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唯心主义แ思想作怪,恶臭的气味里隐约透出淡淡的玫瑰花香,亦臭亦香,令人作呕。
我整理好军容风纪,不紧不慢走向厕所。
全班哄堂大笑。
莫九章从挎包里摸出一个牛皮纸折叠的钱夹子说:“里面明明有两角二分钱,现在只剩下两ä角一分钱。”
“三道河子的兵营离这最近,你们是三道河子来的吧?”
我连忙点头。
“是河东一连的兵?”
“神了,你会算?”我感到惊讶。
“一连是步兵,步兵上衣的右下方แ都磨得白。你们行军、拉练没觉得手榴弹袋来回磨蹭那个位置?”
我瞅了瞅自己,又看了看莫九章。果真有点白。
“老兵会磨得更白。一个袋子装四颗手榴弹,五斤六两ä重,最磨衣服。”
“你当过兵!”
“当过,而且就在你们的一连。”
我们象老友重逢,一见如故,无话不说。
他叫金哲钟,是*年在海岛守备团入伍的老兵,去年复员,在一连一直当上士。上士是给养员的统称。
下面是金上士的原话:
我们营区所在地叫三道河子,是长白山脚一个不大不小,人迹罕至的盆地。盆地中央有一条小河。小河两边各有一处军营,都是志愿军回国后仿苏军营房建造的。河西大院原来是师属高炮团的营房。河东大院是我们一营营区。
我们的大院里共有五栋房。营部和四个连队各住一栋房。每栋房的两端分别ี是连部和厨房(含炊事班),中段是大屋,阳面置放五十余张双层床铺,是四个排的官兵就寝的处所。北面放着十二张长桌,是全连吃饭、开会的地方。
前年,高炮团换防到เ了外地。军区野战医院搬进了高炮团的旧ງ址。
去年,营部ຖ、二连、三连和机炮连调到千里之外的三江平原的一个军区农场执行军农生产任务。留下我们一连留守兼训练。
连长划定的禁区其实就是野战医院。
前年,也就是野战医院搬来不久,机炮连的一名副班长感冒烧,住院治疗期间,竟和医院一名女护理员谈上了恋爱。不知是谁勾引谁。反正那个丫头片子禁不住搞,没多久,肚子就大了,成了全军区一大丑闻。两ä个人都严å重触犯军纪,受到处分,都被提前处理复员。
团里原来安排留守的是机炮连,到三江平原搞军农生产的应该是我们一连。机炮连长没脸见人,硬是哀求团长和我们一连换了位,离开了三道河子。
我们的杜连长以机炮连为前车之鉴,向卫生员下了三条禁令:头疼脑热不出连(有卫生员);感冒烧不离团(有卫生队);万不得已(手术开刀)到医院。
同时,以小河为界ศ,划定禁区,规定全连士兵不得越雷池半步。顾ุ及兄弟连队关系,他又不能把机炮连的丑事泄露半句,并且严禁知情官兵私下议论和传播;一经现,将严å厉处分,并装ณ进档案,让你一辈子不得翻身。那个年代,档案有半点污点,一辈子也不得安生。所以,全连干部战士都怕引火烧身,个ฐ个ฐ守口如瓶。
为了增强全连官兵的免疫力,连长挖空心思,硬是把一连描绘成红军连队。红军连队都是功勋连队:钢๐一连、红二连、硬骨头六连、好八连、红九连。好名字都用光了,他独出心裁,搞出来个ฐ“铁一连”,反正铁ກ和钢๐差不多。“铁一连”荣誉的来由á,大到军委、国防部,小到เ一连的全体官兵,没人知道。只有杜连长自己清楚,或许指导员也知道。到เ了这个份上,指导员即便知道,也只能将错就错,假戏真作。指导员是师专毕业生,在一连文化最高,这点门道还看不出来?看出来又能怎样?要知道,连长当排长的时候,指导员刚入伍。
最后,金上士一再提醒我说,连长虽然是个大老粗,也是个大好人。他制ๆ定的那些不近人情的军规和精心编织的谎言都是为了弟兄们不走岔道。
莫九章一直忙着挑选辣椒,没在意我们说什么。我当时也没告诉他,一直到写这部书之前没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