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在黄府待了大半年,下人们都认为他是一个温和而亲切的人。
因为人的心思,太过复杂,有时候,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也没有推辞,接过了碧玉箫。
“喜欢吗?”连清注意到เ了黄药师打量的目光,将碧玉箫递到他的面前,“喜欢就拿去吧,就当是我这个师傅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不要小看这些简单的基础,终有一天,你会受用无穷。”
“武学的至高境界不是沿着前人的路前行,而是辟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横身向着少年,在他略带厌恶的目光中,在他的耳边压低着嗓音,一字一字地说道,“帮我,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黄药师像是和连清较上劲了般,不甘示弱地反驳。
“不过几条锦鲤而已,哪里引得我们那么เ多的争辩?”
连清哂然一笑,倒是不想和少年继续争论下去。毕竟锦鲤是锦鲤,人是人,拿人的标准来衡量锦鲤,未免有些可笑。
“明明是师傅你先提起的。”黄药师斜ฒ眼看向青年,语气带着些许的嘲讽,“就是不知你和我二哥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把我只开再两ä人密谈。”
走出书房后不久,他便知晓了这两ä人的目的。
尽管当时并不冷静,但是黄药师毕竟是那ว么เ聪慧的一个少年。
“密谈说不上,只是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罢了。”连清好整以暇地拨开被风吹到眼前的丝,“黄公子是怕我把你拐入歧途,可怜他一片拳拳爱弟之心,却要被你猜忌。”感慨般的话语被他这么散漫地一说,令人颇็感滑稽。
“难道你们箫琴合奏,也是用乐意喻我吗?”显然,黄药师对此耿耿于怀。
他和师傅认识了那ว么久都没有合奏过,而二哥和他不过是第一次见面——
“黄公子在乐理上的造诣的确令人刮目相看。”连清以为少年只是对自己的兄长产生了移交上下之ใ心,“你有很强的天赋,日后在乐理上的造诣想必也是不差的。”
“会比二哥更好吗?”
“大概。”
少年认为青年只是在敷衍他,本来心中就不悦,此时又更甚了三分。
“我会比他更好的。”
争强好胜的话语从黄药师的口中说出,却别有一翻认真的意味,这让连清不得不认真地回答少年:“我相信。因为ฦ,总有一天,你会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不仅仅是乐理。
又来了。
黄药师皱眉,他并没有因为ฦ连清的话语而感到开心,那条鸿沟似乎又出现在了他和青年之间。
总有一天,你会站在这个世界的顶ะ端。明明是美好的祝福,他却从中ณ听出了其中若有似无的诅咒。
——等到了那一天,我站在了世界的顶端,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就不会在我身边了?
连清伸出了另一只没有撑在栏杆上的手,探向少年,用指尖轻轻地抚平了他额间的纹路。
少年的眼中划ฐ过诧异,显然是没有预ไ料é到青年的行为,他的心跳又不由á自主地加快起来。
噗通——噗通——
像是用出胸口跳出来一样。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慢慢滋生起来。
可以确定的是,那是带着愉快和悦乐的情绪。
“小小年纪,总是皱着眉可不好。”
指下的皮肤触感是极好的,细腻而光滑,就像是女孩子一样。不过这样的话,连清自是不会说出口。毕竟,是个少年都不会愿意被人说成和女孩子相似。
只是他却忘记了,每一个ฐ少年,都不会喜欢大人对他说年纪小。更不会喜欢,大人们只把他当作一个孩子。黄药师的早熟ງ,让他的自尊心会更介意这种事。
“下个月我就十四了。”就接着,他又给了一个ฐ例证,“我大哥十四岁的时候就议亲了。”
心跳又恢复到了正常的频率,却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失落感。
“莫不是,你也想要一位娇妻了?”
连清故意误解了他的话,眉梢眼角是显而易见的戏谑之意。
“不过可能ม要等等了。毕竟下一月是你二哥大婚的日子,黄老爷可是□乏术。”
与已成家的黄纯景不同,黄子唯只是订了亲。所以,这次回府不仅是为了探望佳人,更是为ฦ了在任职前与一年前定过亲事的未婚妻完婚。
“我不是这个意思。”黄药师咬着压道:“我也不需要这样的妻子。”
少年有些恼羞成怒,众人眼中ณ沉静淡然的形象,总是那么轻而易举ะ的被连清打破。在这个方面,连清和黄子唯的确是有共同语言的。
在被连清完全打开心结后,本就觉得这种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促成的婚姻有什么เ好的他,对此更加不屑一顾。大家闺秀也好,名门之后也罢,完全不了解对方แ的两个人,就这样被硬是凑到了一起,他实在看不出这样的喜事“喜”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