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檀负手立在竹屋外,神色隐在逆光里。
袁檀没答声,转身出去唤来两位婢女:“夫人身体不适,将她扶回房里,还有……”顿了顿ู,声线压低,“将南慧先生找来。”
原来的神魔两ä族并不似现在这般友好。
凤隐昨日因过度思念袁檀而一夜未睡,闻言轻轻一掀眼皮:“师父为了朵破花让我深入魔穴?”
寝房,顾名思义是用来睡觉的,书房,顾名思义แ用来存书的。合欢室,自然是男ç女交配所用。
凤隐自是不需旁人来救,她纤纤十指就能将诺大的萧府颠倒过来,然则袁檀专程跑过来救她,这份心意令她很感激很受用,也难怪美人被英雄所救之后都喜欢以身相许,就连她此刻看着面容俊雅的袁檀,也略有些把持不住。
凤隐暗自隐忍着,只听袁檀漫不经心地问:“你身上有股异香,有点像是蘅芜香,又有点像安息香,恕我见识浅薄,不知是何种香料。”
凤隐微微颔首,多说多错,她连忙打住话头:“我送公子回去吧。”
她身下的屋子刚好是王爷的寝殿,正喝在兴头上,忽然听见里边一年轻男ç子嘶声道:“你碰我一下试试。”他这有气无力的威胁实在算不上威胁。
上邪不知在下界造了什么เ孽因而得罪了大慈大悲的东极青华大帝ຓ,被他一掌打落凡间,呃,青华大帝最近很有存在感。
这酒窖很大,大得不可思议。
天界的酒固然是琼浆玉液,但喝多了也会腻,凡界的美酒佳酿层出不穷,丝毫不比天界逊色。
起因是九重天上的太子殿下选妃,凤隐的性子受不得半分拘束,无意角逐。北海龙王却瞒着她将她的画像送上了天宫,兴许是父王将她过于美化,阅尽无数佳丽的太子殿下竟一眼相中ณ了自己้。
还据说东极青华大帝的小女儿凉玉仙子追他追得甚勤快。
凤隐深深地嗅了嗅,脸上堆满笑意:“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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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这世道,有抱负的皇帝忙着巩固山河开疆扩土,没抱负的皇帝忙着及时行乐,有抱负的人才忙着辅佐圣主,没抱负的人才忙着风花雪月。平常的小老百姓自是忙着……活命。因为从上到下大家普遍很忙,这礼仪廉耻的礼节就被搁到一边形同虚设。然后便衍出诸多像萧询一样不要礼ึ仪廉耻的人。
有鉴于此,凤隐特地扮成了男子模样。
袁檀细细端视她半晌,说:“其实你这样更不安全。”
凤隐:“啊?”随即顿悟他是指时下男风大盛,她沉吟了会儿说,“虽然个别人有特殊癖好,但普遍来说大家在某方面的取向还是正常的。”
袁檀但笑不语。
两人驾了一辆轻便的轺车朝北郊驶去。
由于车厢狭窄,两人坐在里头便显得拥挤,袁檀坐姿ู很随意,衣袖太过宽大,所以有些覆在凤隐的腿上,她的发丝被灌进来的风吹动飘扬,若有似无地擦着他的侧脸,车厢里浮动着幽幽的清香。
凤隐突然觉得眼下气氛有些亲昵,脸难得地红了红。怕袁檀发现,她忙低下头。
袁檀终于觉出不对劲,轻声询问:“你老低着头做什么?”
凤隐一本正经道:“我在研究这衣袖上的花纹是用几股丝线绣的。”
袁檀:“……”
半晌,袁檀又道:“你身上怎么没有那股香味了?”
凤隐愣了愣,不过她依然端详着衣袖:“你说萆荔香?我没带那个香囊?”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顿了顿,“你还记得它的香气?”
袁檀身子靠向车壁:“自然记得。”
凤隐倒没想到他这用惯了名贵香料é的名流士族会对萆荔这类山花野草感兴趣:“你若喜欢,下次我送你一些。”
“这倒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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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一红墙碧瓦的宅子前,这似乎是贵族富豪置在郊外的别业。依山傍水,四周林木苍翠蓊郁,院墙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隐约可见墙内翘角的飞檐,檐上的琉璃鸱吻在日光下璀璨耀眼。
袁檀对这里很熟ງ悉,直接领着凤隐朝里走。这园子因山取势,楼阁回廊,徘徊相连,构筑得十分巧妙,苍松翠柏,绿竹疏ຕ桐,夏日成荫。更难得的是园中ณ的空地凿了一个水池,引山泉水注入池中ณ,植上芙蓉,和周围的布景相得益彰。
那长身立在亭中的一年轻男子听到เ家仆的禀报,回眸朝袁檀瞥了眼,轻声告了声罪,排开众人,便朝袁檀走来。
“谨之ใ,你可来了。”男子朗声笑着,风仪落落洒脱,眉眼清俊,隐带一丝矜傲。想来就是袁檀口中琅琊王氏年轻一辈里最能附庸风雅填诗作词的王清之。
王清之目光掠过袁檀身后的凤隐,愣了一瞬,眼里浮ด现一抹深意。他转过脸,笑着打趣袁檀:“从前我只当你对男ç欢女爱不大热衷,原来竟是好这口。”
袁檀回眸瞟了凤隐一眼,不置可否。
王清之ใ轻讶一声:“竟然让我猜中ณ了?”
两人说笑间,进了凉亭,凤隐尾随在袁檀身后,却见亭中ณ立着一位锦袍男子,很是眼熟。再定睛细瞧,竟是萧询。
萧询看到袁檀走进亭中,狭长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