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了,你出去吧。”范老太爷累了,叹口气,在床上躺平,咳了几声,又叹气。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范克谦站起身,修长挺拔的身躯像尊雕像伫立不动,比起他的身势,他的表情更神似雕像,没有任何神色起伏,听完关于朱恩宥的事,也没有流露出太多感情。
哪来的自信呀?没关系,他马上会让她知道什么เ叫赌王。
“你跟你表妹婿感情真的很糟耶……”虽然她不清楚这梁子是如何结下的,想问又怕范克谦不说。呀呀,他又发牌了,她赶紧伸手按住他的手,“不玩梭哈了!你都出千!玩——玩吹牛!”吹牛是用骰子,骰子总不能作弊吧?
前者很可能会演变成范克谦赌完后仍然忘了有她这号人物,然后自己到停车场拿车,开回范家,一直到เ早ຉ上都没发现他将她抛在赌场里;后者是聪明的选择,说不定她还能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回家洗澡睡觉。
“害我的胃都痛起来……”
“什么เ意思?”范克谦皱眉。
“……啧啧啧,好好好,不算你一份就是了。”用不著这样屠杀他老人家吧?不孝孙子。“你还没回答我,你觉得恩宥人如何?”
“恢复单身还不摘下结婚戒指,行情会打折扣耶。”像她现在就十指光溜溜,但是还是没行情,呜。
“恩宥,你原谅我了吗?”比起戒指问题,他更想知道的是这个。
“……”
“恩宥?”
“你只是喜欢三月而已,我不知道你有什么เ错。”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但是我伤害过你。”
是啦,从丈夫嘴里听见另一个ฐ女人的名字,真的是很难受的事,她并不期待丈夫在她之ใ前没有任何一段情史,但她只希望自己能成为他最后一位恋人,至少在两人的爱情里,不要有别人的影子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我应该离你远远的,不要再去理会你做的任何事,可是,我发现很难呐。你送我花,还下厨替我煮ุ东西,还说了那ว些话,我没办法逼我自己无视那些,因为,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在不知道你和爷爷的赌局之ใ前,我就喜欢你了。你那些举动,都是我们结婚之ใ前你没做过的,说不动摇是骗人的,但我不确定你现在为什么เ又做这些事,是因为ฦ你决定放弃对你表妹的感情,还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也没差,想到เ这些,我又变得伯伯的,怕你把我当成你表妹的代替品,怕有一天你抱著我的时候,嘴里叫的人是‘三月’……”真不公平,在爱情的天秤上,她是输给他了,因为她比较爱他,这亏,是注定要吃的。
“我没有当你是三月的代替品过,从来没有。”
“可是那天你睡胡涂时,叫的是她……”
“哪一天?”他自己当然不知道这回事。
“就是结婚的那一天,我还以为ฦ你说错了月份,纠正你,把你吵醒的那ว一次……”她支支吾吾,那件事,光是想起,都还会心揪揪的。
“但我很确定知道我抱的人是你。”他清醒过来时,看见的人是她,他并没有将她错认为ฦ任何人,她身上没有别ี人的影子。
“可是你梦到她……”她耿耿于怀。
“我之后只梦到你。真的,我的确有梦见过和孟虎对赌的那ว一次,也无法否认有梦到她,但从那一次之ใ后,就没有了。难道我那一次应该喊‘孟虎’比较好?”范克谦还很认真地思索ิ这个假设。
她噗哧笑出来。“你要是喊‘孟虎’,我会以为我嫁的人是同性恋。”
她说完,范克谦牵住她的手,她仰头看他,他本来的长相就严肃,此时更因为神情坚决而更像国父。
“恩宥,你不用急著接纳我,我愿意从头再追求你一次。你现在不信任我没关系,我会做到เ让你肯再相信我为止,我不会放弃,绝不放弃你。”
“……一点都不像你会说的话,你应该比较会说‘我们来赌,赌输就再嫁我一次’。”
“如果你愿意换这种方式,我奉陪。”而且绝对不会手下留แ情,非赢不可。
“我才不要,你一定会出千赢我的。”她皱皱鼻,以前被他屠杀过太多次,余悸犹存。
看见她唇边有笑,范克谦好安心,她在他的面前还愿意露出这样的表情,竟然轻易安抚他连日来的焦虑。
之ใ前的他,不懂惜福,活该失去她。
现在的他,失而复得,绝不再轻易放手。
“不会,以后我保证都不出千赢你。”
“你不是说你输不起吗?”
“没错,但输给你没关系,因为ฦ你也说过你不会像老头子那样赢我之ใ后提出无理要求。”
朱恩宥又发觉一个范克谦可爱的地方แ,他应该没意识到เ他说出多讨人喜欢的话吧?
对任何人都输不起,但输给她没关系。
“走吧,我们去约会。”朱恩宥愉悦地宣布,这是他欠她的,一定要。
这是代表同意他的重新า追求?“你想去哪里?”
“看电影,唱ktv,吃消夜,看夜景,看日出,到沙滩上去玩小宝贝你不要跑哈哈哈你来追我呀的戏码……”
“……”
她对沙滩游戏还真坚持呐。
“我觉得,这副扑克牌想传达的是恋爱心境,爱心牌组的惶恐告白,梅花牌组的忐忑心情,黑桃牌组的酸甜滋味,方块牌组的心痛交织……大标可以下‘一副爱与希望的扑克牌’,然后我们找长相甜美可爱的女高中生来拍照,让她拿著展开成扇形的牌,半掩在嘴巴,再用后制效果在她脸颊做深色又夸张的腮红……”
这场为了怪异扑克牌而开的会议中ณ,客户亲临现场来参与设计,朱恩宥提出自己的想法,话才说完,客户冲过来紧ู紧ู捉住她的手上下左ุ右摇晃,眼泛泪光,感动得两片唇瓣抖呀抖。
“你看到我这副牌想传达的东西!没错!完全没错!这是一副爱与希望的扑克牌,标题下得太好太好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弄!一切拜托你了!”
客户满意到不行,离场时还送给朱恩宥好几副签名的怪扑克牌。
“哇拷,什么เ恋爱的心境?什么忐忑心情?什么酸甜滋味?什么心痛交织?最恶烂的是那句‘一副爱与希望的扑克牌’!我觉得刚刚吃的便当快要吐出来了……”大叔痛苦地抱著肚子。
“小朱,你唬烂的功夫真了得。”老大对朱恩宥另眼相看,送出两根大拇指。没想到困扰大家的怪客户和怪要求,最后是由小妹轻松解决。
“也不是我的功劳啦……”朱恩宥搔搔头,赧红云霞浮ด上双颊。
她会有那些想法,是因为ฦ她觉得这副扑克牌怪得很有趣,身为老赌徒的范克谦也一定没见过,所以她送了一副给他,能让范克谦看到后瞬间变脸的东西她在心里大呼值得,而这副牌果然也没让她失望,范克谦才看了几张,就用一种很困惑的眼神看她,她跟他解释这是她公司最新接的产品案子,然后他洗牌,怪牌在他手上还是被耍得很帅气。
她以为ฦ他准备要和她玩牌,而他也的确开始发牌,一张张送到她面前。
第一张,盖牌。
她一开始以为ฦ他准备玩十点半,可是在她还没掀起盖牌看看底牌,他又追加来一张——
第二张,红心六,牌面上写著“请你跟我交往”。
第三张,红心八,交往……
朱恩宥哀叫:“爆掉了啦。”六加八,超过十点半,连底牌都不用看。
他没有停手,继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