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她梦到有一天捧着一盆枯萎的兰草哭泣。醒来以后她觉得很莫明其妙,因为ฦ她既ຂ不喜欢养花种草,也从来不伤春悲秋。结果一个月后,身体一向健康的奶奶突脑溢血,只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去世了。三个孩子里,笑薇最像奶奶,长相像,性格也像,因此奶奶一向最疼爱笑薇,奶奶的突然去世给了小小年纪的方แ笑薇初次体会到了人生无常的滋味,但她毕竟年幼,没有将这件事与自己的梦联系起来,直到后来又生了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事后方笑薇回忆起来,自己事前几乎ๆ都曾经做过与之相关的这样那样离奇的梦。所以,梦就是方笑薇人生的一个警铃,很长时间过后每做一个ฐ梦就是触动一次警铃,预示她有重大的事情要生。

等方笑薇大汗淋漓地醒来时,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种令人心悸的绝望是如此的强烈,以致她醒来以后都还深深地记得。

还来不及细想,方母的电话就来了。方笑薇关掉音响接听。

方笑薇看了他们这样子只觉得好笑,这几个人除了马苏棋还有两把刷子,其余的有哪一个是炒股的料?看见人家从股市挣到钱就以为有钱捡,这真是应了小时候方母骂他们姐弟的话:“光看见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揍”。

马苏棋人虽大大咧咧但脑子可清醒地很,从初中起就有人追她,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大学里的恋情不可靠,她看不上那些心性不成熟的小男生。虽然也应男同学之邀吃过几次饭,看过几次电影,玩归玩,但谁要替她贴上标签,把她归为谁的女朋友她可是不认帐的。因为ฦ她一直没松口承诺过任何人,也算是没正经交过男ç朋友。饶是这样,马苏棋的是非也不少,同学们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马苏棋我行我素,只当听不见。

马苏棋和方แ笑薇是大学同学,又是同住一个宿舍的舍友,关系自然要比普通同学亲密一些。一个宿舍八个舍友,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女孩子住在一起,什么小肚鸡肠勾心斗ç角都有,方笑薇性子冷淡生疏,跟谁都不远不近。而马苏棋人长得漂亮,因为家境比一般同学好点,脾ຆ气就比别人骄纵一些,再加上性格直爽,口无遮拦,说话行事爱得罪人,同宿舍其他的女孩子看不惯她这作派,跟她合不来,往往联合起来挤兑她,故意忽视她,几天也不跟她说一句话,马苏棋被排挤得几乎ๆ没有立足之地。方แ笑薇看不惯大家这样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就跟马苏棋没话找话地说几句,无形中就跟其他人不是一路的,这样一个宿舍就形成了两派,一派是方แ笑薇和马苏棋,一派是另外的六个人。

陈老太看儿子这回没有松动的迹象,只好满口答应。方笑薇走了,她没有折磨的对象了,在这里住得没滋没味,家里的佣人小夏又不听她指挥,一让小夏干点什么เ,她要么就不言不语,要么就借口说:“阿姨就是这样说的。阿姨就是让我这样做的”,然后该怎样还怎样。小夏口里阿姨ถ长阿姨ถ短的,言下之意是方笑薇才是这个ฐ家的女主人,陈老太太听得打心眼里都冒火。

方笑薇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父母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动辄大打出手,自己带着弟弟妹妹缩在里屋心惊胆战度日຅如年的情景,方笑薇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为ฦ了女儿,她不愿意历史重演。

对财务和做账,陈克明并不熟悉,以前一向是方笑薇的强项,后来公司上了路,挣钱翻了好几番๘之后,陈克明禁不住生意场上的朋友反复在耳朵边吹风,说什么夫妻店不好开,老婆娘家势力容易坐大,到时候公司全是外戚就不好控制了云云,陈克明就动心了,左思右想之后,方แ笑薇被他“杯酒释兵权”劝退回家做全职主ว妇,陈克明自己另外找人做了财务经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家后院起火的同时,前๩院也会失火。陈克明两头都要扑,简直疲于奔命。

方笑薇心中ณ雪亮,这次想必又是糊涂ิ蒙混过关。她提高了声音:“就因为你不能ม对你妈怎样,所以你就由着你妈可着劲地欺负我?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连你妈都摆不平?我受了你妈十几年的窝囊气我受够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谁再让我忍我跟谁急!”

