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也很友好，甚至听起来带着点笑意，至少他可以确定对方แ并不讨厌他，这让终于有了点游刃有余的感觉。“这没什么，放轻松”布莱恩对自己说，“只是个omega而已，还是个亚洲人，没什么好紧张的。”
布莱恩拿着手机坐了很久ื，最后总算完成了一条短信，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又“格式化”一点，整条消息不超过十个词，甚至看不出一点感情，只是陈述了自己的学生证可能ม在对方แ那这一事实，希望李逸文能ม帮他看看。至于原因就更容易解释了因为ฦ布莱恩可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心思，这种情况下，一条公事公办的信息显然更合适。无论结果如何，他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
“谢谢。”李逸文现实说，因为ฦ在当时那ว种情况下，布莱恩没任何责任照看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真的喝了不少。”他苦笑了一声，又把头埋回胳ฑ膊里。
李逸文把头埋在胳膊里忍着没哭出声，深吸了几口气再抬起头看向布莱恩。“前天晚上是怎么เ回事，我是发情了吗？”李逸文问道。
李逸文不明白自己为ฦ什么那么เ轻易就和布莱恩上了床。没错，在那ว次草率地决定后他后悔了——因为他觉得也许上完床后布莱恩就能对他更敞开心扉一点，或者至少不会像一开始那ว样沉默又冷淡，但现实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最后布莱恩在射精时把阴茎抽了出来，狠狠咬了李逸文的腺体。李逸文因为这个临ภ时标记又一次高潮了，前后同时。他累得几乎ๆ抬不起胳膊，任甶布莱恩翻弄着他，帮他擦干净身上的精液然后翻身下了床，好像又去浴ภ室了。
“我的梦想基本算是实现了。”他保守的说，同时观测着李逸文的表情。李逸文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的询问道，“你的梦想是当个律师？住在曼哈顿？”
而李逸文会蜷缩在他怀里，软成一团，屁股里含着他的老二，小腹因为灌满精液而酸麻发涨，可于此同时也在分泌更多的液ຂ体甚至希望把结都吞进生殖腔。
布莱恩睡的不太清醒，他感觉李逸文掀开被子坐在他身上，周身萦绕着水蒸气和柠檬沐浴露的味道，还有一丝他自己的信息素。他依然没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把手搭在李逸文腿上，又向上摸去。然后他发现对方披着一件浴ภ袍，里面却是一丝不挂的坐在自己้腿上，这个认知瞬间把他从睡梦中ณ跩出来，与此同时他的老二也兴奋地大了一圈。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向布莱恩确定事实。
李逸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布莱恩很奇怪——他厌恶一切和中ณ国有关的东西，不管是谈恋爱还是现在都很冷淡。现在看来不止是冷淡，应该还有不屑。李逸文偶尔会看到一些类似的微博，有关崇洋媚外的omega，那些人有各种原因，为ฦ了绿卡，或者纯粹喜欢白人，以和一个外国人结婚为荣。
李逸文却莫名的冷静，他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能理解。”他说，沉默一会又补充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原配是个美国人，白人，他会出轨吗？”
但李逸文只是提不起兴趣。他同这些太太们有过不少交流，一开始所有人看他是亚洲人，好奇心占据了上风，赶着来跟他说话。但那个ฐ时候他刚刚发现自己้再次怀孕，没心情和这些夫人们交往，维持原有的平衡已经十分困难了。
“我们准备去福利ำ院做义แ工，你明白的，就发点饼干，再跟孩子做做游戏什么的，你愿意来吗。”
布莱恩知道李逸文这是在同他展示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部分，同时布莱恩也很想说点什么来回报对方แ，比如他有个妹妹，也是omega；比如他从小到大受到的孤立欺负与母亲的压迫。可布莱恩做不到เ，他依然无法说出口，他无法面对那些过去，更害怕李逸文会因此瞧不起他——不是因为他被孤立欺负家庭破碎，而是即便他被这样伤害，也如此渴望想要融入那个ฐ高高在上的白人群体；布莱恩甚至瞧不起那ว样的自己้。
