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正小说网 > 蒙曼说隋隋炀帝杨广下 > §§第十四章关中易主

§§第十四章关中易主

为什么这么说呢?前๩文讲过,当年杨玄感起兵的时候,李密曾经给他出过上、中、下三策。其中,上策是攻打临渝关,切断隋炀帝的归路;中策是攻打关中,占据隋炀帝的老巢;下策才是攻打东都洛阳。最后,杨玄感采取了下策,李密还因此扼腕叹息。可是,到大业十三年617,李密却也๣在东都周围修营垒,挖壕沟,摆出一副打持久战的模样了。

第一个是军事问题。

古代皇帝ຓ元旦要举行大朝会,地方政府和周边附属民族都得派使者朝觐皇帝ຓ。隋炀帝是个好排场、爱热闹的人,因此在他统治时期,大朝会搞得更是花团锦簇。可是到เ大业十二年6๔16元旦,大朝会一下子就冷淡下来了。

第二阶段,从大业七年611到เ大业十一年615๓,这个ฐ时期,他是个ฐ暴君。为了征讨高句丽,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他不顾客观历史条件,任性妄为,把老百姓和国家都拖进了灾难中,所以叫暴君。

第二个是八柱国之一的李虎,他的孙子名叫李渊,当时正在山西镇压起义军。

既不能不信,又不能全信,既不能不杀,又不能全杀,最后隋炀帝怎么เ办呢?他选择了折中ณ手段,重点排查,看看哪个ฐ姓李的可能应这个谶语,然后把他提前消灭掉。

特别是大兴城,它是隋朝花大力气建的都,隋炀帝二次东征之前๩,还特地又征调十万民夫把城墙加固了一遍,比洛阳城还要坚固。城墙坚固也罢了,大兴城守军也多。前文讲过,卫文升听说洛阳被围,马上抽调七万大军前来救援。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大兴城的守军至少在十万以上,这样坚固的城池,再加上十万大军,杨玄感是不可能攻得下来的,最后还会落得和打洛阳一样的下场。

是不是这样呢?古往今来,人们都这样讲,但事实并非如此。要知道,研究历史也罢,理解历史也罢,最重要的方แ法无非是设身处地。大家设身处地想一想,在杨玄感起兵的时候,有没有可能直扑涿郡或者直奔关中呢?那是没有可能的。为什么เ?三个ฐ理由á。

杨玄感一听这个决定,简直乐่翻了,这简直比让他领兵出征还好。为ฦ什么呢?有三个ฐ理由。

问题是夸了之后,隋炀帝只是赏给他丝绸千段,然后就没下文了,杨玄感还是礼部尚书,标准文官一个,跟战争无缘。就这样,杨玄感的第一次希望落空了。可以想象,这一定让他非常郁闷。

按道理讲,这样的人最应该忠君爱国了,他为什么还要造反呢?

李渊看见这封信是什么反应呢?李渊马上就笑起来了,说:

密妄自矜大,非折简可致。吾方有事关中,若遽绝之,更生一敌;不如卑词推奖以骄其志,使为我塞成皋之道,缀东都之兵,我得专意西征。俟关中平定,据险养威,徐观鹬蚌之势以收渔人之功,未为晚也。

什么意思呢?看来李密这个人妄自尊大,还真把我当小弟了。不过,我可不想跟他计较。为什么呢?我要是跟他计较,那就等于又给自己多找了一个敌人,这多划不来呀。还不如好好地忽悠他,让他去给我堵住虎牢关,拖住东边的隋军,这样我才能ม一心一意地往西打。等我平定关中,他和隋军也๣就两败俱伤了,到时候我再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是最好的事情!

