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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隔阂

“萱儿,妈妈不给你看这些东西,肯定有我自己้的道理,理解一下妈妈好吗?”

母亲还总会接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来信或者邮ุ件,每当打开这些信件,母亲都要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好久,喜悦而泣,悲伤落泪,母亲这些年似乎已๐经失去了其他表达情绪的方แ式,只有眼泪能反映她的真实内心。这些信件母亲会同那些陈旧ງ的相册放在一起,放到เ一个沈亦萱找不到的地方แ。

大概是半年前๩,第一次见到沈亦萱是在街角一家新า开的猫咖里,我提前来了一刻钟็,坐在整个店内采光最好的位置,打开笔记本的word页面,静静的等待我即将用心聆听的声音。

在对话的过程中,我总觉得这个ฐ人身上有很多戏剧特质,就像是拥有超高技艺的剧ຕ本匠人穷尽一生打造出来的人物,她的故事戏剧冲突明显,看似超越真实但将其规整到一起又合情合理,毋庸置疑。简直是完美符合了构成故事脉络的要素า,她是天生的女主角,可以说在她之ใ后,我再也๣没能有幸遇见一位如她一般的人,后半生所写下的故事也๣均不如她带给我的那般令人印象深刻。

“让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让我找不到เ我的妈妈,让我被其他同学嘲笑,这就是你们的为了我好?”沈亦萱再也无法抑制ๆ住自己的情绪,她还是个孩子,却在承受着超越年龄的痛苦。

每当学校有亲子活动,她总是装ณ病躲过;没当开家长会,她都说爸爸妈妈工作忙;每当其他同学炫耀自己的父母,她总是在一旁้悄悄落泪;每当别的同学提及她的父母,她都会借口离开。

舅舅缓缓坐下,如同被戳中软肋一般,整个ฐ人都没有了力气,瘫在沙发上掩面而泣,三十多岁的男ç人哭的像个孩子。

就在这一瞬间,沈亦萱觉得错的还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逼舅舅呢?他对自己那么好,她只有舅舅了,看着眼前一米八的汉子被她气得痛哭流涕,她就会觉得自己真是个坏蛋,总要伤害自己的亲人。

“萱儿……萱儿错了,萱儿再也不问爸爸妈妈的下落了。”沈亦萱坐在舅舅身旁,想要委屈大哭,却又不敢。

“萱儿没错,错的是舅舅。”舅舅抬头看着天花板,双眼无神๰。

就这样,沈亦萱暗下决心,再也不问舅舅一家关于父母的下落,她只想赶快长大,长大了,爸爸妈妈就会回家。

“所以,你真的没再问过父母下落?”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ษ,因为将情节代入到自己身上,我真的无຀法想象寄人篱下二十年将会是怎样的日຅子。

“没有,我不忍心再看到舅舅难过。”

沈亦萱说这句的时候声音很小,似乎也没那ว么เ确定当年的决定是否正确,清澈的眼睛泛着涟๣漪,美得让人心动又心疼。午后的阳光渐渐淡去,微风渐停,周围的情侣走了又来,猫儿们用毛茸茸的身体摩擦着顾客的脚腕儿,在裤腿儿旁嘤嘤๒的甜叫着,甚是讨人喜欢。

“那……当时的你就没想过主ว动去找父母吗?”

“有啊,怎么会没有呢”沈亦萱搅动着咖啡匙,“我拿着自己的零花钱,偷偷跑到车站,可是别人见我是个孩子,连票都不会卖给我。”

沈亦萱喝了口咖啡,有些戏谑的说:“有一次,我走了好远,一个人顺着街道从清晨走到เ傍晚,家里的人都没能发现我不见了,我就一直走到长途汽车的休息站,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躲在了里面,就这样行驶了好远好远,我差ๆ点以为我真的可以就此流浪ฐ了。”

“你也不知道目的地,就这样随车而行?”

