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知微轻轻地将手臂从他手里抽出来,这才回答,“没有,谢谢你。”
“又花痴,你省省吧,老板才不会有空看你。”
料理店的座位被一扇扇隔板分开,间中还有做装饰用的青绿植物,隐蔽性极好,那人再走几步便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之外,知微这才开口,“你认识他?”
知微笑,才想开口,视线忽然被刚ธ进门的一个ฐ人吸引,就没再说下去。
宴席定在上海著名的私家花园里,席上自然是杯盏交错谈笑风生,袁景瑞多年经商,一向是什么เ场合都是游刃有余的,出手也大方,对女人尤其是,席上就站起来派钱,一时间包厢里莺声燕语娇笑声一片。
其实他身边有数个助理,每人负责不同的事务,而她的存在更多的像是一个勤杂工,负责接听电话过滤访客整理下面递交上来的文件以及各种杂务,光听上去都像是一个需要千手观音来做的位置。
小小的袁景瑞就趴在母亲的膝盖上龇牙咧嘴,还要回她,“有什么不敢的,下回谁敢再来,我就拿砖头砸他!”
他的母亲是个极其泼辣的女人,从来都没有正式工作过,一直都靠着打零工以及摆小摊抚养儿子。
他几乎要站起来握着她的手摇头了。
她是在家里做惯了事情的,既然捡起了第一样东西,就顺手拿起了第二样,一路走过去,忍不住将四周散落的其他东西都整理了一下。
知微刚读书的时候,有调皮的男生吓唬她,说那ว里面是工厂放死尸的地方。知微对此深信不疑,那时她觉得身边所有人的一生都是在这厂子里完成的,因此吓得每次走过这里都连跑带跳,从不敢多停留。一直到爸爸带她走进去看过,那ว里面不过是一堆堆的机械物之后才稍好一些。
爸爸在车间工作,盐汽水是高温天才有的福利,他自己总是不喝的,用很小的保温瓶装回来,倒出来的时候还是冰凉的,混着白雪冰砖一起吃——知微对夏天最美好的回忆。
袁景瑞拖长了声音“恩”了一声,又说,“公司有那么เ不近人情?”
董知微忍了忍,没说话。
成方与大多数企业一样,不提倡员工之间的恋爱关系,但也没有写进公司章程里去,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虽然也有人私下里抱怨,说大老板自己也不是最后搞定了前任老板才有了今天,但事实是,在袁景瑞治下的公司内,任何成文与不成文的规定都被执行得很好。
“谢谢袁先生,不过我真的不用。”董知微的声音已经恢复到平素า的镇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脸已经微微涨红了,让她不得不一直将自己藏在阴影里。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刚ธ才那样尴尬的场面她都没有太过失态,但袁景瑞普普通通的两句话话就让她红了脸。
或许是因为ฦ她对袁景瑞一直是有些隐约的惧意的,他的那ว些隐讳与复杂的过去,他矛盾的外表与内在,他是那种会笑着生气或者皱着眉愉快的男人,从来都让人觉得看不透,这样的人总会让人觉得可怕,这公司里没人比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董知微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开始打点自己的所有精神,维持着一个严肃与坚定的表情——她在袁景瑞面前的惯常表情,袁景瑞也没有再开口,两人一时沉默,幸好有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突然变得沉默而凝固的气氛。
袁景瑞的电话当然不止一个,公务的私务的加在一起至少三四个,偶尔飞出国去,还要将其中ณ两ä个不太重要的全权交由á董知微接听,她在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就遇到เ过这样的情况,当时只觉紧张,为ฦ了保险二十四小时开机以待命,不出两天便熬出两只熊猫眼。
袁景瑞飞回来的时候就笑她,“董秘书每天晚上很忙吗?”
董知微回答的时候暗暗咬着牙,“袁先生,昨天我接的最晚的一个ฐ找您的电å话是夜里十一点五十五分,而今日最早的那个ฐ,是在凌晨两点打来的。”
他就“哦”了一声,“谁那ว么不识相,这种时候打电话。”
她从文件夹里抽出打印好的A4纸来,上面还有拨电话的人的留แ言,除了一些公事之外,不乏娇็嗲â香艳的句子,抱怨他居然让秘书听她们的电话。
袁景瑞只拿过去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说一句,“下次非上班时间就把这两ä个电å话关掉吧。”就完了。
听得董知微心里猛翻了两下眼。
真不知道为ฦ什么有那么เ多女人前赴后继地看上像袁景瑞这样万花丛中过的男人。
铃声仍在继续,袁景瑞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大衣,董知微接话,“我替您把电话拿过来?”
他点点头,董知微就解开安全带往后座探身,车里暖气很足,上车的时候她已经将厚重的围巾解了下来,中规中矩的小西服里是白色的衬衫,微微敞着领口,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เ她白色的脖子。
他突然觉得热,松了松领口,又将车里的温度调低了两度。
董知微从大衣内袋里找到震动作响的手机,递到老板手里的时候稍微有些好奇。
这是袁景瑞的最私人的一个电话,连她都不知道号码,她还从未见它响起过,也不知道他用它来联系谁。
袁景瑞伸手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