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呢?”齐倦哑声道。昏倒前的一幕是如此清晰地芥蒂在心,他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
郁月生抓着他的衣袖一把攥住往回拉:“别乱动。回血了。”
老朋友见了面自然先聊一波回忆杀,再加上时不时还能在厕所碰头一起提着裤子抽烟吐雾,一来二去别提有多亲了。
齐倦这会不光视物摇晃,还特么เ重影不断,感觉自己跟穿进了科幻电影的高速旋转特效里似的。他敲了敲太阳穴:“左子明?怎么是你?”
齐倦耸耸肩:“这话你问错人了吧。”
他顿ู了顿ู,胃里这会摧枯拉朽着疼得厉害,后背早ຉ已被虚汗湿了一片。
齐倦不经意蹙了下眉头,放慢语速道:“做过什么,谁先动的手?你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吗?什么เ都要我教你才知道,合着你是妈宝呢?”
风吹着他的头发轻扬着,衣角也在翻飞。阳光在刺๐眼落下,引得视线里眩晕不止,齐倦在恍惚间听见一首熟悉的英文歌曲响起,他眯起眼睫,似乎是谁的手机铃声响了。
悠悠然的旋律,在脑海ร里搜刮开来——
……
“待会到เ你了,不要紧张,像平常那ว样唱就行。”休息室里,郁月生给齐倦递了瓶水,同他说道。
“老师,你看我像是会紧张的样子吗?”眼睫垂落着,眨了眨。复而抬起时眸子里亮亮晶晶的,像是被星火烧过一般,炙热又深情,齐倦弯起嘴角:“好想有点甜头啊,郁月生,我好想跟你说,——我好喜欢你。”
郁月生脸色骤变,起身欲走:“让开。”
偏偏当时也不知怎就那ว般冲动,齐倦笑嘻嘻地将掌心撑在墙壁上拦住了郁๗月生,另一手掐住郁月生的下巴,对着那ว心心念念的软唇便吻了下去。
“唔。”
他将对方未出口的话都给填了回去,脑中ณ也轰然一片空白。
箍起的空间狭窄逼仄,两人凑得太紧连空气也变稀薄。郁月生下意识狠狠推了推齐倦,奈何那ว人一米八几的身型,胸ถ腔单薄却硬朗,压过来时像一堵墙,根本无从拒绝。
滚烫的掌心覆在胸膛上,齐倦皱了皱眉头,忍不住用银牙狎狔着咬了一口果冻唇瓣,甜腥味顿时在唇齿间丝丝绵绵四散开来。
冷津津的灯光洒落而下,前台的报幕声也在闷闷传来。昳丽的喉结滚动着,吞咽着甘之ใ如饴的氧。郁月生真的反抗着、狠狠地打了他好多下,怎么เ这么不老实呢?