有了这样的策略,李渊给李密回信就写得相当艺术了。他说:

殪商辛于牧野,所不忍言,执子婴于咸阳,未敢闻命。

将商帝辛诛灭于牧野这样的话,我是不敢说的;在咸阳抓住秦子婴之事,我也是不敢听命的。什么意思呢?我是隋朝的忠臣,因此,您劝我像当年消เ灭商帝辛,捉拿秦王子婴那样对待隋炀帝ຓ,我是不敢做,不肯做,也不忍做的。

但是,李渊又说了:“天生烝民,必有司牧;当今为ฦ牧,非子而谁!”天生众生,必要有管理他们的人,而今治民之人,不是您又能是谁呢?意思是说,我虽然不做,您可以做呀!以后的天下,就是您的了!等您做了皇帝那天,如果能把我还封为唐公,我就心满意足了!李渊摆出了一副胸无大志的窝囊样子。

李密一看这封信,更得意了,跟手下说:“唐公见推,天下不足定矣!”连唐公都推举我,天下就很容易平定了!真拿李渊当伙伴了,对李渊往关中推进,也就没有任何意见了。就这样,李渊通过外交手段,成功地把一个敌人变成盟友了。

再来看代王杨侑。李渊不是声称要推尊代王杨侑吗?怎么杨侑也成敌人了呢?这其实一点都不难理解。别看杨侑当时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但是残酷的政治环境催人成熟。他非常清楚,李渊的所谓推尊,只是一个ฐ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一旦让李渊进入大兴城,无຀论是隋王朝,还是他本人,就都没有几天好日子了。所以,一听到李渊太原起兵的消息,代王杨侑马上就安排两员大将进行抵抗了。

哪两员大将呢?一个是虎牙郎๰将宋老生,率精兵两万,屯驻霍邑é今山西霍州;还有一个ฐ是左武侯大将军屈突通,率领几万骁果,屯驻在河东今山西永济。霍邑也好,河东也好,都在从太原进军大兴城的必经之ใ路上,代王杨侑是希๶望依靠这两位将军,把李渊挡在潼关以西,也就是挡在今天的山西省,这样一来,李渊要想打进关中,也就必须先把这两处拿下才行。在这种情况下,李渊只能打了。

老谋深算的李渊暂时放下身段,稳住了骄傲自大的李密,这样李渊就可以专心攻打大隋的关中地区了。而在关中地区,隋朝派出了两位将军迎敌,李渊要想拿下关中,必须要过这两关。那么,李渊会遇到什么呢?

大业十三年6๔17๕七月十四日຅,也就是起兵的第十天,李渊的军队已๐经打到了霍邑旁边。但是就在这个地方,李渊遇到เ挫折了。怎么เ回事呢?当时是七月份,北方的雨季到了,连日阴雨,就是不放晴,李渊的军队没法往前推进,只好就地屯驻下来。可是,没过几天,就驻扎不下去了。为什么เ呢?没粮食了。俗话说民以食为ฦ天,三万人的军队,没粮食吃,这不是等着哗变吗?这也罢了,就在这时候,有一条小道消息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说突厥人背信弃义แ,和刘武周一起攻打晋阳去了!

这个小道消息一传开,马上军队就慌了神了,为什么呢?因为晋阳,也就是太原,那是李渊军队的大本营,粮食也๣罢,其他补给也罢,全靠晋阳供应。现在,李渊已经派人回晋阳去调集粮食去了,问题是,如果晋阳失守的话,粮食恐怕就调不过来了!再说,不光是粮食问题๤,好多军人的家属都在晋阳,一旦晋阳失守,这些老弱妇孺可如何是好!一时之ใ间,整个军队都乱了阵脚。

怎么办呢?这时候,裴寂就说了:

宋老生、屈突通连兵据险,未易猝下。李密虽云连和,奸谋难测。突厥贪而无信,唯利ำ是视。武周,事胡者也。太原一方都会,且义兵家属在焉,不如还救根本,更图后举。

什么意思呢?我们前面是宋老生和屈突通的军队,这两个人都挺有本事,而且据险死守,恐怕一时之ใ间也难以拿下。东都李密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表面说是和我们联合,但也๣很难相信,没准就会乘人之危突然打过来。突厥更不可信,那是唯利是图之人,如果他们觉得跟刘武周打太原得到的好处比我们送给他的多,那ว他们一定会背信弃义แ的。所以,那个谣言没准就是真的。太原可是我们的大本营,将士家属也都在那边,这个ฐ地方绝对丢不得。不如我们索性撤回去算了!

