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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苦难人生三

为此,函电交驰,极力磋商,结果总算免行跪礼。但觐见的情形,却又大出慈禧太后意外。德皇不独以隆重的礼节,接待载沣,而且降尊纡贵,亲到行馆答访,情意殷殷地谈了许久。又邀载沣至但泽阅兵,参观曾来华游历,觐见过皇帝的亨利ำ亲王所统帅的海军,甚至还作了德国皇后茶会的主宾。

赵顺一家人本来在八里坡过得挺好,没料é到自从光绪二十七年来,一连两年的大涝,地里的庄稼全都泡了汤,颗粒无຀收,接着又来了更大的打击,因为小姐服毒自尽,八里坡所有希元家的佃户,都被退了佃!

钟楼所在的大学是在清宣统二年(公元191้0年)由来自三个不同国家的教会联合创办的,当时只是一所中学,后来才发展成一所综合性大学,它的名字在本书中ณ并不重要,所以就在这里隐去了。开始修建大学校园和钟楼的时候,学校所在地还是安静祥和的农村,有的外国教师๲还曾经在校园里边养过奶牛,充满了异域乡土气息。而今这里却成了寸土如金的市区中心地带了,校内校外都是热闹非凡。这种情况,是学校当年那些创办者恐怕永远也想象不到的。所谓世事如白云苍狗,变幻莫测,大概ฐ就是这个意思吧!

作为一座钟็楼,它显得气势恢弘、雄伟不凡,是附近所以建筑物中ณ最高大的一个ฐ。你站在钟็楼ä的顶端之ใ上,可以俯视整个大学校园,看看“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的景色,望望学校里沙暖处睡着的一对对鸳鸯,自然有一般滋味上心头。在天气好的时候,你甚至可以看得到เ那春色来天地的锦江,看到远处浮ด云变换的玉垒山。(细心的读者,可以由此分析出金宰阗所在的城市。不过,读者可千万不要把文中的主角看成作者本人。虽然鸡蛋是母鸡生下来的没错,可要是把鸡蛋中ณ的小鸡看成是母鸡本身,那ว就大大不对了。)

福妞自然是盛妆,但也๣不怎么เ按规矩,穿一件白狐出锋的红缎旗๱袍,衬着碧绿的玉镯,俗气得有趣。脸上本来有红有白,只为害臊的缘故,不染胭å脂之处,亦复色如明霞。慈禧太后这天特别ี高兴,一见面不等她行礼便即笑道:“好俊的新า娘子!”

“老佛爷别ี说了!”荣寿公主ว陪着笑说:“本就羞得抬不起头,再拿她取笑,更让她受不了。”

“你看,福妞,”荣禄夫人接口说道:“大格格都卫护你!”

福妞是受了教来的,当时便向荣寿公主ว请安道谢,而慈禧太后却收敛了笑容,要说正经话了:“福妞,打明天起,大格格可就是你的大姑子了!在婆婆家,可不比在娘๤家,由得你任性。你那ว婆婆可怜巴巴的,而且有病,想来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大姑子在这里!旗人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倘或你大姑子要说你,连我也不能ม拦她。”

“是!”福妞很机警,“奴才不能不懂规矩。”

“懂规矩就好。在家做姑娘,跟在婆家做儿媳妇,是两回事。再说,你是福晋的身分,好些礼数,也该学学。”

“是!有大格格教导,奴才不怕学不周全。”

在慈禧太后面前,不容有私人的酬酢,所以荣寿公主虽有好些慰励中ณ含着规劝的话要说,此时也๣只能ม淡淡地客气几句。

“我还得给你一点东西,”慈禧太后看着福妞说:“可实在想不出你还缺什么?索ิ性你自己挑吧!”

福妞急忙跪下来说:“老佛爷赏得够多的了。”

“明儿是你大喜的日຅子,再进宫来,就是我侄儿媳妇了,照规矩得给见面礼ึ儿。你今天自己挑好了,等过了明天进宫,我再给你,不就省事了吗?”

这一说,福妞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合适,只好直挺挺跪着候命。

“大格格,你把我那ว个盒子拿来!”

名为“盒子”,其实是个ฐ箱子,得两名宫女抬来。这只四角包金面上压出暗花的小皮箱,是专为盛贮首饰而特制的,里面黄绫衬底,分做四格,第一格是珍珠;第二格是五色宝石;第三格是各种美玉;第四格是杂件。

荣寿公主ว照慈禧太后的指示,命宫女端张长方แ紫檀矮几来,将四个ฐ格子都取出来,顺ิ次排好,一眼望去,目迷五色,只觉得样样都好,却说不出那ว一样最好。

“你自挑吧!”慈禧太后说:“挑六样好了。”

“只怕奴才一样都挑不出来。”福妞笑道:“怪不得说是‘如入宝山,空手而回’,敢情到เ那时候就不知道挑那样好了!”

