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却是为何？”
“楚相？”被点名的暮舟愣了愣，道：“您是说本朝的中ณ书令楚逢君大人吧？”
“王爷？”迈入正堂，便见寿王负手立在堂中，一袭明紫底银线滚边锦袍，直衬得他身量英伟，卓尔不群。尉迟采敛裾欲拜，被他扶住了。
尉迟采淡淡扫来一眼：就近服侍？恐怕是就近监视吧。她口中道：“我已经决定了。”
“长千金不远千里，从恭州一路奔波劳顿，到达帝京，陛下深感欣慰。然陛下国事繁杂，难以脱身，这才由á本王代为迎接。众位大人齐聚于此，是为了替长千金接风洗尘而来。这杯酒，本王代陛下敬长千金。”
看来，今天见不着那位陛下了吧？她暗忖道。
微凉的轻风转过山头，丝贴着脸颊柔软款摆，而同时，另一股气味悄然而至。
“……真是陌生得一点也不惊人呢。”
“臣失礼了。”令史无辜地撇嘴，“可是相爷，臣当真想不明白，陛下不是才十一岁嘛ใ？那长千金可都已经十六啦……”
“年龄不是重点。”反正他俩也不可能圆房，楚逢君眨动羽睫。“重点在于，她姓尉迟。”
令史长叹一声：“还有一点啊，相爷，您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呀？勾栏院可不是个ฐ好去处……”比起在歌伎的香闺里向长官上报消息，他还是比较喜欢在中书省里罚跪。
呜，要是不小心给媳妇瞧见，他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呀。
“嗯？怎么เ不好了？听听小曲看看舞，不是愉快得很么。”楚逢君施施ๅ然扬手，将一左一右的妖艳女子勾入臂弯里，面上如春光灿烂，“你啊，就是不懂得享受。”
令史悻悻地看着两个女子各自摘了葡萄喂他，浑身不由á得泛起一层鸡皮。
楚逢君弯唇一笑，拍拍身侧的女子让出一个位，唤他道：“过来过来，你也尝尝罢，这葡萄的滋味可不错呢。”
“这……”令史炸了毛，手脚并用地爬起身，“臣、臣家中ณ还有妻室，就恕臣不奉陪了，呵呵呵……”
“怕什么？本阁那儿不也有个未过门的夫人么……”楚逢君摆摆扇子，“罢了，看在你家夫人的面子上，不勉强你。今儿个就到这里吧。”
令史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拱手称谢。正要走，又被楚逢君给唤住。
“相爷还有何吩咐？”
象牙扇后，轮廓精致的唇瓣缓缓翕动：“给程羽鹤传个话去，就说……让他盯紧了昱州来的折子，本阁还要亲自过问。”
令史心领神会：“臣遵命。”
半晌，两名歌伎见令史离去，纷纷从楚逢君的臂弯里撤走。右边一人整着衣裳小声嘟哝：“哼，相爷就只有演戏的时候抱抱人家……真无情。”
楚逢君将折扇合上，嘴边带笑：“是么？那可真是难为你了。”
左边一人自顾ุ自地剥起葡萄来，口中揶揄道：“相爷啊，方แ才您说您有个ฐ未过门的夫人，真的假的？”
“相爷我几时说过假话？”楚逢君轻笑一声。
又听左边那人漫道：“哟，您还有不说假话的时候？”
楚逢君并不言语，只是微笑。那抹噙在嘴角边如清风白月般疏朗的弧度，仿佛能让人轻易地沉溺其中。他的长指抚过膝上的象牙扇，指尖在扇骨上轻敲一记。
假话……么。若在他人听来是真话，又有何说不得的呢？
不敢垂眸看脚尖，尉迟采小心挺直腰板，下颔微扬，顿ู时头顶上的沁凉感一晃一荡，摇摇欲坠。
“昭仪别紧张，只要您谨慎些，水是不会洒出来的。”锦安笑着拍拍手，示意她平视前方。“看着婢子，一步一步来。”
自小的形体训练，令她拥有高人一等的平衡感。虽说脑แ袋上顶了碗水，她还是勉强能稳住身形，在锦安的引导下迈开步子。
“……哇！”
脚踝猛地一紧，“啪”，绑在双脚间的布帛瞬间绷直。
“昭仪小心！”锦安惊呼一声，伸手想要接住她，不想却被她的力道带着一同仰倒。
哗啦！头顶ะ上的碗摔得老远，水全泼了出来。尉迟采慢腾腾撑起身子，这才现锦安垫在自己身下，上衣已经全湿了。她手忙脚๐乱地要爬起来，不想双脚被布帛一绊，又跌回锦安身上。
“昭仪……您……要记得脚๐上还绑着东西呐……”锦安疼得俏脸煞白，嘴里直抽冷气。
两边的红衣女侍将两ä人扶起来。锦安的梢还在滴水，她捂着肋下，虚弱地笑道：“……昭仪这一掌真是力道十足，多来几次，只怕锦安这条小命就得折了。”
尉迟采满脸通红，立刻๑垂道歉：“对不起锦安，是我太不小心了……”
“李司赞，还是先去换身衣裳罢，这都湿透了。”一旁的女侍说。
尉迟采把脑แ袋垂得更低。
锦安点头：“也好，昭仪先休息一阵，婢子去去就来。”说着福了福身，用两根纤指拈了衣襟，轻声退下。
女侍将尉迟采脚踝上的布帛解开，取来圈椅扶她落座。膝头的皮肤立时传来一线撕裂般的疼痛，她咬唇蹙眉，小心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