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姐，你说，我听着呢。”
买了二斤鸡蛋，一袋奶，八个西红柿，两ä个卷饼，半斤ภ尖椒。不知道半个月前买的鸡蛋能不能坏。
不用上去了，刘波下来了，披头散地真吓人。她朝我扑过来，可能她是想问我个究竟，我就当她想打我，我直往后躲，我这一躲，更像是她要打我了，文姐就把我挡在她身后。刘波抬手就推文姐，文姐没让她推，她还推，这一拉一扯就更像打架了。文姐差点被她挠到เ脸。文姐这时候还不知道到เ底怎么回事呢。刘波毕竟岁数大了，体力不行，拉扯几下就直喘，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拍桌子骂。
小张姐问我下来干什么เ做完了吗，我说做完了，没到揭面膜时间。小张姐让我掐好时间，我说我知道。文姐让我坐她旁边，我就坐她旁้边了。文姐把我的手放她手心里，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我想家了，想妈妈了。文姐看着我笑，我也笑。小张姐说你有病啊？傻笑什么？别ี在这傻坐着忘了时间。我说我知道，还有2๐o多分钟呢。文姐说小张你别总说小玉，小玉多好啊。听文姐这么说，我都想哭。我不恨小张姐，她对我也好，她就是嘴厉害。我可真想家。
“你怎么了？”
大姐来电话，问我“刚才谁开车接你我趴门儿看见了。”我说一个朋友，电脑坏了，去修修。
王丁红探头探脑地从小二楼ä溜达下来。
我说：“羡慕死你了。”
小吴说：“就你自己？她们呢？”
小吴说：“比如你。”
小张说：“多热啊我还穿牛仔裤，想捂死我呀。”
院长不断变换手势，说“勾住”这俩字儿时，她还做了个一把抓过来的动作。我们几个互相看看，谁都没说话。
杨阳进屋先打了几个电话，都是些蒜皮和鸡毛的事。有个电话是打给他小舅子的，屁事没有，就是问他刚才给没给他打电话，小舅子说没打，他说他以为他打了，他刚才没信号了，没打就算了，撂了吧。然后给我弄电脑。杨阳是张石介绍给我的，我对他的技术有把握。我们说了很多话，我说什么他都能表一通见解，这点让我感觉累，也有点烦。全知的人大都没什么趣味可言，更不懂幽默。
2路车人真多，等了3๑辆才上去。主机箱很沉，肱二头肌酸得要命。想起张石昨天跟我说的郦江的无臂车王。有个ฐ去郦江旅๓游的女人见到车王妈呀一声，说我还以为你只是没驾照ั，原来连手都没有。这么一想，感觉不那么累็了。
他俩到底啥关系呀？
墙拐角站着好几个女的，估计都是这栋楼里的，抱着胳膊往车这边看，边看边嘀咕，嘀咕几句往楼上瞥两眼。家庭妇女！门口那老头在门口站半天了，光看不说话，他怀里的小狗真像我家非非，个ฐ头儿毛色都差不多，我过去逗它它还真跟我，我就跟它玩了一会儿。我逗狗的时候，老头的小孙子蹲在地上用粉笔画画。先画ฑ了个圈当脑袋，再在脑袋两边画两ä竖当胳膊，再在胳膊下面画两竖当腿，就算是个ฐ人了。家庭妇女那边跑过来一个和孙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她问孙子你画的什么เ呀？孙子用粉笔一指坐在井盖上晒太阳的老太太，“我画ฑ她。”小女孩看了看老太太，捡了块小石子儿蹲在孙子旁边，她说你画她，我画你。
前台现在不算会计和文燕，还有三个美容师。有一个美容师手里举着苍蝇拍在地当间转圈找苍蝇，还有一个坐着看报纸上的广告。小张什么也没做，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望门外，每次我不经意看她时总能ม碰上她的目光，我和文燕点头示意也被她看见了。
