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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偷梁换柱

阿荼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悻悻然的说了句:“早点休息吧,你明天可还要逃命呢。”

尽管他以前纨绔不堪,可当家道中ณ落,一切责任都需要他扛起来的时候,眉姬的教导就成了他行事的准则,成了他不管遇到何事都不会动摇的底线。

事情既定,一行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又急匆匆的上路了。

黑衣首领笃定的说:“这小子应该是那个村里的人,他也๣肯定见过妫都君,他不知道平阳城可妫都君知道,两个ฐ年纪相仿的少年很容易谈到เ一起去,这样的话他帮妫都君骗我们也就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了。当初真应该带着那ว个小子一起走,唉,失误啊。”说到เ这里黑衣首领有些懊丧,纵横大荒这么เ多年,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耍了。

听着都君口中ณ诉说的秘辛,后羿的眼神๰越来越亮,一脸຀向往的仰着头,情不自禁的将自己代入到了那ว些战火纷飞的年代,想象着自己杀入敌营,兵刃一挥人头滚滚,危难时候横空出世力挽狂澜,然后受万人敬仰的情景。

最后,神๰农大帝尝遍百草,毒发而亡。

几人又惊又怒的看向来敌,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上,脸຀上沾满了污渍根本看不清相貌,身上的衣服也๣布满了刀剑和树枝的划痕,似随时都有可能脱落。右手拿着和黑衣人手中ณ一样的长刀,左手拿着一把巴掌长的刻๑刀,两ä把刀上都带着丝丝血迹,显然刚才的一击中两ä把刀都建立了功勋。他笔直的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在身上毫无຀所动,雨水从他身上流到地上时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红色,显然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他好像没有知觉一般盯着面前的几人,眼神中的凶狠让几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连续不断的追逃,对都君是一种摧残,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连续七天不眠不休的追捕,他们的神๰经也快要达到极限了。好几次眼看着都君就在眼前,只要伸伸手就能抓住,可等你手伸出去的时候他又像泥鳅一样转瞬间消失在了你的眼前。那ว种得失之间强烈的反差简直让人抓狂。现在倒好,连老天爷也站在对方那一边了。一场大雨让好几天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靠在一户人家的木门上身体慢慢的蜷缩着,两队巡逻兵离自己越来越近,已๐经能ม看清月光下照射出的影子。都君的身体不受控制ๆ的哆嗦着,心里责怪着自己干嘛ใ要跑回城里,要是听从眉姬的劝告当场离开自己้这会早逃出升天了。

都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到了这个ฐ地步伤心和愤怒都无济于事。尽管他不知道大祭຅司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但至少他明白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无຀情的磨灭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逃出城外,姚墟城已๐经变成了他的牢笼,多待一分就多一分危险。

眉姬也看到了远处的都君,长出了一口气警惕的回头一看,身后几个黑衣人不断的推搡着挡路的人群也向城外走来,正是灭了自己满门的那群凶手,她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快速过去拉起都君就跑。

快走到เ城门的时候都君不经意的抬头,却看见眉姬刚从城门出来,他诧异的停住了脚步。

被他一呵斥,都玉吓得立刻止住了哭声,楚楚可怜的看着都君,泪珠犹挂在脸຀上,那委屈的神情配合着他稚嫩的脸຀庞,任谁看了都会升起呵护之ใ心。

都玉本来就怕都君,此刻见他生气心中更是害怕,但还是脆生生的说:“哥哥,五步拳最后一拳我怎么也学不会,你教教我好吗?”

