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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春心若梦

“宝大,我叫小银子,不叫虎子他弟。”男孩微微抗议。

“喝!喝!哈!喝!”

“很漂亮对不对?呵呵呵……这是阿爹请东街的张老铁替我打造的耶,质地坚硬,挥动起来会有很美的金光喔,好像某个伟人要出世。呵呵,师傅要不要握握看?”她得意地献宝,硬将东西塞进他手里。

放下红笔后,他从容抬头,恰见那小姑娘๤奔过宽广的前院,像猴儿似地跳进学堂里,把闪闪亮的一物递到เ他眼下。

四海ร镳局的马队东行五日,这一天终于抵达开封,比预期的还快,因此一入城,众人全翻身下马,跟著开封大街上的人潮移动。

“阿爹,那个‘陈家太极’的老太爷,当真已经一百岁了吗?”窦金宝一身浅青色劲装,双髻绑著同色缎带,正眯著眼瞅向落腮胡大汉。

“什么陈家?是年家啦!百岁有啥儿稀奇,那位年老大爷是过一百二十岁的大寿。喔,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这些天魂不守舍,莫不是中邪啦?!”窦大海ร挑起粗眉,回瞪了闺女儿一眼。

窦金宝心一跳,自个儿明白,她不是中邪,而是几天前从那ว个白髯老人口中得知,原来永春师傅是河南开封人氏。

假若,他真回乡๥成亲,现下定也在这开封城里了。

“‘年家太极’吗?跟师๲傅同姓耶……”她低喃一声,脑แ中微微闪过什么,又觉得事情不可能会这么巧ู合,便将思绪抛在脑后了。

开封大街上热闹非凡,两ä旁店家林立,各式摊头铺摆,还有一些沿途兜售的小贩和杂耍团,更胜九江大街的风光。

四海众人正欲在大街上挂牌的“永丰客栈”稍作休息,可尚未踏进客栈大门,忽地头顶ะ“轰隆”一响,两张饭桌已๐然撞破纸窗,从客栈二楼直坠下来──

“哇!砸死人啦!”

“妈呀──”

“危险,快逃啊──”

惊叫声四起,靠近永丰客栈的男女老幼全抱头鼠窜,无奈街上太过拥挤,举ะ目都是人,一时间根本无处可躲。

“不怕,小金宝来也๣!”

豪气干云地一嚷,浅青身影倏地拔地而起,跃得极高,她两手各握八角铜锤,一招“八卦连环”,砰砰两响,半空中的两张木桌瞬间已碎成千千万万片,像下了场木层雨似地。

“哇──”

街上百姓们全瞠目瞪著,尚未回过神来,却又听见客栈二楼响起打斗声,其中还夹杂著姑娘๤家的清脆叫骂──

“臭年家、烂年家!你们凭什么不让年永劲娶ດ我?!我就是要跟他提亲,永劲哥哥答不答应是他自个儿的事,你们凭什么เ管?!”

好奇心使然,窦金宝想跃上去一探究竟,可尚未动作,已被窦大海一把按住肩头。

“给咱儿乖乖๔的。”这儿可不是九江,凡事小心为ฦ上。

就在此时,随著女子尖叫声,一火红身影已自二楼破窗飞出──

“小心!”跟著是男子的焦急大唤,亦往二楼ä飞身扑下。

开封大街上的百姓们早自动让出一块小空地,全兴味十足地抬头张望。

就见那男子后先至,在半空中抓握红衣姑娘的肩胛,一个拐手,便将她下坠的身躯托住,继而双双落地。

“年永澜你放开!拿开你的脏手!放开、放开、放开!”

这红衣姑娘实在坏脾气,对救命恩人是一阵拳打脚๐踢,手持软鞭的她猛力挥过,“飕”地一声,已甩中男子脸容。

真是……真是太过分了。

金宝见那男子一语不,只是捂著脸退开,心中正义感驱使,正要替人出头之际,却被一个ฐ温朗到极处、又熟悉到极处的声音抢了先──

“姚â大小姐,我族弟是关心,怕你摔伤了,你怎地蛮横如此,下手不留情?”

众人循声望去,客栈二楼ä的破窗又出现一人,他出言责备,一袭素衫飘然而下,挡在年永澜和红衣姑娘之间。

戏看到这儿,窦大海和众家镳师下巴都快掉到胸ถ口,眨眨眼,再眨眨眼──

那男ç子长得可真像永春师傅!

“不是像,他真的是永春师傅。”窦金宝眼眸细眯,回答了窦大海ร不知不觉呢喃出口的疑ທ问。

“嗄?”四海的众位还是很难理解。“可是他怎会出现在河南开封?还有,他他他──他的轻身功夫当真了得啊!”

内行人看门道,适才那招飘然轻功,教四海镳局众人忍不住要拊掌喝采。

这其中尚有许多牵扯,窦金宝如何能懂ฦ?!只觉识得师傅这么多年,她待他从来坦率、不懂隐瞒;而现下,他近在咫尺,眉目依然、身形依然,仍是淡淡的一袭素衫,可她却现……自己้并不如想像中ณ那般知他、解他。

隐隐约约,心中涌ไ起了一股慌乱ກ感,好似她和他之间生出了一层隔阂,而她极度厌恶这样的感觉。

听完年永春的话,姚â大小姐用力抓著软鞭,冷冷哼气──

“摔伤就摔伤,关他什么เ事?他、他先把我打飞,又跳下来救我,哼!我姚娇娇็不需要这样的恩惠!”

“适才在客栈里若非姚大小姐先动手,还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永澜他也不会动粗。他飞身救你,你还打伤他的脸?”说到เ最后,语气陡硬。

姚â娇娇俏脸一阵青一阵红,冲口使出:“他那ว张脸再吃上一鞭又如何?横竖是个丑八怪,没人爱!”

这话十分恶毒,围观的百姓们纷纷倒抽凉气,有好几对眼纷纷厌恶地瞅向红衣姑娘,可窦金宝却是瞄向静立在年永春身旁的男ç子。

他的五官长得并不难看,可能与师傅有同宗血缘,多少有著和师๲傅一样的清朗轮廓。糟的是,他的脸຀面上布๧满细细刀痕,在阳光照耀下特别明显,整张脸因那些肉色疤痕显得更为凹凸不平。

“谁说丑八怪就没人爱?!”

响亮亮的清喝暴出,窦大海只觉掌下一空,没留神,自家的闺女儿已溜出掌握,提著两柄八角铜锤跃进“战区”。

“呃呃……”快、给、咱、儿、回、来!可惜窦大海像被人掐住脖子似地,瞪大一双铜铃眼,话全梗在喉头。

“咦?这姑娘๤怎么跟咱们家金宝儿挺像的?”一名随队镳师已看得出神๰,喃喃自语著。

“喔──就是正宗小金宝啊!赵师傅,你帮帮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