没列队。但都站着。一共六个。马院长说楼ä上还有一个，手里有活儿下不来，然后逐一介绍。除了那个叫小张的我去年见过一面，其余一概ฐ不认识。店长长得挺漂亮，马院长说她才来没几天，原来自己干，有能力，熟悉一段之后将在这里大展拳脚。文燕听到夸奖笑了笑（有两个酒窝），起身为我倒了杯水。马院长趁机说了美容师几句，说她们没眼力见，对客人这样，对顾客也好不到哪去，并进一步指出，照这样下去，将来她们结了婚也不可能处理好夫妻关系婆媳关系姑嫂关系等一系列关系，总之前途比较渺茫。文燕坐在那ว，一种奇怪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我觉得她是为自己刚才的礼貌行为ฦ引的对比效应感到自责。说明这是个ฐ漂亮的善良女人。
大姐说：“你跟密探接上头儿了？”
我说：“我连密探是谁都不知道。”
大姐笑，“你不认识她。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吧，疑心特大。”
我说：“看出来了。”
大姐说：“你听我说啊，我疑心特大，我以前在美容师里安插密探，每个月多给她1oo块钱，她们背后说什么我都知道。”
我说：“后来呢？”
大姐说：“后来密探叛变了，什么เ事也不跟我汇报了，被我开了。”
我说：“你要是怀疑谁你就别用她，用了你就别怀疑，你这样谁能真给你卖命。”
大姐说：“要不我说你嫩呢，你根本不了解美容师，她们这些人，素质最差，素质好的不会当美容师，你太嫩了，对社会上的事知道太少，你就学吧，我就是你老师，你不用上学校，跟我在一起你就学了。”
我说：“这个以后再说，真不用我接你？”
大姐说：“不用，我夹个ฐ包打个车就回去了，过两天你接货。”
我说：“接什么货？”
大姐说：“回去跟你说。你下去吃饭吧。”
好几次她给我打电话都这样，结束得非常突然，就象那边马上要她的命。
我在阳台看见文燕了。我就看她往不往上看。她看了。她坐在平时小张坐的位置，身子正对我的窗户。我有点近视，不到3oo度，通过她的姿态我知道她在往我这看，因为ฦ看见我在阳台出现，她的身子微微前倾。突然感觉很甜蜜。如果她不是在人群中，这甜蜜的感觉会减弱一些。
小张的饺子是我的午饭。我很想给文燕一个尝尝。把吃的东西给喜欢的人，看着她吃，这感情可真感情啊。
我没给文燕。怕太刺๐激小张。虽然我不十分确信，但我能感觉到小张对我有好感。
吃饺子时我想到เ的计划：快把小张的饺子吃完——等待她们都走的那ว一刻的到เ来——进一步让文燕感受到เ我对她的爱——早ຉ一天把单独相处的地点换到我的房间——在我的房间里一起吃饭。
我吃着小张的饺子，想着我和文燕的事。我妈说的对，我感情太脆弱，不适合谈恋爱。我觉得小张很可怜，我甚至想为此满足她一个什么愿望，结果当然是更深地伤害她。不过有了这个过程我就解脱了。看来我妈对我的了解还不是全部。
老王来电话。他是我在邮政广告局工作时同事。比我先不干的。走了几家公司，最后还是跟他表弟一起开饭店去了。他的店我以前总去，每次去他都留我吃饭，还逼我喝酒，我不好意思，每次去都买水果给他。他家在新疆，他是汉人，父母是知青。这个世界ศ上就有这么一个群体，从穿衣打扮和头型，你觉得他们就是老板，至少是个有钱人，可他们兜里真没钱，有也是跟别人借的。老王跟我借过钱，我没催，是他自己主ว动还的。从那ว以后我们的关系就不一般。
张嘴就脾气。怪我这么เ长时间不联系他。说我是鸟人。我也有点不大高兴。有话说话，骂什么人呢。气得我把电话关了。过了一会儿他来短信：祝你天天好心情，有空来小店坐坐。我马上把电话打过去，跟他道歉，说我不该那样，毕竟你我大。
我打电å话的时候文燕看着我，看到เ我和朋友和好，她笑了。晚上我又看到了她这样的笑。
她们都走了。小张也走了。最后走的。招呼没打就走了。我和文燕互相看看，彼此知道对方想什么。
文燕还坐我旁้边。还是在电脑桌前。这次我没打字，就坐着和她说话。
从大姐哪天回来说起。我告诉她明天。
文燕说：“小张今天问我院长哪天回来。”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