“嘿,别乱动啊。”齐倦轻忽一笑,将手撑在猎物雪白的脖领ๆ边将他看得死死的。
“你……”郁月生的眼睛里溢出怒火,直勾勾扫过来像是能将人狠狠劈开。
“你什么你?我的月生这么好看,可不要皱眉啊。”齐倦声线上扬,指尖却是在颤抖着试图抚平那微蹙的眉宇。
门口有脚步声快速经过。
齐倦丝毫未管,紧ู咬的银牙被他描绘了一遍遍,这会光是撑着墙壁看着眼尾泛红的那人,鲜ຒ活的心脏也跳得飞快。
他却忽是感到เ上腹凹陷了下去,无力地包裹住锋利的指骨,脏器在里头挤压着快要变形裂开。
那一刻窗外的夜幕里袭来了好凉的晚风,钻进衣袖里特别冷。大概ฐ是刺๐骨的痛意袭来时,脑子里才清醒了些。
还真是应了那句,人跟人熟ງ了之后,才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痛。齐倦捂着胃,脚底在瓷砖上后撤了半步,眼睛里盛满了难以置信,只是轻轻喊了一声:“……老师。”
郁月生将人推开,恼羞成怒道:“齐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เ!”他大步推门出去,“砰——”那ว一声响亮着能ม把人的耳膜夹碎,连墙壁也在害怕地震颤不止。心里比被劈头盖脸挨了一巴๒掌还要难受。
齐倦笑了笑,倚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下来,他窝在角落里曲着双腿喘息着,只觉得从里到เ外被淋漓的鲜血浸泡开来。
灯光齐齐落下,聚出一个高亮的圆圈。
那晚的元旦晚会上,齐倦抱着吉他坐在偌大的舞台中央,当指尖抚上琴弦,练了好久的歌被他临ภ时更换,欢快的旋律不再,取而代之ใ的是一首悲苦的英文歌。
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里有讶异,有唏嘘,齐倦视若无睹地唱着自己้的歌。
渐渐地,学生中ณ有不少人都在打着拍子、吹起口哨来,坐在前排的校领导们脸色却是愈渐黑沉。
聚光灯笼罩中,齐倦几乎ๆ辨不出下面黑压压的坐着哪些人。他一直在想着,郁๗月生会不会就在底下看着自己?或是低着头?或是撇过脸?又或许是转身就离开?
开口的每一句时,脑子闪过的皆是有关那人的画面。
是不知哪一天,自己้在上课铃响后才跑到了教室前,郁月生将他拦在门口,别别扭扭着沉默好久,却是问道有没有吃过早ຉ饭。
见他愣愣地摇了摇头,那人还将他喊进办公室里,没什么เ表情地拎了份热气腾腾的米粥给他,美其名曰:点多了。
是自己胃痛着受不了滚在水泥地上,半阖的视线里能看到有好多人在围观着。
有人在指点,有人在打着电话,而郁月生拨开人群,将他抱起来塞到เ了车上,一路不知闯着多少红灯将他送去医院,又在医生的催促下帮哼哼唧唧的他揉开了冷硬的痉挛。
大概又过了很久ื,郁๗月生来向他收他所保管的班费,他找了找桌肚,先前放着的装钱的信封早已不翼而飞,他都懒得解释了。郁月生却没怪他什么เ,反而调了几十个小时的监控找出了小偷。
郁月生没来的时候,齐倦靠着自己过活,而当这个人严å丝合缝融入了他的生活里时,他就再也离不开郁月生了。
他自私地认为,在郁๗月生眼里,自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然而再后来,就只有郁月生推开自己的一幕,指骨一次又一次还击而来。
齐倦闭上眼睛,还是抛不开那样的画ฑ面。每落一下,胃里就愈加痛几分,舞台的冷气从两侧喷了过来,而虚汗却在顺着脊骨一路流下。
掌声和欢呼声在此起彼伏着,他的心里却是半点也没有像平时的恶作剧ຕ得逞时的那般窃窃的欣喜,唯余不解和无奈在里头拥堵着让他难过。
……
而现在,这首音乐响了起来。齐倦感到自己快要忘记呼吸了,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崩得紧紧的,再添一把火就该分崩离析个彻底。
“找到เ了,待会就过来。”
郁๗月生接起手机道,等到他把电话挂断时,正好撞上齐倦直勾勾盯过来的目光。
“你的手机铃声为什么是这首歌?为什么เ你要用它啊?”眼眶差点就该红了,齐倦将手捏得紧紧的,指尖死死掐在了手心。他哑声问着郁๗月生,每吐出一个音节时心尖都在颤动不止。
飘落的树叶彷若凌空飞舞的雪花,在风中打着卷儿怎么也落不下来,阳光穿透层层密密的气流打在人身上,引得浑身席过电了一般的酸麻。
“……”郁月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齐倦握住郁月生的肩头摇晃着,低吼道:“说话呀!你还记得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啊不是只有我记得,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跟个ฐ傻子样的……这样真的挺烦人的。”
声音愈来愈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说到最后甚至嗤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