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很快呸了一口：“你少胡说，百鹰山庄百年基业，能跟你是一行的？”
王小花缩在他怀里，听他说道：“你今日且歇着，我给你遣个使唤丫头，需要什么就说一声。”
没有想到她会这般抗拒。江棠镜有些意外，可事已至此，又如何会就此停下。
其他几个在练武的小子也围了上来。
“你知道是哪一个，好孩子。”
“可不是吗，”
“老大，我去下馨芳园子，晚点回庄里，”
江棠镜眼尾抬起，看向火边靠着柱子收成一团，整张脸都埋在衣裳披风里的守夜人。
赵晨晨无奈地把头向后倒去，望着头顶长长出了口气。
这姑娘也实在是……无话可说，可又有什么办法？这是他自找的。
但他并不想看这两人在自己้眼前来一出活春宫，只能连连摇头放弃。
“罢了罢了，那不过是我杜撰出来的玩笑话，那香包里就是普通的香粉，你压根就没有中药。”
王小花觉得自己是不是哭得太狠听错了，抓着江棠镜的手臂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赵晨晨两眼一翻，并不是很乐意做解释：“不过是想你帮我把绳子解开，才随口编的话。不信你问问你老大，有没有听说过什么窃馨香，听过什么เ‘无眠夜’？”
“……”
王小花张口结舌，心脏ู扑腾扑腾跳得厉害，除此之ใ外，只觉背脊ิ仍旧ງ冷汗涔涔๒，鼻尖手指也僵硬得像院子里摆的旧ງ石像，但确实并无他口中所说接下来会有的感觉。
恍惚感慢慢变成无地自容，从脚底萦绕上顶心。
“小花姑娘饶命呀！”
赵晨晨不等她冲到面前，就闭眼扭头，张口大叫出来，做好准备一沾上拳头就嗷嗷叫，然而沾上来的拳头力道超出了他的想象，连带身下的椅子也失了平衡，他哼都没能哼出一声，就向一旁重重栽倒下去。
椅子那一侧被拎了起来，赵晨晨眼看就要被江棠镜拉回正位，又闻声抬眼见着一双脚๐蹬蹬蹬在铁栅栏外直奔上了石梯，江棠镜叫了一声“小花”，随即松手追去，赵晨晨毫无防备，脑袋又撞上坑洼脏兮的地面，龇牙咧嘴地在心里骂了一遍又一遍。
“小花！”
江棠镜叫道，然而王小花跑得太快，他已๐经找不到她的方向，哪怕施展轻功也没处去追，只好心里估摸了一个ฐ方位，追赶上去。
待到已经很晚，山庄多处灯火都已熄灭，众人当是处于梦乡当中，王小花才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回自己的房间。
心力交瘁的一天，所幸一切都被黑暗笼罩。虽拿不定江棠镜的态度，但她心知如今与之ใ前不同，向他认错道歉是必须ี的。她只想把那羞耻和窘迫留到明天再去面对，让自己至少可以再静上一晚。
但还没伸手开门，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吓了她一跳。
“小花，”
王小花差点失声叫出来。
“不，老大，你让我静一静，你让我自己静一静，”
她用力要抽回自己的手腕，向后退开，心里羞恼已然窜至一个临界点。
她恼火跟江棠镜的关系变成了这样，恼火那ว赵晨晨三言两ä语就把她吓住了，更恼火自己怎么เ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又憋屈又怕死，被人任意玩弄在股掌之间。
江棠镜知道白天的事她到底还是羞于面对，当下又反抗得异常厉害，于是直接弯腰把她扛在肩上，带进屋中。
“小花！”
把人放在椅子上，她却不愿看他，抬手死命捂着自己的脸，江棠镜只好屈膝俯下，扶着她肩膀，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他知道王小花心思单纯，论起奸猾诡计，怎是那赵晨晨的对手，若非自己้想起来还有话要问赵晨晨才中途折返，她岂不早已๐被那狂徒蒙骗了去。
然而虽然知晓这一点，也还是难免对她有所愠怒，只是她已是这般反应，他有火也实在没办法再发出来。
“你去哪了？”他问道。
见她不答，他叹口气，继续说着：“虽然是在山庄里，但都这么เ晚了，灯火也黑了一多半，总要早点回屋为好。”
王小花摇摇头，仍然低头捂着自己้的脸，好一会才似乎平复下来，还是不愿移开手，声音极低地开了口。
“老大，我错了。被歹人蒙骗，差点给山庄蒙羞，”
江棠镜看着她，听她说完。
“……我对不起老大。”
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她最终啜泣起来，头垂得更低，整个人都缩在椅子里。
他心里揪住，一时无声。
想起来已经好些年没见她哭过了。王小花向来身体好，会做事，什么เ样的活也都愿意做，所以当初才要她跟着一块出去办事，中ณ途也不乏็艰辛疲累็之时，也都没见她哭过。
而那么些年没掉的眼泪，好像都一块耗在这几日里了一般。
他伸手去把她有点揉乱的头发捋到เ耳后，轻声道：“别哭了。这并非你的错处。”
王小花啜泣渐渐止住，有些意外，面上手指尖端往下收了收，露出红红的双眼。
“老大你不怪我？”
“……”
江棠镜叹息一下，简直想笑，但是又笑不出来。
不论怎样，王小花都可算是半个ฐ妹妹，他都是疼她的。可现在他先改变了原先的关系，几日下来，也不是察觉不到，她对自己多少还是有所抗拒。
算了吧，过几日她不那ว么难过的时候再说：“我不怪你。”
他把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