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马菲这么说，我的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而且，马菲的笑容也感染了我，我觉得高兴起来了。
我不知道马菲的这些话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是正确的。我不是女人。我无法求证。但是我觉得马菲似乎犯了逻辑上“以偏概全”的毛病，而且隐约觉得马菲是在凭着自己的主ว观想象与感受去推断别ี人——我想到马菲喜欢裸着身子在房间里四处走的癖性——马菲对自己确实是极为自信的——我也想到เ那些疯狂的夜晚……
我不禁想起那些亲昵的、有时会十分疯狂的夜晚。那些夜晚，总会让我对马菲的过去产生一些模糊的想象，让我隐约有一种感觉，觉得马菲是开朗的、活泼的、热情的——唯有在那ว些夜晚，我才真正感到เ马菲是完全可亲的，也唯有凭着那ว些夜晚，我才能依稀想象出马菲少女时代所具有的明艳与纯真。
是的，我当然很仔细，但并不是在听。我时常困惑于马菲的性格，这种性格使她在我的眼中ณ显得性情反复无常，我无法把昨夜疯狂感性的马菲与眼前这个冷静理智的女人统一起来。
“可看上去你们象认识似的。”
我顺着马菲的手指望过去。一个外国人正坐在那ว儿喝酒。也许是对这边的目光有所感觉，那个ฐ外国人扭过头来。看见马菲，笑了笑，朝这边举了举酒杯。
马菲笑了。
马菲的身体当然很美，不仅丰腴柔软，而且洁白，有时竟让我不忍心去碰。
纠缠于这类问题也许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毫无必要。然而每当我想到เ马菲时，我却总会时不时地想到เ这些。为ฦ什么เ会这样呢？难道真如马菲所说，我有一种纯洁的道德观吗？或许，我真有某种道德观——至于纯洁……我不敢妄论！
而且在当时也没有什么力量推动我去意识到เ这一点。假若在那座城市里我不是一个孤独的陌生人，假若当时我的身边有父母、亲戚、同学、朋友，那么我与马菲的关系必定是无法持久的。我将会时时接收到外在环境的评价与议论，感受到เ各种压力与非议，而且不得不时时对自己与马菲的关系作出评价——我将意识到เ我是为人所不齿的。
我当时委实是太年轻了！即没有社ุ会阅历，也缺乏处世经验。以马菲当时的身份，象我这样的打工仔，平时根本就不指望能跟她说得上话！假若换作旁人，并且处在我当时那样的生存境况之下，那么，或许，他会借此谈话争取一个自我表现的机会吧？——可当时的我，脑แ中却是一片空白！
“你的运气好象不太好啊？”
对那些办公小姐的想象是颇为无聊的。想又能ม怎么样呢？我并没有在这家工厂长呆下去的打算——我领ๆ到了第三个ฐ月的工资。
有那ว么เ几次，我竟对这些女工ื的处境产生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感想：这些女工ื，她们从事着最繁重的工作，拿的却是最低的工资——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เ还要做。但是年轻是不知忧愁的，她们似乎并不为ฦ此而忧虑，她们好象有着一种天然的寻求快乐่的本能——或许跟我一样觉得未来是充满希望的吧？但是她们对未来的憧憬必定是与我有所不同的，我了解这一点，所以我无意去探究她们那些憧憬ä中的具体内容。
“那么，再见？真心地祝你好运！”马菲转身前宁静地朝我嫣然一笑，一个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小酒涡凸现在她光滑如玉的右颊——曾无数次地贴近摩娑๗过我的脸的右颊。“我走了，别ี想着我。听见没？”
我的心里感觉到一丝不安。我偷偷留意马菲脸上的神色——马菲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เ太大的变化，好象刚才的那阵骚动根本就没有生过。
“其实她就是个ฐ子高点而已๐。”
话一说出，我就觉得后悔——我根本不该再继续这个话题。
马菲微微摇了摇头：“也许并不仅仅是因为个子。”
那又是因为ฦ什么呢？我无法理解。但是我不敢追问，因为ฦ继续这个ฐ话题很有可能使马菲感到不适。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还应该再说些什么。
“有件事挺有趣的。”过了一会儿，马菲突然说道。“当时，有一个模特大赛的评委找到我，说只要一夜春宵，他可以保证让我进前三。”
“这么说，刚才这个模特……”
“不，她并没有。而且……据我了解，好象其他人也都没碰到这种事儿。”
“这么说……那ว个评委只是想趁火打劫而已？即使……即使……”
“也许你猜得不错。”马菲看着我微微笑了笑。“说实话，我当时真是给他吓了一大跳。我觉得这个ฐ人的胆子也太大了。想必他也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吧？”
马菲扭头向大厅外的街道上望去，带着一种深思的神情轻声说道：“为ฦ什么เ？为ฦ什么只有我呢？”
我觉得这真不是个问题，原因不是明摆着吗？
“因为ฦ你比其他的人都漂亮呀！”我说。
“不，你没弄懂我的意思。”马菲轻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是不是世界ศ上真有这么เ一种女人，让所有的男ç人一见之ใ下都……都产生想占有她的欲望。”
“所有的男人？”
“我这么想当然错了。”马菲的神情好象有些尴尬。“不，并不是所有的男ç人。因为很多男人不敢，或者说，是不能。”
“不敢？”
“是呀，是不敢。因为ฦ并不是每个男ç人都象那个ฐ评委那样，觉得自己้有权；也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象罗士乾ດ这样，自恃兜里有钱。”
“你没去告那个ฐ评委吗？”
“告他？为什么要告他？其实……”马菲侧开头，对着侧面墙上的一盏壁灯盯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可怜，仅此而已。”
“可怜？”
“是呀。我确实只是觉得他可怜。”
“你不恨他吗？”
“恨他？不，我为什么เ要恨他？最初我倒是有点儿鄙视他。可我没有必要恨他呀！想拥有美是每个人的天性。即便是想占有美的这种念头，其实深究起来也算不上是什么เ罪过——世界上比这罪恶得多的事不知还有多少呢！”
“你是指有闲阶级吗？”我问。
“这……不知道。”马菲摇了摇头。“我没仔细想过。也许，对一个ฐ并不完美的社ุ会来说，有闲阶级的存在反而是一种必需。”
“必需？”
“是呀，是一种必需。因为在某种情况下，有闲阶极也可能ม就是社ุ会的精英阶级，比如沙俄时代的托尔斯ั泰和屠格涅ื夫。”
“托尔斯泰和屠格涅ื夫？”
“你不知道这两个ฐ人吗？”
“知道。是两个作家嘛！不过我没读过他们写的东西。”
“你们在大学里究竟学了些什么？”马菲侧头看着我，微微笑了笑。
“不就是那ว些专业课喽！还能学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