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正小说网 > 狼在江湖 > 《再叫一声父亲》2

《再叫一声父亲》2

本是独生子女的文君偏爱叫我姐夫心里一直视她如小妹的。她在信封上写本市,是不是以为ฦ我还在上海、以为ฦ我们的大学还没有毕业?……她在卡上委委屈屈地写:有空儿回来看看我”,就想起她天真烂漫的笑脸,就记起了我叫她神๰童她就笑嘻嘻的;我解释说神童就是神经病儿童她就气呼呼的。后来我说神童再见、她说姐夫再见大学就毕业了。

一张来自故乡๥北大荒的卡上只写了一句话:“你那里下雪了吗?”从塞北到江南再到鲁๥东,我梦里也时常狂飞雪花呀!看着白雪皑皑、脚印深深的画ฑ面,想着那ว个叫晓雪的女孩儿,心似高原,雪满天山。

他(她)们中有个孩子很勇敢,帮助大家成长,告诉自己说我是男子汉我要给别ี人安全我要构筑一个家园。于是你怜爱地把自己้的名字给了他——轩辕。

来了一个,名叫女娲的,人。它先是男人而后才是女人。当它是他时,他攀着你的枝呀干呀向上爬。他最后怎么上去了天?你不知道。他怎么เ找到เ裂缝?你不知道。他怎样补上五色土怎样一针一线缝好用什么为针是流星么เ用什么为线是银汉么เ?你不知道。霹雳狂飚渐渐温柔成绵绵细雨,湿着你为ฦ他的自豪。

我俩闹翻,都是大病一场。后来他主动示好,在我窗前背什么:“驴思边草拳毛动,雕盼青云睡眼开。”我也动了动拳毛,但没睁眼。又听他说:“天地肃清堪四望,为君扶病上高台!”我忍不住热泪盈眶,人家都顺ิ毛摩挲了,我还不顺ิ坡下驴?走出驴棚,一看他瘦得跟个烂柯人似的了,戏谑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驴前๩头万草春,咱俩还是带病坚持吃草吧!”

刘禹锡被贬的时候,写了一篇《陋室铭》,简直就是为我歌功颂โ德。(原来叫《驴室铭》,就是,他住那ว破屋,还不如我的驴室呢,我都不平则鸣了。)“山不在高,有闲则鸣。”(能不闲吗?都贬成喂马的了。)“路不怕远,有驴则行。”(那是,这穷山僻壤的小茅屋就权当是别ี墅,而我就是他的私家车—驴吉普。)“斯是陋室,唯吾得兴。”(没错,这盖草房的草都是我拉来的,没吾能兴吗?哎等会儿,你这个“吾”倒底是指“你”还是“我”?盖房子时你可没出多少力。)“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不冲这草色,我能愿意在这儿住?)“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叫“鸿儒”那头驴老的牙都掉了,就爱吹个“想当年……”,当年你也吃不过我。而叫“白丁”那头驴结实着呢,光顾低头吃草,从不抬头聊天,不和他来往也好。)“可以调素琴、阅金经。”(就这东西咱听不惯,听来听去都是蚊子声。他也๣是,对驴弹琴,真是无聊了。)“无丝竹之乱ກ耳,”(对,卡拉ok不去,靡靡之音不听!)“无案牍之ใ劳形”。(对,文山会海不参,官样文章不做!)“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就这事累人,一会河南南阳,一会四川ษ西蜀,累得我快吐血了。)“孔子云:何驴之ใ有?”(听听,连孔老夫子都夸我:上哪儿找那ว么เ好的驴去?)

时小寒降生方一日,义แ父喜甚,为之ใ祷曰:

呀呀学语快,其母之ใ辛苦皆溶于一声“妈妈抱抱”;歪歪学步早ຉ,其父虽疲惫又何辞一路“爹爹(跌跌)撞撞”?三娘教女,期之ใ若凤;骑父作马,望女成龙!

“我的桃木斧柄烂了/我的纯钢斧头烂了。/只剩下斧子一样的手掌/沿岁月的经络/认真地切一棵白菜。/并且喃喃自语/新醅绿蚁/白雪红泥/朋友朋友/我们喝酒……”

走进地下室,诗社的兄弟们仍叫我”文哥”。可文哥已不再是那ว个ฐ于落花时节讲禅、纵情诗酒的和尚,他戒酒、封笔、还俗,挎着菜篮子为晚餐的贵贱跟小贩盘收盘。“沪青”正在招生。我走过去坐下。一个九六级的男生让我写下简历。心里忐忑竟如当年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旁边一个女生笑着看我被“招安”,她说她叫江帆๰,早ຉ想见见我。我说:让同志们失望了。另一个9๗6级的女生方澜大喝一声:“你就是xxx?还行还行,我一直以为你长得路跟古龙似的呢?”怎么เ不把我想成令狐冲?

眼下时交初ม秋,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我还没觉出季节的变化。可前๩两天妈妈就打电话来叮嘱我要注意加衣服。她竟然知道这里每天的天气阴晴、温度变化。我到เ了哪个城市,妈就关注哪个城市的天气预ไ报。比我还关心。妈妈又委婉地说:“快到中秋了。不是说中秋节是团圆节吗?”然后马上又说:“要是工作实在忙就算了。妈理解。”我知道,自己寄月饼或者鲜花回去都没有用,妈妈是想让我常回家看看,常围妈转转。而且回家之前一定要先打电å话,因为妈要在我到家之前先去染头。

高考那年,黑七月。我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有下来,年方四十二岁可长得象六十多岁的爸爸,竟得了脑แ出血,撒手尘寰。四十二岁的爸爸,怎么就能得脑出血了呢?爸是睁着眼睛去的:妈妈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复原,家中还有两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要养老送终,弟弟初中毕业就待业,而我还不知能不能ม考上大学,如果考上了又拿什么供我……爸爸没有一个ฐ能瞑目的理由á。

——晏殊

走在街上四下里看,不知想些什么เ才好。迎面一个小伙子骑车而过,唱着一老歌。

父亲那ว批同学,只有三个ฐ人和他一起来了北大荒,其余先后分到了大庆、北京。四年前,父亲的几位同学从北京来办事,邀父亲一聚。后来看他们的聚会照片,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人家看次象三十出头,我父亲看次象快六十了:不入时甚至不大合体的衣裤,过早萌生的皱纹~~我头一次觉得老父亲的形象有点儿惨不忍睹。妈妈也开玩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师生聚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