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大屋子真是很大,衣帽间都赶得上我的卧室了,拉开厚重的木门,衣橱贴着墙,随便打开就可以看到满柜子的衣服,西服、衬衫、领ๆ带、裤ไ子各就其位,烫得笔直。顾持钧像大多数男士一样,偏爱深色系的衣服,还有若干异常庄重的礼服。
“啊,哈,啊。”我词不达意,这才意识到我刚刚在严å重的走神。今天,我实现了许多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跟他去超市,第一次到他家并将吃到เ他亲手做出来的食物——于是我没出息的天外飞仙了。
“是什么?”
我无声地笑出来。以他的长相,的确容易得到异性的好感。
“那就行了。我想你也不是那种完全听你妈妈安排的女孩子,”顾持钧笑得极为开心,支着头,“梁导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真心话?”
到底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气量够大,被我如此形容,依然从容不失。
他神色就像大海一样,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也没再强求。
“嗯,”我点头,“古生物学其实和大多数学科都联系紧密,也很有实用价值,比如我爸爸发现过好几个油田。”
“想做成一件事情,时间总能ม找出来,”他并不在意,慢慢往前踱步,“另外,我也不觉得跟你的约定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让我意外的是,顾持钧๕在这部电影里戏份似乎并不多,比如现在的他都是“闲散”状态,大多数时间和我母亲一起坐在监视器前,和她语速极快地说着话,话题大都是行业或者剧本相关,如对一些细节的删改,有时候也会产生争执——那种态势和别人不一样,就像有跟琴弦绷在他们之间。
第五章进退之间
于是,我背过身去,抽动着嘴角“哈哈”两声,怀着复杂的心情敷衍了两句,中断了这个本有可能成为长篇大论的话题。
“嗯,孩子。”沈钦言声音也那么เ温柔,“她的每部电å影里,不论明线暗线,都会有个孩子出现,每个孩子都是真正的天使和救赎者,他们的笑容可以抚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伤痛。我想,如果她有孩子的话,一定是世界ศ上最好的母亲。”
我被这么一句话打发出了房间;出了房间看到沈钦言靠着走廊,微微勾着头。我的脚๐步声惊动了他,他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我心灰意冷,自认为兢兢业业,想不到还是落到了这种不堪的境地,虽说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但被侮辱到这个份上,我也只能撂担子走人了。
我几乎崩溃了,红着脸大吼:“你们,你们居然做这种无耻的事情!有伤风化!不知廉耻!”
我目瞪口呆看着现场,愤怒的火焰节节攀升,就要烧起来。
这么大一笔钱,简直可以砸晕我了。
“小蕊,进来,”母亲吩咐她,“拿支票本和笔。”
我有点不好意思,“纪小姐,过奖了。”
第一章夏日再见
我发自肺腑、诚挚的建议,希望我们之ใ间的默契还在,也希望他懂ฦ我的意思。高中磨练下来,那些痛苦经历使我变得小心谨慎,所以说年纪大了胆子就越小,我觉得这句话颇็有道理。毕竟,勇气常常是盲目的,因为它没有看见隐伏在暗中ณ的危险与困难。
林晋修笑了一笑,把手中的书卷起来,在我脑袋上轻轻一拍。
我于是知道,这事情就此揭过。
我随后去了医院。
我原以为母亲住院这事捂得很严å密,但出去买了份报纸才知道这事已经传传开,“导演为拍戏呕心沥血”的字样看得人触目惊心。记者潜伏在各处,还有人上来跟我搭话,简直不堪其扰。我只好把自己伪装成不明真相的路人甲,潜伏进医院。
母亲的病并无大碍,照顾她的人很多,轮不到我。我不想空手出现,又买了束鲜ຒ花。
纪小蕊看着我直叹息:百合,又是百合。康乃ี馨多好。
我尴尬地赔笑,进退两难。
母亲扫了我们一眼,也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纪小蕊,“这花插在瓶里,其他花都拿出去扔了。”
纪小蕊抿嘴一笑,依言而行。
就在我们说话的几分钟,又有人送了花来。我大致扫了一眼,这些其他花大都是影视圈的人送来的,剧组的成员,其他导演,跟我母亲合作过的演员……这病房里鲜花礼物太多了,我那束花似乎有点不成体统,但她更愿意把我送来的花放在醒目的位置。所以我猜,母亲对我也不是不重视的。
她在生病的时候依然是导演,也不可能真正闲下来,电话来往很多,她不高兴就蹙起眉心。人在病时脾气往往比平时更尖锐,虽然我看得出她努力在抑制ๆ情绪。但被控制在医院让她情绪比平时更暴躁。
纪小蕊就很能察觉她的细微情绪,往往在她开口之前就能ม察觉心意。这个圈子里,随便一个小明星都有好几个助理,导演的助理三五个都不奇怪,但我母亲身边,一直都是纪小蕊一个人。
我存心打趣,“小蕊姐你干脆ะ给我妈当女儿好了。我靠边站比较好……”
纪小蕊脸色一变,“小真你开什么เ玩笑?”声音有点变调,仿佛我说了什么เ可怕的事。
母亲斜靠着床头,伸手关了电视的遥控,说话时声音没什么热度。
“不一样。我每个月都会付小蕊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