他的话刚一说完,李世民马上反驳了。他说:

今禾菽被野,何忧乏็粮!老生轻躁,一战可擒。李密顾恋仓粟,未遑远略。武周与突厥外虽相附,内实相猜。武周虽远利太原,岂可近忘马邑!

什么意思呢?这其实是诸条驳回裴寂的说法。

先说缺粮的问题๤。我们现在暂时是没有粮食了,可七月份田野里到处都是即将成熟的豆子和各种谷子,我们就近收割,也能解决一部ຖ分吃粮问题,这不是真正的危险。

再说我们的敌人宋老生。宋老生是一个非常轻狂、暴躁的人,我敢保证,只要跟他一接触,打一仗我就可以打赢他,这个问题交给我,你也๣不用担心。

再说李密。你说李密可能ม偷袭我们,我认为不能。为什么呢?李密守着他那几个大粮仓,正美美地当着富家翁呢!他没有那么积极进取。让他抛弃那ว份家底来攻打我们,我认为他做不到。所以,李密也不会过来。

那么,刘武周和突厥呢?李世民讲,刘武周和突厥表面上是在一起,但其实也是各怀心事。如果刘武周引得突厥人来打太原,他就不怕他刚刚占领ๆ的马邑也被突厥人顺手吃掉吗?

所以,这担心是不必要的。这还不算,李世民又讲:

本兴大义,奋不顾身以救苍生,当先入咸阳,号令天下。今遇小敌,遽已班师,恐从义之徒一朝解体,还守太原一城之地为ฦ贼耳,何以自全!

什么意思呢?我们是义แ军,打出的旗号是拯救天下苦难。如果我们真是怀揣理想的话,就应该一鼓作气,打到长安去;如果我们说得挺好,结果遇到一点小挫折,就往回撤了,天下人怎么看待我们?追随我们的士兵,又会怎么看待我们?很可能ม他们内心就解体了。内心解体之后,不再有理想,那我们可就不再是拯救天下的义แ士了,我们就跟其他贼寇一样,也是贼寇的一支了。到时候朝廷来围剿我们,我们恐怕连自保都难。所以我认为,绝对不能ม往回退,一定要往前๩进。

军队里出现了两派意见,李渊到底听谁的呢?李渊是个老成持重之人,觉得还是裴寂的说法更稳妥些,所以决定听从裴๠寂的意见,命令军队往回走。

这样一来,李世民可着急了,就想再去劝劝李渊。可是,天色已๐晚,李渊已经睡下了,不见客。怎么办呢?李世民索性站在帐຀外,号啕大哭起来,哭得李渊都睡不着了,只好把他叫进来,问他哭什么。这时候,李世民说:

今兵以义แ动,进战则克,退还则ท散;众散于前,敌乘于后,死亡无日,何得不悲!

如今士兵是靠大义แ聚集起来的,如果一鼓作气往前走,就能ม够打败敌人。但如果往回退,则气势先没有了,士兵心散了,人也就会散去。到那时候敌人再从后面追杀我们,我们可就真要死定了,想到这些,我怎么能不哭呢?

李渊一听,觉得挺有道理,赶紧说:“军已,奈何?”军队已经出,怎么办呢?李世民说:“右军严而未;左军虽去,计亦未

远,请自追之。”我率领ๆ的右军整装而未,大哥建成率领ๆ的左军虽然出,但估计还没走远,请让我去追赶他们。就这样,他连夜又把左ุ军追回来了。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一顺百顺。士兵追回来了,李渊派回晋阳运粮食的人也回来了。当然,突厥人进攻的小道消息也不攻自破,军队又安定下来了。这时候已经进入八月了,雨也停了,那ว就准备进攻吧!

八月十二日,李渊他们经过一个月的耽搁,终于来到霍邑,要打宋老生了。问题是,宋老生是守,李渊他们是攻,这守的人和攻的人,谁更着急呢?当然是进攻方แ着急。所以,李渊又产生了一个疑虑,万一宋老生固守霍邑,不出战,怎么办呢?这时候,李世民又献策了。他说:

老生勇而无谋,以轻骑挑之ใ,理无不出;脱其固守,则诬以贰于我。彼恐为左右所奏,安敢不出!

