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不管多小,肖培风都会放在眼里。
沙玥神情不耐:“少废话,拿着。沙家缺这点儿银子?我揣在怀里还嫌累。”
黑暗中,一双黑眸大肆游在沙玥脸上,来人俯身,轻抚着沙玥的脸颊,用尽万般柔情。
明明得偿所愿地摆脱了一直困扰她的事,她非但不觉得轻松,反而像是多了一道枷锁。
沙玥垂下眼帘,看见他袖口的那只柔荑。晶莹如玉的柔荑,拉在他墨绿的袖口边,像一颗宝玉镶在他身上,无故地很刺眼。
“与你何干?”
沙玥心不在焉地说:“上一壶茶吧。”
“好,我先换身衣服。”
“我哪儿知道?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突然,沙玥话锋顿停,她恼怒地瞪着肖培风,烦躁地挥开他的手,说道:“肖培风你少来我面前碍眼。”
“我没指责你。”肖培风早已预ไ料到沙玥的反应,“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何要脱衣服。”
“哪个天杀的碰了我的宝贝疙瘩?我的女儿呦,瞧瞧,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多道疤怎么得了?”
“是啊。”肖培风回答得理所当然,转身就被沙玥轰出了房间。
“……”沙玥看了看自己被水花打湿的裙ำ摆,眼神不善地瞪视着肖培风。
知雪掩唇轻笑起来,抬起美目,定定地看着肖培风,问道:“不如知雪为ฦ您弹支曲子助兴?”
“你以为呢?”
“有点。”
“这儿……”肖培风侧过脸,将眉骨对着沙玥。沙玥这才看到เ,他右眼上方有一条几寸长的伤疤,应是被利ำ器所划伤,好在没伤到眼睛,沙玥难以察觉地松了口气。
沙玥暗暗翻个白眼,从他怀里转过身,捧起肖培风的脑袋,仔细地打量。
沙玥未应,下车,卸下另一匹马,翻身上马,对车夫道:“你在山下侯着,我去去就回。”
车夫冷汗直流,点头道:“是。”
“玥儿!”肖培风拉住缰绳,换来沙玥冷眼相对,“放手。”
“我以为ฦ……”
“你以为ฦ?”沙玥哂笑一声,“还是那么เ自以为是。”
她望向孙闲乐่众人,将声线提高:“肖将军,耽误了各位贵人的雅兴,小女子可承担不起后果,还请将军移步吧。”
肖培风身体僵了一瞬,他咬住牙关,垂下眸子,松开了手,任沙玥离去。
沙珏等人上前,叹息道:“不解释吗?”
“解释了,又能如何?”肖培风抬起头,面上恢复一片沉静,“婚约一事,玥儿并不知情吧?”
沙珏点头:“这件事是爹自作主ว张,不过,玥儿并非真心讨厌你,只要……”
“我知道,”肖培风打断ษ他的话,随后牵来一匹马,“让沙老爷别ี再做多余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抱抱培风,当他知道沙玥没退婚的时候其实开心到爆炸了。
也抱抱玥儿,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好好的呀。
☆、第十章
沙玥骑术不精,故而不敢骑太快,而且这条路并不是前往邯山寺最佳的选择,她一面懊恼,一面硬着头皮往前走,等到了邯ู山寺,已经接近午时。
进入邯山寺她才想起香烛没来得及拿,所幸方丈有所准备,让她用了午膳,净手后去佛堂上香,随后进入事先准备的禅房。
禅房内,沙玥跪在观音像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观音大士在上,请受民女沙玥一拜。”
迎面吹来一阵轻风,沙玥疑惑地寻风看去,禅房内门窗紧闭,此风从何而来?
难道,观音大士显灵了?
“民女每月都来叨扰您,想必,您也听腻了吧?”此时的沙玥不同平常,她神情郑重肃穆,声色都染上不少沉稳。
眼前一片宁静,让她的内心也平静下来。
她跪在观音金像前,将那往事娓娓道来:“那ว年回京途中,民女做了很多错事。我明明知道,对普通人而言,一两ä银子、一匹马、一头老黄牛、哪怕是一件粗布衣衫都很珍贵,可是,我却在迫不得已地情况下偷偷拿走了他们的东西。其实,不用偷那些东西,民女也能ม活着回到京城。”
只是,她太饿了,太累了。
“噗……”突然,金像后传来一声低微的嗤笑声,沙玥沉浸于内心的懊悔,全然未察觉。
“这些年来,民女无时不刻๑在想,我偷走的或许是他们几年的积蓄,或许是他们半生赖以生存的东西,我偷走或许是他们一辈子的支柱,或许是唯一能够生存下去的东西。”话音隐约哽咽起来。
“在破庙那晚,为了不被抓住,民女放火烧了破庙,里面还有十七个ฐ活生生的人,如果他们没有逃出来……民女就背负了十七条人命,倘若如此,民女有什么เ资格高枕无忧地活着?”
这是让她自责十五年的事情,为ฦ了安慰自己,她每月十五都到เ寺中忏悔己过,即使她知道,这么做只是徒劳无功。
“人们不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吗?民女不怕报应,只求您保佑沙家,保佑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