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灌现出了喜色。
不过时不时的,荀崧仍是痛呼出声,葛洪与鲍姑都帮杨彦捏着把汗,荀灌也不时看看父亲,再看看杨彦,柳眉紧紧拧着。
两名仆役会意的打开了箱子,果然,满满一箱钱!
谢尚不禁点了点头,袁耽从表面上看不着调,但气节还是有的,至少不会受吴人的嗟来之食,这也是他与袁耽相交的主要原因。
从城南到城北,最便捷的道路是一直往北走,经过百官居舍,然后绕过宫城,出北篱门,但是杨彦不能走这条路,毕竟他只是个下等良人,且不是官员仆役,冒然行走很容易被巡ำ守兵丁盘查,到那时是死是活,就全看对方的心情,这听起来很天方夜谭,可事实便是如此残酷。
不要小看这些礼节的招呼,关键时候就是民心,虽然在大多数时候民心并不可靠,但是如果杨彦拥有了实力,唯独欠缺名份的时候,民心的作用就出来了。
据史料记载,东晋初年,建康的人口约为百万左右,较大的市集有北市、南市、西口市和盐市,其中后两者位于城南淮水(今秦淮河)一带,也是建康最繁华的地方,于是杨彦担着近百斤的木炭,去往盐市。
经过十天的烧制,家里的木炭足足有了三四百斤,于是杨彦用袋子装了大约一百斤,背在背上,清早ຉ离开了家门。
陆陆续续,目光又移向了萧业,杨彦已经摆明态度不怕做滴血验亲,现在该他拿主意了,可是萧业为难的很,毕竟杨彦的镇定多多少少打击了他的信心。
这时,殿外传来了脚步声,众人纷纷向外看去,一名青衣老者带着两名属吏阔步而来。
“刁元亮!”
葛洪给杨彦打了个眼色。
杨彦略๓一格登,他直觉刁协来此,必是与自己有关,于是面色略沉,点了点头。
韩绩长身而起,拱手道:“刁公怎会来此?”
刁协呵呵笑着摆了摆手:“老夫从门前路过,见有民众聚集,于是着人询问,乃知是韩尚书断杨彦之与兰陵萧氏案,好奇之下,不请自来,还望韩尚书勿怪。“
韩绩能说什么呢,只能ม毫不在意的笑道:”刁公来的好,便为韩某作个ฐ见证,请!“
有侍从在韩绩边上搭了张几案,刁协仿佛从没征辟过杨彦似的,向葛洪与萧业略๓一拱手,便大步走过去,于上首右侧坐下,然后问道:“此案断ษ的如何?”
“这……”
韩绩略一迟疑,将经过和盘托出。
刁协眉心微拧,实际上,他就是为ฦ杨彦来的,身为当朝尚书令,虽然吴侨士族集体抵制,但还是有人愿意为他效力,他的情报搜集要比兰陵萧氏细致的多,他有八成把握断ษ定,萧巧娘正是兰陵萧氏女。
而杨彦作为庶人,以士女为ฦ婢,不说处斩,最起码也要打入贱籍,发配为奴,而且晋室以孝立国,杨彦阻挠别ี人父女相认,罪加一等,他则恰到好处的出现,为杨彦说情,顺势揽为ฦ属下。
只是没想到,杨彦的口舌竟然如此犀利,生生搅到了滴血认亲这一步,可以说,滴血认亲就是掀桌子了,偏偏萧氏还犯了怵,不敢去掀这个桌子,这如何能行?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打破这个僵局,给杨彦定罪,同时,这也让他对杨彦的才能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更加坚定了揽为己用的心思。
许久ื,刁协沉吟道:“既然双方แ争执不下,滴血认亲确是唯一选择,老夫也很好奇此案的结果啊。“
这话一出,韩绩再没法和稀泥,不禁看向了萧业。
刁协是晋主面前红人,高门士族可以不吊他,甚至周家的周嵩还在公众场合扇过刁协一耳光,但萧业得罪不起,只得硬着头皮道:”业愿从刁公。”
韩绩挥了挥手,不片刻,又有仆役抬了张几案置于殿心,案上摆着一只盛满清水的陶碗,托盘里盛有两把锋利ำ的匕首。
“请!”
韩绩伸手示意。
萧氏父子三人猛一咬牙,离席而去。
萧巧娘则是紧ู张的看向了杨彦。
杨彦微微一笑:“怕什么เ,一切有我,你若是嫌疼,我可以帮你割一个小口子。“
”妾……妾不怕!“
萧巧娘深吸了口气,如上刑场般,迈步跟着杨彦往前走。
葛洪一家三口,谢尚与袁耽相视一眼,也纷纷聚了上来,就是刁协与韩绩都坐不住了,不顾ุ身份的围在了众人身后。
萧业拿起一把匕首,在中指上一撩,一滴血珠滴入了陶碗,然后以目光示ิ意萧巧娘。
事到เ临头,萧巧娘反而冷静下来,用另一把匕首割破中指,也挤出一滴血珠。
“哧通!”
血珠坠入碗里,萧巧娘就觉得浑身都僵硬了!
清澈透明而又静止的水中,两滴鲜血向四周缓缓飘散出血丝,带着难以理解的弧度,也没人能把握住其中的规律。
萧巧ู娘睁大眼睛,每一个ฐ人也都是摒住呼吸。
以肉眼几乎难以辨别的速度,两滴鲜ຒ血逐渐扩大,缓慢接近着,这一刻,就连萧业都感觉到了紧张!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ณ,这两滴鲜血散逸出的血丝开始相互触碰,就好象天生该是不分彼此,缠绕的越来越紧,直至两滴鲜血融为了一体!
“不!”
萧巧ู娘惨呼一声,面无血色,身体都摇摇晃晃,葛慧娘连忙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