您放心,宋老生有勇无谋,我们用轻骑向他挑战,按理他不会不出战;假使他坚守不出,我们就诬陷他对朝廷有二心,所以才拖延不战,他害怕被左右的人奏报,怎敢不出战呢?

李渊一听这分析,真是服了这个儿子了。他想,这心眼,比我还黑呢!那ว到底怎么เ叫“以轻骑挑之”呢?这时候,李渊先带着几百个骑兵到霍邑城东去迎接步兵,只有李建成和李世民带领几十个骑兵来到霍邑城下,拿着鞭子指来指去,好像在比划将来怎么围城。

宋老生看他们才这么几十个人就敢如此嚣张,已经非常生气了,这时候,李世民他们又对着城头破口大骂起来,把宋老生的祖๢宗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宋老生不是有勇无຀谋吗?再也๣忍受不了了,领着三万士兵就从东门和南门杀出来了。这时候,李渊手下的步兵也๣到了,那ว就打吧。

怎么打呢?宋老生的军队从东门出来的比较多,李渊自己้和大儿子李建成就在霍邑城的东门列阵,李世民则在霍邑南门列阵。要知道,宋老生的军队毕竟已经在城里养精蓄锐很久ื了,而李渊的军队刚刚在外面风餐露宿了一个ฐ月,而且连当天的早饭还没吃呢,难免战斗力差一些,被宋老生的人马一冲击,不由得向后退去了。这边李世民一看,当机立断ษ,马上放弃南门,领兵就朝东门杀下去了。这样一来,宋老生不是腹背受敌了吗?阵势就有点乱了。

李世民何等骁勇,挥舞两把大刀就朝宋老生的军队砍过去了,一口气杀了几十人,两ä把大刀的刃都砍成了锯齿。古代人袖子宽,李世民这么接连杀人,两支袖子里都兜满了敌人的鲜血。怎么办呢?他把袖子提起来,把血往外一倒,接着再杀。他这么เ身先士卒,很快,李渊这边的局势稍稍扭转了一点。

不过,我们也知道,虽然个人英雄主ว义很有魅力,但是三万士兵总不可能ม这么一个个杀完。怎么才能迅结束战斗呢?就在这个时候,李渊这边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已经抓住宋老生了!这样一来,宋老生的军队可就彻底乱套了,没命地往回跑。李渊也๣是有本事的人,哪能ม让他们再跑回去啊,早领着骑兵先去把城门从外面给推上了。宋老生跑到城门边,一看门关着进不去,慌不择路,一下子就跳进了城边的壕沟里。这不等于找死吗?李渊手下的将军刘弘基走上去,一刀就把宋老生给结果了。

连宋老生尚且死得如此凄惨,他手下的将士就更是可想而知了。按照《资治通鉴》的说法,就是“伏尸数里”。尸横遍野,一直绵延了好几里地。就这样,到薄暮时分,经过将近一天的搏斗ç,霍邑终于被攻克了,代王杨侑设立的第一道防线也就此失灵。

拿下了宋老生,李渊就攻克了隋朝为他设置的第一道关卡,关中地区就剩ທ下一道防线了,那就是屈突通把守的河东郡。如果再拿下屈突通,整个关中地区就赤裸裸地暴露在李渊的眼前,到那时,改朝换代就指日可待。但问题是,屈突通这关如何拿下呢?

下一道防线在哪里?那就是屈突通把守的河东郡ຉ了。屈突通这个人前面也提到เ过,是一个厉害角色,所以,长安城里曾经有“宁食三斗葱,不逢屈突通”的歌谣。他可不比宋老生,他沉得住气,自从手下跟李渊这边打了一个败仗之ใ后,他就再也不出城了,婴城固守。这是耽误时间啊!怎么เ办呢?在这种情况下,李渊这边又生争执了。谁和谁争呢?还是裴寂和李世民。裴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