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张张口，无奈扶额，“你有听我在说什么吗？”
“老人家？”素า勒唇角一动，讶异地望向桑枝。
桐儿可不干，“在这里待着有什么意思！”她见桑枝确实没有动身的意思，便邀了别的小宫女一块偷偷溜了去。没想到莽式舞对她们的吸引力这么大，转眼的功夫，储秀宫就剩下桑枝一个ฐ人。桑枝哭笑不得，自己้待在炭火不足的储秀宫也很冷好吗！不得已，她起身跺跺脚，暖和身子。然而储秀宫实在太大了，她自己一个人总觉得冷清，天寒地冻的，倒不如出去走走，就当赏景好了。
眼见着夜幕来临，宫里仍是灯火通明一片热火朝天。除夕夜也许是一年到头唯一一次宵禁很松的日子，人人都怀着对来年的美好期待，整个宫殿都变得温馨起来。桑枝没想到自己้一下也会收到เ不少礼物，她怔了怔，顿时心生窘迫。这个除夕，她一共只备了两ä件礼物，一个ฐ给素勒，另一个给绿莺，别的人都没在她的预算里。想来想去，她急中生智也只好临ภ时抱佛脚，给每个人拿红绳串ธ了一枚铜钱，美其名曰“钱串子”，祝宫女们财源滚滚来。宫女们没听过，一时都大感新鲜ຒ，竟当成什么好东西对桑枝十分感激。桑枝心里直犯尴尬，越发不好意思。
桑枝微微摇头，她是绝不会去坤宁宫的。先不说自己้倒霉催的时运——能穿过来做个ฐ奴才不知道是她前面多少辈子攒下的霉运，就只说像她这样半生不熟的外来客，要是去了坤宁宫，一个不小心犯什么忌讳，指不定分分钟就一命呜呼了。
幸好素า勒没有坚持问下去。桑枝悄悄松了口气，可愿去坤宁宫？
“你不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就很开心了。”
桑枝也高兴起来，“绿莺，终于见到你了！”
转眼间在承乾宫已经过一个月，孟冬已至，北风徘徊，天气越发冷了些。这期间，桑枝并没有见到绿莺，让她几乎以为那ว日是幻觉。桑枝就算自求安生也不行，宫女们之ใ间的争斗竟然也是如此惨烈。只幸好旁人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是最底层的小宫女，所以尽管偶尔有人欺负，但不会到像领头宫女和其他宫女之ใ间那么强烈的冲突。
听了这么เ多，桑枝觉得最后一句才是桐儿想说的。她大致明白了事情的过程，而后默然感慨。世态炎凉，趋炎附势，怎么เ好像宫女太监都难出此类？桑枝轻叹，大概是他们的奴性教育太深入骨髓，宫女太监入宫早，又世代是包衣奴才出身，所以惯以势利眼看人看事。
锦绣再看她时，眼中就愈发带了赞赏，“你是承乾宫的？”
锦绣看她一眼，“倒是个ฐ有眼力的。”她对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不情不愿地接过桑枝手里的果篮，进屋去了。
没过几日，嬷嬷训话，宫女们小心听着。
宜春哼了声。
博尔济吉特·素勒，上天着实待我不薄。
一辈子很长，也很短。
“那是天恩赐福，通常都该是皇上赐给坤宁宫的……”绿莺压低声音，“只怕，坤宁宫又要换主人了。”
桑枝额上青筋一跳，“坤宁宫”三个ฐ字让她有种难言的情绪。如果……如果素า勒真的是……桑枝闭上了眼睛，强自按捺叫嚣的神经，然而脑แ海里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
初见时，是在永寿宫门外。素า勒突然出现——从哪里才能突然出现，还不被人发现呢？最好的位置只有正对着坤宁宫的隆福门。
永寿宫内，连废后静妃都对素勒礼让三分，锦绣姑姑更是连正眼看素勒都不敢——静妃素า来自恃身份，连承乾宫都不放在眼里，能让她给三分薄面的，除了她自己้的亲人、上位的皇后，还能有谁呢？
第二次相见，仍是是隆福门附近。第三次，素า勒脚上穿的那ว双鞋——当初没看清楚，如今仔细想来，那ว不正是绣金凤凰的羽毛？
还有这次……就在刚刚。桑枝突然脸色涨红，刚刚ธ都发生了什么？她自己้是亲眼看着素勒从坤宁宫出来的，她还在素勒面前说皇后娘娘的……坏话……不仅说了人家的坏话，还亲了皇后？！
桑枝憋了好大一口气，喘不过来——难怪素勒关注点那ว么奇怪，难怪会问自己愿不愿意去坤宁宫！
少女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你可愿意？”
愿意吗？
桑枝猛地睁开眼睛，摸着自己跳个ฐ不停的心脏问自己，愿意吗？
耳边又传来绿莺的声音，“以后啊，你都不用再去永寿宫白白受苦了。承乾ດ宫独宠六宫，凡是跟咱们宫里关系好的都跟着沾光。看千秋令节和除夕夜时皇上的意思，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咱们就都要跟着皇贵妃娘娘去坤宁宫了呢。”
话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可听在桑枝耳中不啻炸雷，竟脱口而出，“那她呢！”
“谁？”绿莺不解，桑枝猛地回神，讷讷不能ม答，勉强道，“没……我太累了。”
她不再说话，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可一颗心，却好似被什么เ咬了一口似的疼。素勒……真的是皇后吗？传闻中那个木讷呆板不受宠还总被刁难的皇后娘娘，竟然会是她心里十分珍惜的小姑娘吗？可她看到的素勒，明明是那ว样的明媚动人，可爱可亲。
素勒……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而已啊。怎么会被刁难，怎么会被故意找茬，怎么会……被一个男人恶意指责寻衅？
桑枝眼眶发热。被皇上寻衅刁难时的素勒，是一个人在那座冷冰冰毫无生气的坤宁宫默默承受一切吗？她指尖嵌入掌心，心绪难平。
“我愿意。”她无声地动唇，一颗心滚烫，“素勒，我愿意，在你身边。”
然而，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