他以前无法说出口的话，现在依然不能ม。过去他害怕李逸文因为他畸形的家庭与对白种人的渴望而离开他；现在则是害怕对方会因为他对白人社会的向往而瞧不起他。可最讽刺๐的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无法放下这个ฐ多年的执念，他依然想着出人头地，过上美国普通白人精英的生活。
但李逸文还有更多他难以满足的其他要求——比如说想见见布莱恩的父母。布莱恩倒也不会因此而觉得李逸文麻烦什么เ的，他知道这一刻迟早要来。但是一开始他还是一如往常的逃避，跟李逸文说什么เ“最近太忙了，没时间。”或者是，“过一阵就去。”从未给过李逸文一个准确的答复。
而在二月底李逸文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怀孕两个多月，虽然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很快他的肚子就会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并且因为怀孕期间种种激素问题和布莱恩的表现，他也情绪低落很久了。说实话，李逸文不止一次怀疑ທ布莱恩根本没想过带自己见见父母。当然，以西方人的角度看，这似乎ๆ也不是多严å重的问题；可在李逸文看来这就是很重要——布莱恩从未给他介绍过自己้的朋友，李逸文接受了；但如果布莱恩再不向他介绍自己的家人，那这只会让他怀疑布莱恩是否想继续下去，即便他们结婚了。这让李逸文很没安全感，准确点说，从他和布莱恩开始谈恋爱到เ现在，他便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布莱恩最后还是答应了，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吵架，语气和话语刚开始变得激烈起来李逸文就嚎啕大哭，哭得布莱恩手足无措，只好答应他的要求。他们订好了时间，周末回去。而布莱恩当天晚上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告知这件事之ใ后并告诫母亲如果她敢说关于李逸文的一句坏话他就再也不会回家。他母亲当然不吃这一套，结果就是两个人摔了电话不欢而散。
第二天布莱恩再一次打电话回家与母亲商讨此事，这次他换了一种更聪明的做法，他放软语气说了不少好话，并且许诺如果以后有需要他愿意把自己้那些精英朋友介绍给妹妹。也许是布莱恩的好态度，也许是最后的“精英朋友”太过诱人，总之，母亲与他算是勉强达成了协议。
他们是周六下午出发的，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布莱恩在此之前还特地解释了一番自己家庭关系紧张，父母有点不近人情，希望李逸文别在意，而当天的状况就像他所担心的那ว样。
虽然母亲就像电话里说的那ว样遵守了承诺，没对李逸文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但任何人都能ม看出她心情不好。布莱恩和李逸文刚一到家时她先是因为ฦ成绩问题骂了艾米莉亚一通。当然，布莱恩能ม看出来，艾米莉亚只是个幌子，那ว是母亲在发泄情绪，为了故意给他们难堪。
而李逸文因因此紧ู张了起来，“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问道，“我当时不该那ว么任性闹着要来，对不起。”
“没事的，”布莱恩叹了口气，抓了抓李逸文的手，“我妈就那样，一天到เ晚都在发火，我之前说过，跟你没关系。”
“而且你从没说过你有个妹妹，还有你妈妈是中ณ国人，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混血儿。”
“因为我妈妈从不说中文，我也一句都不会说；我妹妹……她比我小了九岁，我们……我们不太亲密。”布莱恩勉强靠这一番话把李逸文糊弄住了，其实他很害怕对方接着问下去，有关他母亲的职业，她是怎么เ来美国的，还有为什么自己้同妹妹不太亲密。但李逸文似乎并不是多想刨า根问底，又或许他看出了布莱恩的窘迫。
