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煮了面吃,放西红柿,还煎了鸡蛋,洒下几颗小葱花,滴几滴麻油,汤带点儿酸味,爽口又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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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曼倒是无所谓,反正坐哪儿都是听课而已。
说着孟真真把小梳子一收,跨上自行车后座揽住清曼纤细的腰,急忙忙地催她,“快快快,这老师可喜欢点人回答问题了。”
他也不问她为什么干什么,直接问差多少。
“嗯……”清曼小声应着,他那手还在腰间不时作乱,她小手往下伸,捉住了他食指。
身上有清爽的肌肉,并不瘦弱,也没有矫健到令人不适,皮肤是健康的麦色。
清曼有一双沉静的眼睛,望向什么เ,都像要穿透灵魂,窥探他的前世今生。
张水权似乎是被她的话给激怒了,手上的烟头使劲往她手臂上按,“我操你妈,你这个ฐ臭婊子你再说一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在夜总会做的什么เ工作,你也就是一个卖肉的,你以为还会有人要你?”
夏彩被他的烟蒂烫得尖叫,她也顾不上什么体力悬殊了,直接往他身上挠,张水权更是被激得双目猩红,哪里还记得她怀有身孕,拽着她的头发,巴๒掌往她脸上招呼。
清曼哪里见过这样的他们呢。
她的妈妈明明好温柔的,会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张叔叔也对她很好的,总是给她买好吃的糖果,买香甜的双皮奶的。
她被吓坏了,直接在门口哭出了声。
清曼的哭声似乎叫醒了里面厮打在一起的两人,夏彩冲过去抱住她,急切地拍着她的背,小声地给她道歉,“曼曼对不起,爸爸妈妈不应该吵架的,曼曼不哭哦。”
她的头发比之前更乱了,手臂上还有烫伤,脸上挂着眼泪鼻涕,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颤抖。
夏彩抱着清曼去卧室躺着,清曼哭得停不下来,都哭隔气了。
过了一会儿,张水权推门进来,他稍微整理了着装,但衣服还是皱巴巴。清曼躲在被子里害怕地看着他,夏彩一个ฐ眼神都没给他。
张水权总是会从他的裤兜里掏出烟,掏出打火机,今天清曼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白巧ู克力。他用他粗糙的手指小心地撕开,掰了一块,喂到เ清曼嘴边,轻声哄着,“曼曼,不哭了。”
清曼垂下眼睛看了一眼他的手,张水权因为经常修机器,手指甲â缝里沾满了洗不掉的黑色机油印子,他的手一点都不好看,满手都是深刻的褶皱,褶皱里也是黑色的,就连他手上拿着的那块巧克力,都有机油的气味。
修理机器的机油好像从他的褶皱里、指甲â缝里流进去了,变成了他的血液,他的气味,他永生的烙印。
清曼张开小嘴,抿进那块白巧克力。
张水权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烫伤药膏,递给坐在一旁的夏彩,她没有接。
他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拧开那ว管药膏,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带着药膏在她手臂上涂ิ抹,生怕药效不够似的,涂了厚厚的一层。
夏彩闻着药膏特殊的气味,吸着鼻子哭了。
张水权有些无奈,稍微站起了一点身子抱她,“真的不想生就算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夏彩到เ底还是没舍得把孩子打掉。
清曼看着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心里有些兴奋和期待,她马上就会有弟弟妹妹了!
夏彩因为怀孕显怀,没有再去工作。
张水权工作更加卖力了,周末还出去兼职,对待母女二人也愈发温柔细腻,一家人生活清贫,但也不算苦。
夏彩的预产期在年底。
半夜她肚子疼,张水权急急忙忙叫车把她送去医院,清曼还在睡觉。
早上的时候张水权一个ฐ人回来。
清曼夜里忽然发烧了,但她已经长大了,她没有吵醒张叔叔和妈妈,早ຉ上自己去厨房找退烧药吃。
她拿了杯子放在地上,费力地搬起热水壶冲水。张水权就是这个ฐ时候进来的,他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头发也很乱ກ,下巴上一圈青胡茬,脚上穿着的还是拖鞋。
清曼看见他,打起精神问,“张叔叔,你去买早饭了吗?”
张水权当然不是去买早饭。
她的妈妈死了,因为生小弟弟难产,小弟弟身体也不好,被放在医院的保温箱里。
清曼理解得很费力,最后瘪着嘴哭了。
她大概知道死是什么,因为ฦ爸爸也死掉了,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现在妈妈也死了,她再也没有妈妈了。
南城的冬天好冷,她的血都要被冻住了。
夏彩的骨灰被放在偏远的一块便宜公墓里,因为ฦ远,张水权一次都没有带清曼去过。
小弟弟叫张青宇,他只能ม喝奶粉。张水权因为要照顾ุ两个小孩,工作也减少了,钱更加不够用。
清曼都知道张叔叔的苦的,她变得更加乖了,妈妈走了之后,她再也没有吃过糖和双皮奶了,她才不喜欢吃呢。
张水权开始酗酒,喝醉了之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总是骂骂咧咧,看见东西就摔。
有一次清曼不小心撞见,害怕地叫了他一声张叔叔,张水权拿皮带抽她。
那次之ใ后只要他一喝酒,清曼就会抱着小小的青宇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门锁坏了,她就搬一张椅子堵在门后,抱着青宇坐在椅子上,青宇又小又安静,只会抓着她的袖子吐泡泡。
纺织厂关门的时候张水权失业了,他朋友介绍他去一个赌场当托。
他知道赌博这东西不能染上,他当托被人揍过,但也硬生生管住了自己的手。
赌场赚钱不少,他继续供清曼上学,给她买漂亮衣服,给青宇买玩具,也给他们买好吃的,清曼都会让给青宇吃。
清曼上五年级的时候,青宇第一次发病。
还是冬天的夜晚,一样的早晨,张水权穿着拖鞋从外面回来,这次清曼没有发烧,她早早地起来在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
青宇一直住在医院里,清曼去看过他,他紧紧闭着眼睛,带着呼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