“嗯。但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到了终点大家都下车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缩在角落,司机把我送进了警察局,然后不出所料的被我舅舅接回了家。”

沈亦萱说她还记得那天是阴天,自己้坐在最后一排,旁边座位是有说有笑的一家三口,她偷偷哭了一路,那ว个阿姨问她怎么เ了,她说她想妈妈了,汽车的颠簸让她阵阵恶心,再加上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听到关怀的问候,她再也๣撑不住了,趴在阿姨身上大哭,阿姨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她说那是久ื违的感动,因为那ว个阿姨像极了妈妈。

被领回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华灯初上,微风轻轻刮ุ过,月光似酒却溢满了忧愁,路上的小吃还没收摊,沈亦萱和舅舅在坐在路边摊上,两人都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舅舅,你不用说了。”舅舅刚ธ想开口,便被沈亦萱拦下。

“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往出跑了。”

“你是去找妈妈的吗?”舅舅问。

“嗯,最后一次了,以后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舅舅不是怕你添麻烦,舅舅是担心你一个人跑出去有危险啊。”

沈亦萱看着这个和妈妈模样像极了的人,心中的歉意还是战胜了思念的冲动,其实她也怕,她怕舅舅和爸爸妈妈一样不要她了。

其实沈亦萱对舅舅的感激,在往后的十几年都未曾变过,即使中间发生了太多难以料想的事情,无论舅舅是出于愧疚还是真心,他终究是抚养了她十多年,舅舅看着她从扎着两ä个小辫儿的小女孩儿逐渐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如果不是后面的事情逐渐难以控制,她一定会待舅舅如父母,可人生啊,就是有意捉弄她。

“你不是说舅舅对你很好吗?为ฦ什么เ会一天都没有发现你不见了呢?”

“孟先生如果做错了事情,你爸爸妈妈会教训你吗?”沈亦萱反问我。

“当然会,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的父母对我的管教很严å,从小教我明善恶辨是非,从学习๤到生活,我的大多数事情都会一一过问,如果犯了错一定少不了一顿训斥。

沈亦萱苦笑着摇头道:“可我舅舅和舅妈不会,我考了好成绩不会奖励我,做了好事不会鼓励我,所以,我犯了什么错他们同样不会多说一句,对我没有管教,只有抚养。他们给我最好的吃的穿的用的,受最好的教育,但是那层非骨肉至亲的隔阂,以及往事造就的前因,使我始终感受不到真正来自家庭的爱。”

的确,正常的家庭氛围应该是赏罚分明,对子女的关爱和对子女的要求成正比,显然,她的家庭教育已经失衡了。

的确,正常的家庭氛围应该是赏罚分明,对子女的关爱和对子女的要求成正比,显然,她的家庭教育已经失衡了。

“我多想他们也๣能打我骂我,可他们不会,哪怕一件错事是我和表哥一起做的,他们也只会教训表哥,他们以为ฦ这样是对我好,可我明白,这一点也不好。”

“为ฦ你的遭遇感到เ难过。”我由á衷而言,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很难想象这是种怎样的痛苦。

沈亦萱听到这话又笑出声来,揶揄道:“这就开始难过啦?那ว你要是听到我后面有多惨,不得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尚在襁褓就没有父亲陪伴,孩提之时母亲又离她而去,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感受不到亲人的关爱,这哪怕不是我所能想象到最惨的生活,但是眼前๩活生生的人向我分享这些苦难经历,仍旧足以撼动我的心,并使之久久ื不能平静。

“至少你现在活得很好,不是吗?”

“的确。”沈亦萱抱着那只暹罗猫,轻轻的抚摸着它,眼神๰中满是温柔,“孟先生要不要猜一下,接下来,我将经历什么劫难?”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接下来能ม平安快乐的过完这一生,不要经历什么劫难。”

“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沈亦萱长叹。

“那么……是怎样的劫难呢?”

“情劫。”

逐渐长大的沈亦萱终于明白了,靠现在尚不可观的能力和智商,想找到妈妈绝非易事,想揭开父亲失踪的真相更难于登天。但是,心理的直觉告诉她,她有必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寻找身世之谜,这将会成为ฦ她努力的目标和动力,父亲和母亲一定在等大长大,亲手找到谜底。

好在舅舅一家不算亏待她,小学和初中ณ还算顺利,但遗憾的是,因为自我的封闭和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她渐渐用保护色伪装自己,活得像个刺猬,别人一接近,便会蜷缩起来,用尖刺示人,不肯露出天性善良的一面。沉默寡言,不近人情已经成为了大多数人对她的评价,久ื而久之ใ,愿意主ว动接近她的人少之又少。

她究竟在怕什么呢?不过是怕朋友也像她的家人一样,悄然离去,毕竟,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罢了。

新的故事就要从沈亦萱16岁那ว年开始了,那ว是影响了她一生的高中ณ时代,那是无比快乐的三年,那ว也是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即使她明白,如果没有这三年,也许她就不用饱受诸多苦难,但,那仍然成为了她最珍贵的回忆,值得收藏一生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