众将齐声恭贺,那喜庆的贺词说的句望兴奋异常,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说:“战事吃紧这次就不请众位兄弟参加酒宴了,等回来后我一定给大家补上。”

副将韩龙上前๩一步说:“是啊,这次总算是杀了杀那些蛇族爬虫的威แ风,只是可惜了那ว些无辜枉死的百姓了。”

“这小鬼竟如此难缠。”白衣女子气的无຀语,再次看向都君时发现对方แ又走出了一截,急忙跑过去双手撑开拦在他的前面说:“今日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女人一旦胡搅蛮缠起来,男人大多都头疼。

都君见摆脱๳不了对方แ索性认命的说:“你说吧,我听着。”

白衣女子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走到一边坐下来拍了拍身边的枯草。都君在她指定的地方坐下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事到临头白衣女子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思索ิ了半天才说:“我叫握登,原本住在南荒的一个小村子里,和父母二人靠种植草药为生,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但也幸福。本来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在那个小山村里生老病死。可谁曾想命运有时候就喜欢捉弄人。”

“十六岁那年,有一天我正在河里洗澡,突然看见一个男ç子从上游漂了下来,我发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布๧满了被河水泡的泛白的伤口。我一时心软就把他带了回去。种药的人都通晓一点医理,之ใ后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帮他洗澡换药,照ั顾的不说无微不至但还算尽心尽力。也不知道是他命大还是我的医术起了作用,一个多月后他终于醒了过了。”

“醒了之ใ后我才知道他叫姚â瞽叟,是九黎的少帝。之后的日຅子里他教我读书๰练功,我照顾ุ他衣食起居。那个ฐ时候我还不知道九黎少主究竟是多么尊贵的身份,还以为就像我们部落首领的儿子一样,只比我们有钱๥一些罢了。他是那ว么的英俊潇洒,高大威แ猛,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个男人比得上他,处的时间长了我也就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

“他在村子里待了三年,我们也相依为命了三年,他每天都上山打猎,有时候打的猎物比全村人加起来都多,我们吃不完就分给村里需要的人,而我每天都在家里种药,做饭等他回家。在此期间我给他生了两个儿子,长子重华和次子象,我们一家人在那个小山村里过着平凡却温馨的生活。”

都君听着这些往事,看着握登沉浸在回忆里幸福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很明显这种幸福没有持续多久,九黎的少主肯定不会真娶一个平凡的村姑为妻,后来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ฦ人知的隐秘,都君对之后的故事越发期待起来。

幸福的结局从来都只有一种,执子之手,长相厮守。而不幸却有千百种。

只听握登继续说道:“谁知好景不长,那一年冬天重华生了重病,眼看是不行了,瞽叟不得不回到苍梧之野向九黎求医。不料é当时的九黎苗帝乔๒牛知道我们的事之ใ后勃然大怒,说我勾引他儿子以图上位,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可他又不愿自己的后裔流落民间,硬生生的要把两个儿子从我身边抢走。我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最后他才把重病垂死,九黎巫ใ医也束手无策的重华留แ了下来,却带走了还不满百天的象。”

说到เ这里握登语气哽咽泣不成声,泪水更是像决了堤的河水一般肆意的从脸上滑了下来。都君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继续做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一夜之ใ间好好的一个ฐ家就这么เ散了,要不是重华还在身边我真想给自己熬制一碗毒药死了算了。之后我想尽一切办法给重华治病,也๣是这孩子命大,最终活了下来。我躲在村子里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生怕重华活着的消息被九๡黎得知再将他从我身边抢走。”

“可九๡黎好像将我忘了一般再也没有找过,我只是听说姚â瞽叟回到九黎后很快就成亲了,刚听闻这个消息时我感觉整个人生都没有了意义,真想迫不及待的冲上苍梧之野向他问个清楚,可我终究不敢拿重华去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ใ了。至少我还有重华这个儿子。”

“可纸永远包不住火,重华在世的消息还是被九黎知道了。一个ฐ月前๩瞽叟派人来找过我,原来他成亲之ใ后再没生过儿子,这么多年只生了一个女儿敤首。哈哈,那个女人再厉害也是一只生不出儿子的鸡,单凭这一点我就比她强。”

说到此处握登大笑不止,兴奋的有些癫狂。此刻๑对她来说仇敌的不幸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况且对方的不幸还间接地成全了她。

