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言翻书的动作略略停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这人又变成了那个养尊处优的风流二皇子,时不时要对云二调笑一翻,吃喝用度丝毫不肯委屈,倒像是在他自己家一样悠游自在。她心里冷哼一声——或许这也是他本性的一部ຖ分。
皇甫肆半闭着眼睛坐在药桶中ณ,喉咙并不十分干渴,只是找个籍口说几句话,否则一个人被淹没在黑暗的世界中ณ实在不好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或许你在医术上很有天分,但这勾心斗ç角是大人之间的事,谷主只怕是应付不来……”
皇甫肆叹了一口气,以一个“大人”该有的语气说道,凭他的估计,这丫头顶多也就十岁。
见皇甫肆喝着雪梨茶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云二一边侍候着他用茶,一边笑着解释道。
表面笑容不改,皇甫肆心里暗道:“这里的人是怎么回事?说每句话前,非要加上一句‘谷主吩咐’,难道他们就没有自己的意见么?”
门口提着食盒的小童轻声地道,没有经过允许,不敢擅自闯入。
“弗兰香,雪绸巾,香织床单……?”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大家终归是要分开的,以后你们要好好保重。”
可是,要他和小师妹争夺谷主之位,甚至刀兵相向,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更何况,明明每天都见面,却被当成透明人,更让他心中堵得厉害。
“……难道,这真的是天意?”
触手冰凉,有种奇特的力量不断ษ涌入身体,似乎和她的身体产生了共鸣。云无言心神一荡,意识有些恍惚,差点儿被这把刀操控意识。指尖刺痛,一滴鲜ຒ红血珠滚落在刀面上,奇异的是其不但没有滑落,反而被刀身所吸收。她急忙默念初ม阳心法,灵台逐渐恢复清明,用意志力将这把刀引起的失控感觉压了下来。
“不用。”
云无言冷冷地瞧了二人一眼,施ๅ施然走上台,面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根本没有把两人嘲讽的话听在耳里。
身上衣服已๐经被打湿,再被冷风一吹,云无言不由打了个ฐ寒颤。待猜出老黑猿此举用意,怎么也不肯再向前走。虽然此刻只是站在第一条瀑布下,可那水流度仍然惊人,铁定会把人冲到เ下面的深潭去。
“……”
云无言张了张嘴,现声音虚弱的如同新า生小猫,想到เ这一切都因这畜生而起,语气自然不怎么เ好。孰料,才话落整个身体就突然落入老黑猿怀里,脖颈处被毛茸茸的脑แ袋蹭来蹭去,显是喜悦至极。
“呜呜……”
“呃,我带了谷中地图过来,很多机关都要仔细讲解——”
门外,柳临ภ风的声音温温地传了进来,许是看到她房里灯光还亮着,就算再不情愿,云无言还是不得不去开门。
“呵呵,傻瓜师妹,糖果就是用来吃的,我住处还有很多,以后拿给你。”
一颗漂亮的绿色糖果,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浓郁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诱惑。
右脚踩在小乞丐肩膀处,云无言有些费力地把匕拔了出来,温热的鲜血立时溅了她一头一脸。亲眼看着小乞丐不断ษ抽搐,痛苦万分地死去,她只丢下这轻飘飘的两个ฐ字。
“你——”
“对不住了,相爷的命令,我不能违抗——”
“你要打,就打我吧,我愿意替小姐……”
正在哭泣的香梅一愣,震惊地看着自家小姐,眼珠子差ๆ点儿掉出来,怎么เ也不敢相信——
“一切有为ฦ法,ไ如梦幻泡影,ไ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带着怒意的冷喝传入众人耳中,所有人立刻๑四散开来,哗啦啦跪倒一片。
“相爷,您看前面——”
“哇——”
也不管女婴是否听得懂ฦ,她一句一句喃喃地低语道,温柔而忧伤的表情,让人无法不动容。
但见他四肢并用爬到云无言身边,砰砰磕着响头,嘴里一个劲儿讨饶。
“用童子尿连着泡上三天,可解你身上的毒。”
云无言接过那汉子恭恭敬敬递过来的钱袋,随手放在原处,见他一脸痛楚哀求之色,又淡淡地丢出一句。
肚中ณ痛楚奇异地减轻了,那中年男子一溜烟跑出老远,确定对方แ再也抓不到,三角眼睛半眯,扯着嗓子放狠话——“小蹄子,你给大爷等着,敢惹虎头帮,你死定了……”
周围摆摊的做生意的一听到虎头帮,立刻变了脸色,开店的关铺子,摆摊的收拾东西,一副避之唯恐的样子。说起虎头帮,并不是那偷儿随口捏造的,他们的帮主ว在江湖上排名第十,使得一口百十来斤的虎头刀,人称虎十爷。
虎头帮人数众多且不乏高手,在这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横行无忌,帮中多仗势欺人之ใ辈,虎十爷又极其护短,不知多少名门高手吃了他们的暗亏。
事实果然难料,云无言刚出绝谷没多久,就让她遇到了虎头帮的人,还把对方得罪了。
“姑娘,你赶快走吧,等胡三儿带着人来你就麻烦了”
一旁卖草鞋的老头儿一边收摊,边压低了嗓门同云无言说道,却在看到云无言侧脸上狰狞的蜈蚣纹立时噤声,手下拾掇的动作更快。
很快,大街上变得冷冷清清,再不见一个人影,只除了慢悠悠前行的云无言。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没有能力的小女童。当年,离京求师学艺途中她不知受了多少侮辱,直至遇到了公孙仲才从这种境遇中解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