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玉不错。”我道，斜眼看见丫头们端着大盆小盏进屋，便不急着讲话。直到人都走了干净，才问：“贝勒爷早上叫你出去做什么？”
一般丫鬟定就立马转身走了，她却笑着问：“福晋是要绣正红梅的，还是粉红、浅黄的？”
“雁子，”我哑声说，“别跪了。帮小姐好好照看晖儿，晖儿的丧事办完了，你就回去……咱们都不在这儿待了，各回各该去的地方，只当这是场梦。”
性音杀气腾腾，已经走远。
“晖儿！”我弯身把他抱在怀里。
繁花盛开，蜂蝶戏舞。
蘅格格尴尬地站于原地，宜妃眼珠一转，走去拉胤禩的袖子解嘲道：“这孩子，必定是太高兴，还没回过神来呢！也难怪，这世上谁能有我们八阿哥的福气，逛花园，逛着逛着就从天上掉下这么เ个如意媳妇的？更何况我们蘅儿，家世好，样貌好，个性好，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媳妇儿，搁在谁身上，不得发一两ä个ฐ时辰的痴？”
康熙帝ຓ受完礼，慈和的目光转向呆立不语的胤禩。
屋里的脚步声惊动了我，我蓦地回头，见胤禛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发愣。我挽起飘散的头发对他笑了笑，他回过神，道：“天冷，把窗子这样敞着做什么，快关了。”
我叹口气，随手翻了一页《女则》。
他笑让两步，我弯下身子，却发现深蓝色袍子一动不动。皂黑色靴子驻在眼前，没有丝毫让去的意思。怎么，我抬起头，望向他深黑的眸子。
你们打了人，倒有理了！我无奈一笑，顺着胤祥手指看去，球正躲在两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脚下。
胤锇爽快地喝完太监呈上来的三海酒，擦擦嘴，唱戏般道：“不瞒皇阿玛，儿子早ຉ打算过来的，不巧刚ธ出府就遇见人催账。那ว两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都是凶神恶煞ย雁过拔毛的主，见钱就眼开，见人就讨钱。儿子实在没钱，求他们宽限几日，他们却说上面催得急，非今天要不可。儿子又说，今儿中秋，急着进宫陪皇上太后过节，明日，明日一定还。他们却说，任你是天皇玉帝还是阎王老儿，这钱都得还，不还就抄家。儿子想，这不成啊，家里还有皇阿玛赏给贵妃的如意屏风呢，他们当了儿子都成，这件宝贝可千万不能落在别人手上去，便只得命人把屋里其他的东西都当了精光，塞了他们的牙缝。不然，今儿这个宫，儿子还真进不成！”
康熙越听脸色越紧，胤锇抹抹泪，走到胤禛、胤祥一桌：“咱兄弟几人，个个ฐ家里都养了百十号人，谁不找户部打打秋风，捱过那ว青黄不接的时候？十几个ฐ兄弟里面就四哥、十三哥没欠银子，您们行行好，借兄弟点银子，让兄弟回去给侄儿们置两套冬衣？”
胤祥神情骤变，被胤禛拖没拖住，腾地站起诘道：“十哥的话胤祥没听明白。什么叫凶神恶煞，什么เ叫雁过拔毛？您自己来晚了，怎么扯到我和四哥身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户部欠款的几个大项都说了出来。首为大阿哥、太子，再为九阿哥、十阿哥，就连三阿哥、五阿哥、七阿哥也没有脱得了干系的。
康熙ກ喝了几声都没喝住他们兄弟，胤锇话越说越不好听，竟把敏妃也扯了进去。
胤祥眼睛顿时红了,胤禛便出头为ฦ胤祥说话，胤禟、胤祯也不示弱，针锋相对。太子、胤禩急忙劝架，两ä面都想做好人，两ä面都没做成，只能ม坐回座位干叹气。
康熙脸色愈来越阴，李德全也细着嗓子提醒着叫了声“阿哥们。”
胤禛最先反应，拉了胤祥衣袖道：“大过节的，皇祖母和皇阿玛还在，兄弟们且罢了，有事咱们户部说去。”
“四哥少在这儿装好人，”胤锇立道，“你若还念皇阿玛皇祖母，还念兄弟的情分，就不该那ว样办事！朝廷上上下下，被你们闹得鸡飞狗跳，皇阿玛一世仁德的名声都要毁在你手里了！”
胤禛闭目没说话，胤祥驳道：“兄弟们一口一个ฐ朝廷，一口一个安定，你们扪心想想，户部的银子是要做什么的？户部存银比账上少了一半还多，万一朝廷要钱拿不出来怎么办，你们想过没有。四哥说过，挪朝廷的钱就是扒百姓的皮，宽限那ว起子借钱吃喝嫖赌修花园的昏官，我拼命十三郎做不来这样的好人！话我搁这儿了，只要我十三还管着户部ຖ，就是他们死了，钱也必须ี还上！”
“老十三……”太子坐着又唤，道，“罢了罢了，兄弟们一场，看在二哥的面子，一人且退一步。”
门下之人欠款最多的大阿哥也帮腔道：“对啊，十三弟。户部事情自有二弟掌总，话也别说绝了，一家人和气为贵。”
胤禛按了按胤祥的肩头，胤祥由怒转悲，向康熙道：“儿子知道这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兄弟大臣如今没有不怨我和四哥的。儿子个性痴，只知道做事，不懂得人情世故，得罪了人，做得不周也是有的。儿子也不记恨。唯有一点，儿子额娘走了都快十年了，今天把她白白牵扯进来，实在不安，求皇阿玛还我额娘个说法，也让她地下能够安息！”
于此，康熙便命胤锇跪了下来。胤祯ງ义气重，也随着跪在地上，怄得德妃和若兮连连摇头。
我暗暗捏住雨媛的手，要她别ี在妃嫔眼前跟着胤祥哭，捏了好久，她才勉强止住哭，担忧地等候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