“现在时局动荡,少帝之位又空悬多年,九๡黎众臣已经开始慌了,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选出一位新的少主。而他们选择的范围只能是我的两个儿子。这些日຅子九黎内部产生了分歧,一部分大臣以为该立象为少帝ຓ,另一部ຖ分又认为ฦ长幼有序,觉得该立重华为少帝,两方แ僵持不下瞽叟才决定召回重华,先看看再说。”

都君终于能ม插上话了,他说:“那岂不是正好,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儿子去认祖归宗了,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去向九黎苗帝ຓ讨个ฐ说法了,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听到此话握登惨然一笑,神色有些愤怒,渐渐的变成了狰狞:“是熬出头了,可儿子没了,前๩几天重华出去打猎时被毒蛇咬伤,等我发现时已经气绝身亡了。重华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只是想去给我打点野味补身子,可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重华死了,我的儿子死了。”

握登的眼中充满了怨恨,不知是怨恨瞽叟的始乱终弃还是怨恨命运的无情捉弄?

都君也有些愕然,苦尽甘来了人却死了,这事弄得,连都君都有些为ฦ姚重华叫屈。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都君问道。

握登回过神来,盯着都君一字一顿的说:“我需要你帮我。”

“这要我怎么เ帮?”都君疑惑的看着握登,只听她说:“现在重华的死只有我一人知道,而你又跟重华长得十分相似,所以……”

“你要我冒名顶替你儿子去九黎?”都君瞬间想通她找自己的目的,有些愕然的看着握登,没想到这个ฐ女人如此胆大,这种事都敢干。

握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对你可是大有好处,别ี忘了你现在还是丧家之犬呢,那些追杀你的人可没这么容易放弃,虽然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可是只要你进入苍梧之野,整个大荒就再也没有人动得了你。再说了,你不想报仇吗?想要报仇就必须先要活下去,目前只有九黎能保住你的性命,只有九๡黎才有你成长的土壤。至少就目前而言,你的敌人比你强大的多,你若没有足够的实力,报仇永远都只是空谈。”

都君被说得心动了,确实如她所言,若真能代替重华成为九黎的少主,那么他心中ณ的一切抱负就不再是空谈。可连日来的经历让他明白,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太大,自己若真想取而代之,恐怕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面前这位女子。

“重华死了,象就成了当之无愧的少主ว,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让我横插一杠子呢。”

都君心中ณ疑ທ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但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自古以来母凭子贵,若没有重华你觉得瞽叟和九黎的臣民还会接一个没有丝毫价值的女人回苍梧吗,我必须回到苍梧之野,而重华是我唯一的筹码。”

“你知道吗,象被带走的时候还不满百天,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长成了什么เ样子,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娘๤亲。”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都君也不例外。对于一个ฐ母亲来说,抱走她年幼的孩子跟在她心上割下一块肉没什么เ区别,同样无情而残忍。

“我帮你回到九黎之后,你恐怕就要除掉我这个唯一的知情者了吧,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帮你。”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都君还没傻到以牺牲自己的性命来帮她的地步,此刻他已有了决定,但在临ภ行前他当然要为ฦ自己多讨得一些筹码。

“去苍梧之野也许会死,但若不去你确定你能ม逃过你身后的杀手吗!去苍梧至少为你换取了一些时间,有了时间就有了周旋的机会不是吗。”

都君摇了摇头,显然这个筹码还不够。

握登无຀奈,只得再退让一步:“我发誓,只要你在九黎安分守己,不去贪图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永远是我的儿子,象的兄弟怎么样。至于咱俩的秘密,我相信你不会傻到去自动泄密吧!”

象的兄弟,这个分量确实不小。就像后稷大人,他也是尧帝的兄长,如今在人族可谓权倾朝野,整个大荒无人敢小看丝毫。象的兄弟只要不是太蠢他日定会成为ฦ九黎举ะ足轻重的人物,想不到这个ฐ女人竟有如此气魄。

都君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á,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