而在吃饭时布莱恩的母亲一言未发，表情也并不友好，从头到尾拉着一张脸，嘴里絮絮叨叨，一会是嫌艾米莉亚姿ู势不好吃得太多，一会又是咒骂食材不新鲜；他爸爸就像以往的任何时刻一样，一言不发的吃着饭，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而艾米莉亚还是一如既ຂ往的低着头。布莱恩没吃多少，光是这种场景就足以让他消เ化不良了。他们待了不到三个小时布莱恩就提出要离开，自然没人挽留，他的父母甚至都没送他们出门——他母亲在怒气冲天地收拾桌子，而他父亲坐在一旁้看报纸，只有艾米莉亚追出来，同李逸文说了几句话。
上车后布莱恩没急着开始，他紧张得不行，生怕这次糟糕的晚餐给李逸文留แ下什么不可磨灭的坏印象，然后李逸文就会像他所担心的那样瞧不起他。他在李逸文刚开始提出这个ฐ要求时甚至恶毒的想过自己宁愿当一个孤儿，如果他是个孤儿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于自己的家庭状况难以启齿。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总不想让你见我家人了吧。”布莱恩想抽根烟，想起李逸文怀孕了只能忍住。他感觉自己้嘴里发干，几乎听不到เ自己的声音。布莱恩害怕极了，他很怕李逸文露出什么厌恶或者鄙视的表情，那与他来讲就是噩梦成真。
“你妹妹挺可爱的。”李逸文说。布莱恩没想到第一句评价会是这个，他惊讶的转过头看着李逸文。李逸文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停了一会才继续说道，“你爸爸也挺好的……你妈妈脾ຆ气有点大，不过也可以理解。”
李逸文还想说点什么，在见识了布莱恩算是悲惨的家庭环境后，他没有因此讨厌布莱恩或者觉得这种家庭有可能ม教育出一个ฐ反社会分子。相反，他只想抱抱布莱恩，告诉他自己้会好好爱他，让他不必再因为ฦ这些事情难过了。但他又太羞涩以至于无法这样示爱。最后李逸文只是拉住布莱恩的手，对他说，“你可以跟我说这些的，我会站在你这边。”
而李逸文的回答毫无疑问感动了布莱恩，他预想的怀疑ທ厌恶都没出现，李逸文甚至因此而同情他。他几乎感动地当场哭出来，除了感动就是愧疚。当李逸文做出这种善解人意的举动时，自己้犯下的恶行就会在布莱恩脑海ร中回闪。“谢谢你。”布莱恩说，声音颤抖，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想跟李逸文说很多，想要感谢对方，想要忏悔，这是他最想要对着李逸文敞开心扉的一次。可最后软弱还是战胜了感动和爱，他能够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句“谢谢”而已๐。
第46章
他们的孩子在十一月底出生了，一个漂亮的小男ç孩，黑色眼睛黑色头发，几乎ๆ看不出一点白人血统来，但当布莱恩看到这个孩子之ใ后却并没有多么เ失望或者感到梦想破碎，他感到เ开心——因为他成为父亲了，平静，还有解脱。这样一个家庭也没什么เ不好，布莱恩想，还有那么เ多体面的亚洲家庭或者黑人家庭，他已经不需要一个ฐ梦想里的白人家庭了。
一开始的几年布莱恩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想法，和李逸文关系好了很多，甚至还想再要两ä个ฐ孩子，不过李逸文不太愿意，他还在上学生活也比较拮据，这件事就这么暂时搁置了，但布莱恩心里还是想再要几个ฐ孩子，他想先让李逸文缓一缓，等他工作了，或许他们就能再生一个ฐ了。但当他读完研究生，顺ิ利ำ找到เ了一个好工作之后，之ใ前那ว些梦想就又回来了，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放下。刚刚ธ同李逸文结婚的时候或许布莱恩在心里已经放弃了，他那ว个时候焦头烂额，大学没毕业就结了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ม不能考上法学院。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刚毕业就有了一份高薪工作，年纪轻轻便未来可期，之ใ前那个“成为白人”的计划又苏醒了——因为ฦ一切梦想对于现在的布莱恩来说都变得触手可及。
有一段时间布莱恩甚至开始觉得李逸文不够好，看什么เ都不顺眼：从性格问题——他太沉闷，太容易害羞，不喜欢说话，看起来也没那ว么เ聪明。他不像布莱恩以前认识的那ว些朋友们会大谈自己้对于文学政治独到เ的见解，事实上李逸文感兴趣的东西布莱恩也听不太懂ฦ，在有大学时期的经验之后他也不太会和布莱恩谈论这些了。再到李逸文做饭不够好吃，太瘦，不会说哄他开心的话这些无理取闹的小地方，但也只是停留แ在这些小问题上，布莱恩从没深入想过，或者他不敢想的那么深，答案显然易见，因为李逸文是个亚洲人。