方笑薇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来一次这样的经历还不如扒一层皮来得痛快。她打定主意,对正往门外走的那对母子说:“不用你们休了,我自己走。你们爱娶ດ谁娶ດ谁,爱生儿子生儿子去吧,我不伺候了!”

婆婆没想到方笑薇会说出这样不软不硬的一番话来,一下子被激怒了,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嚷嚷:“你是什么东西?我和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เ嘴๨?惹急了我,老娘叫克明休了你!再娶个黄花大闺女回来生儿子!”

陈克明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个萨冈又是何方神๰圣,而方笑薇已一副明了的样子:“成名要趁早?你也想17๕岁就写出一鸣惊人的小说?”

陈乐忧报以精灵似的一笑:“老爸,拜托!嘴里有食物的时候不要说话,要不好恶心!”

方母慢慢地说:“留心别让那些野女人钻了空子。现在多的是要钱不要脸຀的女人,就算陈克明不去招惹,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有的是人巴๒巴地粘上来,你不留แ心,到时候闹出大乱子你怎么办?是离还是不离?为了乐忧,你也要小心点!”

方笑薇有些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亲热,总觉得有作秀的嫌疑ທ,现在陈克明这样,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微微一笑,也๣随着众人热切而艳羡的目光看向门外,一辆适时地由饭店保安刚ธ开来的白色宝马正停在那ว里,不用说,这就是她40岁的生日礼ึ物了。方แ笑薇高兴之ใ余又有些不解:去年不是刚给她换的帕萨特吗,怎么เ才过这么เ久ื又买来一辆宝马?不过,面对这份大礼ึ,方笑薇无法不感动,不是所有女人都能ม在40岁时收到老公送的宝马车的。陈克明肯送,代表他还把方แ笑薇当作自己最爱的女人。一个女人有这样变相的承诺应该满足了。于是,她把疑ທ问存在心里,同时响应大家的呼声,在陈克明面颊上一吻,低声说谢谢。于是宾主尽欢而回,除了父母,各家都有车,因此也不必再把人一一送到家,只要把父母送回去就可以。

那个女人莞尔一笑,伸出手来:“你很聪明,而且还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判ศ断力,是的,我就是这家俱乐่部的起人,我叫冯绮玉。”

方笑薇握住她的手,“我叫方แ笑薇。”

冯绮玉笑容加深,“我不但知道你叫方笑薇,还知道你有个网名叫‘薇罗妮卡’。”

方笑薇微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你是怎么เ知道的?”

冯绮玉似乎对她的震惊一点也不在意:“因为ฦ我就是‘接吻猫’,而且我恰好还曾经是一名电脑工程师。”

方แ笑薇有一瞬间产生了隐隐的不悦,她没想到她一直紧守的秘密在冯绮玉那里居然不是秘密,而且“薇罗妮卡”这个ฐ身份的曝光让她有种赤身裸体站在大庭广众下的感觉。

冯绮玉敏锐地捕捉到เ了她情绪的波动,歉疚地说:“很抱歉,我其实也是无意中才现的,在我们最后一次连线的时候,我说了我们要暂停与论坛相关的一切活动,可是我忘了跟你约定联系方式,而且等了很久也๣不见你重新上网连线,所以我只好根据你的ip地址和你平时透露的点滴信息综合起来找你。我也是前๩不久才确定你的身份,正好你的朋友田à辛说要介绍你入会,我问过以后才敢最后断ษ定你就是薇罗妮卡。”

方笑薇点点头,刚刚的不悦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喜悦——自己曾经日຅思夜想猜测“接吻猫”的真人是什么样子,脑子里有过千百种形象,现在见到了冯绮玉才觉得,“接吻猫”就应该是这个ฐ样子,成熟、睿智、而且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