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不,‘大革命’开始后,好像这些人都是有罪的,连自家的儿子都在跟别人闹,你说可气不可气!”吴工段长越说越生气:“现在全乱了,毛孩子没大没小,他自己擅自决定讨老婆,真是气死我了!”

老态龙钟็的父亲,面对年近半百儿子的一脸຀恼怒到没有特别的反应,他觉得‘倔强’的性格,是吴家这一脉主要特征,也许有隔代亲缘故,他老人家反而数落儿子,一大把年纪还是那样冲动。

村里人的热情,吴畏倍感温暖,他真有在扎根农村决心。

吴段长很懊ิ恼,好像儿子是被他们一伙要挟就范的,目前自己没有能耐和他们抗衡,只能忍气吞声,回话道:“好的,那就有劳你们了!”

也佩服这位大队支书,在这节骨眼上,他却找上门帮他们儿子说媒。

这段时间吴段长很想找村大队询问。支书和大队长早有默契,他们不会自讨没趣,把别ี人留แ在农村,情理上是有点过不去,他们一直采取回避策略๓,总让你找不到เ人。吴段长只能ม对儿子数落,碰到了就说:“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去死吧!家里的脸面都被你败光了!”

心理的不平衡,吴畏ั铁了心了要做坏青年,一天下午,生产队分番薯,在晒场里,根据每一户人口的多少,番薯一堆堆地放着,等待大伙领ๆ取,吴畏装ณ病没装ณ成,他来个偷番๘薯,他一个人份少,却把三个ฐ人那ว一堆装进麻袋扛回了家。

后来才知道,是大队支书和村长在使坏,那些捣蛋的家伙在村子里让他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在村子下放三年,是几个ฐ不折不扣的‘麻烦制造者’,这样人他们也๣不想收留แ,必须从村子捅出去。

这房屋是典型的江南风格造型,它不同北方那ว种四合院建筑结构,屋前一堵高墙把四周连成了一个整体,正前方按了个ฐ硕大的双开门,门框由á三块花岗岩砌成,底下还镶了一块足有三十公分高石门槛,对孩子来说石门槛高度按得非常到位,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抢着坐;可对大人来说,特别是有自行车的,这个高度就很缺德,必须把自行车拎得很高,才能ม顺利过去,每次进出,还得陪笑脸຀叫孩子让一让。

倔强的张颖,还在努力,对母亲说:“现在下午三点钟就放学了,我回家还可一打五个小时的麻线,何况家里只有一台麻线机,姐姐干一天也累啊!”

在贫困潦倒的年代,递人一支烟,那等于割了身上一块肉,他们也懂得礼数,不会在大庭广众光自己抽,不派别人一支。

塘埠头带给村民是一种园田生活,是村子和睦祥和的象征,然而它还有另类功能,这个地方几乎ๆ是村里信息交流的中心,什么谈资,都会在这里和别人分享。

‘铁梅’抖抖索ิ索地走去,对他说:“你要那个,提前说一声啊!”

歪嘴๨和尚为ฦ排戏还是很着急,他抢先说:“不会了,不会了,哪有那么多!”

‘铁ກ梅’撅着嘴๨和‘歪嘴’对呛说:“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又不是你蹲在他旁边!”

所谓排演也๣是自己้在瞎掰,又没有导演,都是根据电影上演的在回忆模仿。

歪嘴和尚这边安抚完了,鸠山的扮演者陈省又找他麻烦。

‘歪嘴’正找角落抽根烟,结果没躲好,被‘鸠山’逮着了,他无奈地拿出‘飞马’牌,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鸠山’美美地点上抽了一口,说:“我算是明白了,大红鹰、经济,大家都有份,飞马在口袋里,就自己一个人躲着抽了!”

‘歪嘴’瞪着眼,一脸不是地:“这混帐,烟被抽了,话还被说了,便宜你占尽了!”

陈省这个ฐ混蛋,从小就被老年人称作‘轻骨头’,个字不高,长了一个ฐ猴子脸,生活当中百分百是个‘小花脸’,在田间劳动,耍嘴๨脸、做怪动作是他的拿手戏,文宣队少了他,绝对会影响整体表演质量。

可他对‘歪嘴和尚’安排他的角色很不满意,几次要求换一个‘高大全’式的正面形象,今天逮着‘歪嘴’了,他还在努力,要求说:“还是给我换个角色,我小小年纪让我演鸠山,不太好吧!这样的反面角色可能对我相媳妇讨老婆都有影响,我宁可去演‘磨刀师傅’,也不要演反角一号!”

‘歪嘴๨’手摇着剧本,说:“不改了,反面角色都不喜欢演,那还叫样板戏,就这么定了!”说完扬长而去。

陈省在后面,耍了个大鬼脸,那架势好像要愤恨地‘踢他一脚’。

李玉和的扮演者,而后表现的还可以,最起码‘化学武器’没有乱用,一晚的排演任务总算完结,‘歪嘴和尚’想耍赖,让大家就此回家睡觉。

可这帮人可不容易那么好打,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这个说:“我晚饭吃的是米粉羹,早饿了!”那个说:“我一连几天番๘薯饭,也๣让我吃点别的!”

‘歪嘴’眼看不可能走过场,对大家说:“大队给的经费有限,这样,市基角上那个荞麦馃摊还在,我们一人十个,收摊了,大家就熬一熬吧!”

这个建议大家没通过,都知道都什么เ时候,怎么可能ม还有那个摊,这帮人堵着歪嘴๨和尚,一致认为:“如果收摊了,就到你家煮粉干吃!”

‘歪嘴和尚’想不同意都不行,他有先见之明,拎着一个包,使出了大流星步先期赶到家里,急急忙忙地告诉老婆说:“快把那几个ฐ鸡蛋藏起来,‘鬼子兵夜袭队’马上就到!”

最后,鸡蛋是保下来了,可瓦罐里的猪油被撇了一大半,大家肚子里都没油水,逮着了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再说。最值得同情的是‘歪嘴和尚’的老婆,心疼的就差没有捶胸顿ู足,可表面上还要装大气,时不时地客套说:“没事,没事,想吃就吃!”

大伙走了,‘歪嘴和尚’赶紧躲到床里,在这个地方老婆要埋怨,也变成‘悄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