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伏桌而眠的同胞姐姐,阮明开脑แ子清醒的放下酒盏,板着脸道:“夏荷,春雨,扶大姑娘去歇着吧。”
阮明玉十八岁生日这一天,婚姻大事终于有了着落,勉强称得上双‘喜’临门。
阮明玉晕乎乎的回了静嫣阁,捧着脸蛋发呆。
前来东阳侯府宣旨的宫中内监,相貌端正,笑容和气,就是嗓音有些异样的尖细,只听他回道:“贵府的大姑娘,一没成婚订亲,二属七品以上京官的家眷,三来手脚健全,不聋不哑,并无残疾,四则……年龄也在十八岁之内,条条都符合参加宫中选秀的标准,自然就在需要应选的名单之上了。”
东阳侯世子朗声笑道:“哈哈,那你抓到姐姐了没有?”
“爹!”阮明丽人小音甜,不管喊谁,嘴里都仿佛含着蜜糖般,甜丝丝的叫人心里柔软。
自打读书识礼以后,阮明开日渐稳重端肃,及至现在,已变成寡言少语的性子,唯独对阮明玉这个ฐ双胞胎姐姐,依旧ງ啰啰嗦嗦唠唠叨叨。
“我自己吃,不用你喂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阮明玉哪用得着被人喂着吃药,她坐起身子,劈手夺过药碗,一低头,一憋气,然后就咕嘟咕嘟的闷灌起来。
躺在床上的汪弘川当然没有睡着。
听着殿里窸窸窣窣的轻响声,他忍不住坐起身子,透过大红色的细纱帷幔往外瞧,只见他的新婚皇后阮氏,正弯腰叠整着被筒,没一会儿,就钻进被筒自顾自躺下,整个过程里,她一眼都没往自己这边瞧,汪弘川沉寂半晌,最后又面无表情的躺了回去。
他的确无意和阮氏同房,不是她哪里不好,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理。
他打小就厌恶女人,长大了尤甚。
厌恶到宁愿自己动手纾解欲望、也不想碰女人一根手指头的地步。
十五岁那年,借着为母守孝的名义,他婉拒父皇替他择选太子妃,十七岁那ว年,他又借着为父守孝的名义,再拖延三年,如今他已年满二十,实在没有理由再空置后宫。
京城的名门贵女无数,在他眼中,却没有任何区别。
会择定阮氏为ฦ妻,一是她家世品貌皆可,能匹的上皇后之尊,不然他皇帝ຓ老爹也不会瞧上,二是她身份特殊,可在朝堂上作伐一用,三是她的心态……很好。
明知终身无望嫁人,只能ม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她依旧乐观坚强。
他最瞧中的,就是阮氏这第三点。
因为ฦ他需要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妻子。
事实证明,阮氏的心理承受能力的确强大,新婚当夜被丈夫冷落,她一没哭、二没闹、三没凄凄切切的顾影自怜,人家从容不迫的抱着被子枕头,直接跑到美人榻上睡觉去了,他原本以为,阮氏大概ฐ会随他一起躺到凤榻上,然后两人各睡各的,互不干涉,这也是他能容忍的最大极限接触。
谁知,现实完全飙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很,很好。
在美人榻上安顿好后,阮明玉以为自己会失眠。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酝酿睡意没多久,她就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阮明玉不止酒品好,睡品同样不错,一不呼噜,二不梦呓,没有制造任何噪音垃圾。
夜色安谧,静可闻针。
阮明玉的呼吸声悠悠绵长,显然已在熟睡状态,而汪弘川却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有一些认床,这三年来,他日日在乾央宫的龙榻上就寝安置,凤仪宫的这张凤榻,还是第一次挨身子,虽然柔软舒适,但难免有些不适应。
汪弘川终于有了些朦胧睡意时,却听远在墙角的美人榻上有了动静。
原来是阮明玉晕晕乎乎ๆ的起夜了。
其余的灯盏早已灭掉,殿中只燃着一对龙凤红烛,汪弘川这时是朝外侧躺着的姿势,听到เ阮明玉起身的动静后,他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看到了这样一幕。
阮明玉在通过他睡的凤榻之前,并没有靠近偷看,但是,她却驻下脚步,朝他这个方向摆了一顿拳打脚๐踢的无声姿势。
汪弘川:“……”
阮明玉半夜忽然醒来,一半是被尿憋醒的,另一半是口干渴醒的,所以,她起完夜后,便悄声叫宫女给她弄了杯水喝,一切舒适妥当之ใ后,才夜猫子似轻手轻脚回了寝殿。
然后,她看见汪弘川这厮,身板挺直地坐在殿内的圆桌旁。
刚灌过一杯水,阮明玉的脑แ子还算清醒,故而,她十分温柔贤淑的轻声开口:“陛下怎么醒了?”
这个狗皇帝ຓ,刚才还睡得跟头猪一样,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起来了,莫非是她刚刚ธ喝水的动静太大,吵到他了?
汪弘川不答话,只板着一张冷脸望着阮明玉,目光明锐而犀利。
阮明玉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แ。
不过,冷脸她见多了,眼前这人要是阮明开那小子,她早不客气地揪他耳朵去了,但这人既然是皇帝,她便少不了要摆出端庄柔顺之态,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阮明玉纵然心有不甘,那又能ม如何,她占了原主ว的身子得以续命,怎好叫阮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