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沉闷,转了话题,“一年又一年,国师府还是最初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刚ธ才是我气昏了头,才会胡言乱语,我从未这样想过!”
“没…没事了…”
“国师大人,我…我有问题想问你…”
谢梓安被他这一言逗笑了,手掌一拍,不动声响地将他粗壮的手臂挪开,托腮挑眉道,“怀桑兄,小心被美色掏空了身体。”
沉默半响,莫怀桑忽而挤眉弄眼地问道,“听说你前段日子从天佑国买了一批奴隶?”
他眼尾迤逦,半张半阖之ใ间闪过一丝哀愁,脸色虽惨白羸弱却也难掩惊艳风华。稚气未退的脸渐渐浮ด现出认真的神情。
夜色正好,空气柔和清凉,连带着阿九的心情也喜上三分。他踏进泥地里,拨开草丛,隐隐看见前方有一方沙池,黄沙飘飞,尘埃遍布。他心里一颤,眼中ณ掠过一抹怪异之色。
“肮脏。”
“果然是个被宠坏了的小世子。”
他谢梓安何德何能,吸引了这么เ多武功不低的‘高手’?他也该想到เ,弘毅帝ຓ怎可能安心让他一人来沈北,必定派人一路跟随。
半夜前来风月之所、与女子相拥于榻这事,一旦ຆ传到皇帝ຓ耳朵里后,他脚๐上的锁链想罢又会多出几层。谢梓安无奈一笑,他早些年怕锁脚๐之ใ痛,性子愈发暴戾,甚至不敢轻易对他人笑。
这几年好多了,皇帝ຓ对他监管也少了。他尚有闲心如此想:锁链多锁一层是痛,少锁一层是痛,反正都是痛,那ว又有何区别ี?
谢梓安眉间冷冽闪现,他猛地按住阮星月的脑แ袋,唇角一勾,声音冷了几分,“星月,江府可有异样?”
阮星月闻言,收敛笑意,立刻๑答道,“不曾发现。但江家二小姐有疑点。”
“哦?”
“我趁她熟睡时,看过她的身子,已๐非完璧之身。”阮星月眼中ณ温情消เ散,眸瞳深处泛起冰寒之光,“江家乃ี书香世家,家教严å格。江蕊从未出过府邸,怎有机会结识情郎?昨日我杀了的‘江蕊’,许是被掉包的假货。”
谢梓安轻声一笑,温热的气流喷洒在阮星月耳廓上,低声呢喃,“我喜欢聪明的人。星月,你若一直如此聪明伶俐。说不定,我就对你动心了。”
阮星月的心脏ู骤然跳慢了一拍,她收紧双手,脸上浮ด现一抹可疑的红晕,又道,“事情没这么简单。莲山匪盗安插一个‘枕边人’给淮华铭,怕是想用美人计迷惑淮华铭,从而控制沈北的贸易,在集市摊位中ณ混入莲山毒物,以此谋取钱财、残害百姓。”
她停住,弯眸一笑,轻声细语,“对了。我忘了问,你今日唤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阮星月,江湖人称千面美人。顾名思义,有一千张脸。她精通易容之术,因用的是人皮,从未被看出蛛丝马迹。这世上,也只有谢梓安,方能识破她的易容术。
谢梓安的手指在阮星月背部轻柔一蹭,神色肃然,红唇轻启,“淮华铭的私人图章。你不必将印章窃来,只需将其上图案刻印给我便可。”
“我明白了。”阮星月轻笑,五指插入谢梓安柔顺的青丝中,“之前伪装ณ萃侬时,我已将淮华铭性子摸清。嫁过去,不出三日,必取图章。”
“很好。”
阮星月想了想,问道,“不过,你要这东西做什么เ?”
“你不必知道。”
她娇声一笑,声音软软的,吐气如兰,“好,那ว我不问。但我要奖励。”
谢梓安听言,不动声色地将阮星月拉开,转而温柔抚上她的五官,“我可没有命令你帮我,是你自己找过来,说要帮忙的。”他顿了一顿ู,笑道,“若丢â了性命,也是你自愿。我为ฦ何要给你奖励?”
阮星月并不生气,双眸深深注视谢梓安,深切情意在眼中翻涌ไ,“我的命是你救的,技艺是你教的。我的一切理所当然都是你的。”
她微微拉开衣襟,露出红色的肚兜,手指暧昧的挑起谢梓安的下巴,“当然,这具身体也是你的。”
阮星月说罢,忽然从谢梓安身上下来,将衣服穿好。时候已不早了,虽心中不舍,但再待下去,便有露馅的危险。
“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先走了。”阮星月听见门外细微声响,轻揉着自己้的唇瓣,回眸娇笑,“还有什么要吩咐我做的?”
“藏好你自己,若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我也保不住你。”若让人发现你的身份,我会亲手杀了你。谢梓安眼神刀锋一闪,唇边却漾起令人眩目的温和笑容。
“我知道——”阮星月拖长了声音,稍稍掩住眉间情意,转身走出了房间。
“大人。”玉衍正巧走来,与阮星月擦肩而过,他冰凉的眸与她险险相对。脚๐步一顿,疑ທ惑的回眸一望,待阮星月身形消เ失,他才走入房间。
玉衍身体僵硬,面无表情,俨然一副冰冻的死人面容。他将怀中包袱递到谢梓安手上,“您的东西,属下取来了。”
谢梓安凝神一霎,缓缓打开包袱,拿出里面被布层层裹着的鬼面具。他的指尖轻缓缓触上去,抚摸着上面的一条条细缝。这面具的做工和他儿时的那副一模一样。尖嘴獠牙,铜铃双目,吓人得很。
“您确定要这么做?很危险。”
谢梓安将面具覆在脸上,遮住俊美面容,唯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眸瞳,冰凉的触感沿着脸部肌肤蔓延全身,“一场游戏而已๐,哪来的危险?”
淮华铭和莲山匪盗素า有经济往来。身为郡守的淮华铭不可能私下与匪盗相见,两者也只能同书信或派遣信使的方แ式交流。
这图章,便是书信中印证淮华铭身份的关键所在。
“五日后,你去接应阮星月。取得图章,我会立马进莲山。”谢梓安的声音毫无温度,“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切按我之前说的去做。切记、不能让鹘族中ณ人查出任何端倪。”
玉衍颔首,“属下遵命。”
谢梓安端正坐好,拿出小刀在面具上削着,将边边角角磨得越发光滑。他想起莲山,眸光忽而飘远,淡然道,“阿九应该死了吧?如此瘦小的生物,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哪里活得下去?”
“大人…”
“那就、只差一个ฐ翟宁瑶?”谢梓安长长一叹,星眸染上刻骨冰寒,唇边笑意不减,“杀了她后,我倒不知该做什么เ了。人生苦闷无聊,得找点新的乐子,不然,还真过不下去。”
玉衍怔神,将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不出一言,安静的站在一边,偶尔望向谢梓安,眉间闪过一抹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