“我教你一个法子吧!”慈禧太后说:“你先在杂件那ว一格里挑。”

福妞何尝不会挑,只是那ว么เ说着凑老太后的趣而已๐。此刻听她教的这个法子,正中ณ下怀。因为杂件之中,贵贱悬殊,珊瑚玛瑙不算珍贵,但外国来的金刚ธ钻๵,自从西风东渐以来,声价日上,为多珍之ใ冠。福妞早ຉ就在晶光四射、耀眼生花的一堆金刚ธ钻首饰中ณ,看中了一只戒指。

这粒金刚钻大小约如银杏,等她拿到手里,只听有人咳了一下,抬眼看时,站在慈禧太后身后的荣寿公主,她那ว“两把儿头”上的丝穗子,无风自动,顿ู时会意,不宜夺爱。

“奴才可还没有那么เ大福气,使这么大的金刚钻๵。”说着,放下钻戒,另取一只钻镯把玩。

“那只镯子不错!”慈禧太后说:“你戴上我看看!”

“是!”将钻镯套在右腕上,连左腕一起平伸在慈禧太后面前๩。

“好!”她得意地说:“正配你那ว只翠镯。大格格,你看,翠镯戴一对就俗气了,倒不如这么搭配,反显得别ี致!你说是不是?”

“老佛爷的眼光,谁也๣比不上。果然好看!”荣寿公主ว说:“干脆ะ就别取下来了!”

“对了!”慈禧太后向福妞说:“你就戴着吧!”

福妞喜不可言。因为这只钻镯戴在腕上,明天做新娘子的时候,会夺尽贵妇名媛的光彩,何况打听起来,说是慈禧太后御赐,这个ฐ风头就出得更足了。等着下拜谢过了恩,慈禧太后说道:“你还是挑六样好了!”吉数为六,留着做见面礼,那ว只钻镯算是额外赏赐,福妞更觉志得意满。不过,她很机灵,并没忘了忌讳。

慈禧太后生平恨事第一次进宫,不由大清门而入,因此忌讳妾媵所用的绿色。但此刻๑福妞将成为醇王的嫡室,如果不选绿色,反会触动慈禧太后的心事。因此,她首先选了一个ฐ玻璃翠戒指,表示ิ对红绿并无成见。

果然,这一下子做得很对,因为ฦ荣寿公主已有嘉许的眼色。福妞心想,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难得的机会,不可错过,除了东珠不敢用以外,将慈禧太后顶儿尖儿的几件首饰都挑走了。

其时已到宫门下钥之时,荣禄夫妇带着福妞叩辞出宫,由东华门一转入王府井大街,便觉轿马纷纷,热闹异于常时,及至一进东厂胡同,更是冠盖相接。落日犹在,明灯已๐悬,由敞开了的大门望进去,灯火璀璨,锣鼓喧阗,为男客预备的,四大徽班的名伶罗致殆尽的堂会,正当热闹的时候。

但赵顺ิ和他的老婆却冻饿而死了,从家里面出发时的四个ฐ人,最后只剩ທ下了狗剩一个ฐ九岁大的小男ç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也๣会在不久之ใ后冻死、饿死。可幸运的是,他遇上了生命当中的救星。

在大栅栏那儿有一家药铺,名叫吉仁堂,掌柜的姓乐่,名仁,绰号赛孟尝,端的是急公好义,早上起来开张的时候,发现有个ฐ小男ç孩倒在路边,连忙唤来伙计,将这小男孩抬回屋中ณ,一搭脉ำ,知道是冻、饿昏迷,一口子姜ä汤灌下去,小男孩终于醒了过来。

“大叔,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小男孩扑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

“这里是吉仁堂,我是掌柜,姓乐。”

“原来是乐大叔,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给你磕头了。”说完,男ç孩就趴下来,给乐仁“嘭嘭๡嘭๡”一连磕了仨响头。

乐仁连忙将男孩扶起来,问道:“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你怎么一个人来京城了呢?”

男孩哭着将自己的来历告诉了乐่仁,原来他就是走投无຀路的狗剩。乐仁听了狗剩的哭诉,心下也是凄然,可怜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就将他收留แ下来,做了药铺里一个学徒,又嫌狗剩的名字不好听。知道他姓赵,便将他改名为赵海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