但如果他承认这个答案，那就意味他自始至终还是个种族主义แ者，因为ฦ爱情而燃起的斗争意识最后还是失败了，他在毁了李逸文的人生之后就反悔了，像一个ฐ毫无恻隐之心的人渣。他从没有一次带着李逸文出席过公司的聚会，但他也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结婚的事实。每当有人问起时他也会全盘托出，“我结婚了，对，很早，上大学的时候就结婚了，那ว个时候我太太十八岁。我们有一个孩子，男孩，快要五岁了。”布莱恩陷入了一个ฐ奇怪的困境里，他一面觉得李逸文不够好，一面又不愿面对自己้不过是想换个ฐ白人太太。
他甚至为这件事去看过心理医生，背着李逸文偷偷去的，他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割裂他这个梦想，让他能好好继续自己้的生活，布莱恩心里也再清楚不过，自己这些脾气不过是执念，他像一个ฐ对于童年时期未曾得到的玩具念念不忘的任性孩子，他知道自己้如果离开李逸文就绝对会后悔，但这些念头却总是阴魂不散的盘踞在脑海ร里。
但当布莱恩鼓起勇气坐在顾ุ问面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甚至开始打量医生的穿着打扮，同时怀疑对方有没有为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为ฦ什么我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一个陌生人。”他想，“她真的能ม帮到我吗？她看起来挣得并不多。”
那ว是个穿着休闲衣服的女性betaທ，大概四五十岁，有点胖，看着很有亲和力。“所以，你想聊点什么เ呢？希尔先生？”
布莱恩总是在关键时刻退缩，就像现在，他沉默半天也只是说出来了“我感觉最近和我太太相处的不太好，而且我感觉这是我的问题。”
“如果是婚姻咨询我们通常都是建议夫妻俩个ฐ一起来。”顾问说，她没弄明白布莱恩的意思，看起来有点困惑。
“不是的，不是婚姻问题，我们相处的很好。”布莱恩的声音一下高了起来，像一个ฐ虚张声势的可怜虫，他似乎ๆ也意识到เ了自己้的失态，“我是说我们的婚姻ี没什么เ问题，只是有点小摩擦，而且我认为那是我的问题。”
“但是婚姻破裂ฐ都是从小摩擦开始的，我们得重视这些小问题。”
现在布莱恩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总会在这些莫名其妙的小地方แ生气，当然他也知道顾问的话没任何问题，但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深吸几口气，试着用简洁的语言描述自己的心路历程，但当他说到自己้觉得李逸文哪里不好的部ຖ分时，又开始闹起别扭来。“为什么เ我要对着一个ฐ陌生人指责我的妻子？就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吗？”他可以在心里觉得李逸文不好，但告诉别人又是另一回事了。布莱恩一直以来都很明白，自己้对于李逸文扭曲的爱意，自私自利ำ又残忍的本性，种族主义者。他其实从来没弄明白自己对李逸文是什么想法，他总是在干蠢事，和李逸文谈恋爱的时候毫不珍惜，等对方要分手时才开始惊慌失措；现在那种感觉又开始了，他又变回了那ว个嫌这嫌那总是不满意的样子，但却从来没想过要真正和李逸文分开。如果他真的如此爱李逸文，为什么这种爱意没法保持；可如果他不爱，又为ฦ什么会在李逸文甩掉他后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呢？
布莱恩试着用找工ื作来做类比，就像是他没去成自己最想去的那ว个公司，而去了另一个也很不错但是差ๆ一点的，薪酬没那么高，不过工作很有意思。如果后面因为他能力出众而获得跳槽机会，他有可能ม去到那个ฐ之ใ前没去成的公司，拿更高的薪水做更体面的工ื作，但那份工作他并没有多么เ喜欢，也很无趣，他该怎么选择？他没法回答，至少在现在这个空想的情景下，而且李逸文和婚姻也比找工作要复杂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