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鲁分手后,我忙给苏老师打了个电话。听得出来,苏老师很满意,连说感谢。
其实,最初苏老师侄子提出的赔偿额不高,也就是指望医院把他们借来的医药费的缺口填上,但院方แ根本没理这岔。
我时语塞,半响来了句“喂”
“你嗓子有点哑,生病了哇?”
我沉默,也许本来就说不出什么เ话。
电话那头也安静了两秒钟,“你在哪儿嘛?出啥子事了哇?”
我下意识地吁出口气,尽管是轻轻的。
“我马上过来,你的位置?”
我看了看四周,报了自己的大概ฐ位置。
“你离我这儿不远,不堵车的话我马上就到了,等我”
挂断电话的时候,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拨出了这个号码。
看来我稀里糊涂ิ间,确实把车停到เ了离她不远的地方แ,我还没来得及为ฦ刚ธ才这个不由自主ว拨出的电å话而自我检讨的时候,兰兰已๐经在敲我的车窗了。
如果有面镜子,我想,这个ฐ下午,镜中ณ的自己้多半象条丧家之犬。而事实上,兰兰领着我走进这家茶坊时,门厅里就立着面大镜子,但我的目光条件反射地避开了它,我内心很排斥ม看到自己此刻的形象。
这家茶坊布置得古香古色,青绿的藤萝把偌大的茶坊分隔成个个相对独立的小空间,青花瓷茶案配以宫廷式藤椅,耳边萦绕古筝之音。
身素色碎花旗袍的服务小姐把我们安排在了偏里面点的位置,临ภ着窗,温暖的阳光透进来,无声地落在我身上。
我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怔怔地看着笑容恬静的服务小姐给我们冲茶。
烫罐淋杯冲茶,茶香于是盈盈而出。
室内幽香弥漫,和着冬日暖阳,赐人熨贴心灵的静谧。
兰兰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蝙蝠衫,挺宽大的那种,配着黑色的踏脚裤ไ,衬出她修长的腿。
她就直安静地坐在我对面,仿佛之前不曾接到过我那个突如其来的电å话,也不需要因此大惊小怪问个究竟。
我隐隐有些不安,我个电话就把她喊了出来,该对她表示歉意或是谢意或者别的什么,我这样想着,开口却是句“今天忙吗?”
“还好”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半靠在椅背上,随性而慵懒,语气还是平缓的轻轻的。
于是,又沉默。我默默地啜了口茶,沁人心脾的香。
我又觉得这沉默有些不妥,自己有义务找些话题,便又开口,不想又是句莫名其妙的,“你来西都多久了”
“六年”
“这么เ长时间?”
“大学四年,工作两年”
“哪所大学”
“西大”
西都人习惯把西都大学称为“西大”,有点象国人习惯将北京大学简化为ฦ“北大”样,而西大在西都以至这个省的地位也自然如北大之于北京般显赫。
“啊,你是西大毕业的啊。什么专业”
我忽然觉得自己象个琐碎的太婆,在查人家的户口,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望着我,浅浅笑,“猜猜看”
我暗怀感激她不以为ฦ忤,便有些想讨好地开始竞猜。
“外语?”
“新闻?”
“经济?”
“那定是文学院了?”
她笑着,摇摇头,都不是。
“总不会是理工科吧,或者是哲学吗?”
她笑笑,还是那样的浅浅的笑容,她端起面前的那ว杯茶,饮了小口,告诉我是美术学。
我有些意外,印象中的艺术男女可不是这种感觉,总有些特立独行或后现代的特征才是,而兰兰给我的感觉总是不愠不火微带丝忧郁๗气质。
我对艺术类专业本来就不了解,但大凡带上“学”字的专业,往往偏重理论研究而非经世致用,说白了就是不好就业不好挣钱。她怎么เ想到读美术学而不是选择平面设计之ใ类的呢
她说她曾经想做老师,美术老师,春天带着学生郊外写生的那ว种。
我没有再追问她为ฦ什么后来又没有去当老师,人生本来就没有那ว么多可能总遂人愿,存在的常常是合理的,既ຂ然她选择了现在的道路,就何必再回过头探究为什么没有走另外条路。
整个下午,我们的交谈并不多,多数的时候,我就坐在那儿,思绪也停止不动,任色香味的感观享受包围着我。
窗外天色渐暗下来,茶坊里的吊灯也适时的亮起来。
“吃饭么?”
我怕她陪我挨饿,就忙说好。
兰兰也许常来这带,很是熟ງ悉,她径直带着我去了家茶餐厅,这儿装修得挺有小资情调,还用不同的颜色分出了好几个不同的区域:商务区情侣区聚会区等等。
我们在情侣区那儿比较安静坐定以后,我对兰兰说,“今天别ี和我争了,我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