲眨了眨眼,好容易才忍住没哭出来,端着盘子去外面放好。回来的时候,粥也差ๆ不多煮ุ好了,苏湘湘盛出来两ä碗,带他到เ外间桌边坐下。
秀儿取来了勺子,洛水黯接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却不敢吃,只怔坐在那里,惶惶地望着母亲。
“饿坏了吧,快吃啊。”苏湘湘笑得温暖和煦,声音也满是关怀。等了片刻๑,见他仍然不动,又道:“想让娘喂你吗?”说着,下筷子夹起一块辣酱拌鸡蛋,喂到了他嘴边。
小男孩乌ไ黑的眼中顿ู时蒙了一层水气,委屈地望着母亲。她笑靥如花,眸子里满是温和的笑意,却没有半分放过他的意思。洛水黯眨眨眼,勉强张嘴,将她喂来的鸡蛋咬住。
辣酱一触到เ嘴唇,便火辣辣地烧痛起来。眼睛倏地漫起泪光,朦朦胧胧中看到母亲的笑脸,他不敢吐出来,更不敢让那辣酱在口中多停,只好鼓起勇气,嚼也不嚼,一口吞咽了下去。
灼痛之ใ感从唇舌直烧到喉咙,又深入胸腹。吐出舌头拼命地呼了几口气,却没有半分好转。洛水黯望了一眼母亲,见她不动声色,便可怜兮兮地转头向秀儿道:“秀儿姐姐,水……”
秀儿偷眼瞧见苏湘湘眼底蛮不讲理的笑意,虽然同情这位小少爷,却也只能ม将那杯盐水递了过来。
“呼……”
捧着水杯,小手触到那ว份清凉,洛水黯舒了口气,匆匆灌下一大口。
“咳咳——”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清水,进了口中ณ,却是不同寻常的味道。洛水黯先是一惊,随即哇的一声,将未来及咽下的水全数吐了出来。杯子险些被摔,他犹自惊魂未定,咳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