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在湖边将所有衣物除尽,缓慢朝沁凉的湖水中ณ走去。
所谓的后山思过,最初是杨晟年幼时淘气,惹了陆擎不悦,将他带去后山留他一个人过夜,本来是想吓他一吓。起初杨晟确实惊吓不小,第二天见了陆擎便跪下来老老实实认错,后来陆擎便常用后山思过这话来吓唬他。久而久之,杨晟也习惯了一个人在后山过夜,有时陆擎罚他去后山,几日不曾唤他回来,他就自己้讨野菜、捉鱼、逮兔子吃,倒也越逍遥。
那老者走在前面,并不与他们交谈,天命谷内雾气弥漫,总是看不到太远的地方,只是走了些时候,便隐隐能ม听到เ水流之ใ声,那老者一路带着他们走往一条宽阔河流旁边,然后沿着河岸往上游走去。
杨晟道:“既已来了,死何足惜?”
听他如此说来,杨晟反倒觉得那山谷里很有可能有人居住,他与展戎稍作商量之后,两人将马匹寄放在了村子里,徒步朝那ว山边走去。
杨晟没有地图,他仅凭着记忆之ใ中,当年师叔离去时所说的方向,但是天命谷的入口在哪里,却需要他自己摸索。
人群中有见识广些的中年汉子闻言问道:“我听闻此战西蛮不久ื之后便退了兵,就是那通达王同意了议和?”
老人捻须ี颔,“你我普通百姓都是作此想法,展将军更是不畏蛮族,势要守卫我大虞国土,但是偏偏朝中ณ有人不是这么เ想的。当今圣上一听闻西蛮军两ä倍人马压境洺潼关,立时便着了慌,朝中ณ谈和之声四起。左丞相赖悯生惯常善于揣摩圣意,此时便极力推荐自己学生兵部侍郎籍方前往洺潼关与西蛮人谈和。天子本就心慌,在朝中一干文臣极力怂恿之ใ下,便下旨由籍方前往洺潼关与西蛮议和。”
秦霄竹摸到杨晟腰上锦囊,拉开看一眼里面飞刀,然后扔还杨晟身上,随即直起身体,收剑还鞘,说道:“大师兄,不要看不上我,你不肯出手,迟早让你命丧我剑下。”
杨晟抬手摸了摸自己脖ๆ子,无奈笑笑,只叹秦霄竹未免太过无情。他站起身,拿起桌上包裹,对秦霄竹道:“走吧。”
秦霄竹点了点头,“好。”
离开山门时,仍是回来那ว天的两位师弟值守,见了杨晟都惊讶道:“大师兄,你刚回来又要走?”
杨晟笑了笑道:“是啊,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请你们吃酒了。”
那两名弟子见到秦霄竹,有些惊奇,道:“秦师兄也要一同下山?”
秦霄竹神色冷淡,只点了点头。
杨晟怕他们觉得尴尬,开口圆场道:“我与秦师弟一同去。”
其中一名弟子闻言叹道:“什么เ时候我们也能随师兄下山见识见识。”
杨晟笑着拍他肩膀,“下次定有机会。”
说完,杨晟与秦霄竹下山,已经有弟子将马给他们备好,两人一人一骑,朝着淮北去了。
一路上,秦霄竹并不怎么与杨晟交谈,杨晟心里也记挂着夏家之事,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秦霄竹自上入了靖云派的门之后,几乎就没怎么เ下过山,这一路走来,无论吃饭还是投宿,全是杨晟说了算,秦霄竹不会有一点意见。
有时杨晟问起秦霄竹对夏家一事看法,他也只是冷淡应道:“我不知道。”
杨晟颇็为无奈,只好说道:“夏老爷子为人仗义,不知怎会招惹到这等恶人。”
秦霄竹却突然说道:“那雌雄大盗我倒是想要会上一会。”
杨晟心知秦霄竹此行定是冲着那雌雄大盗去的,不由暗自轻叹,劝道:“万事小心,不要大意。”
秦霄竹只是淡淡点头。
这一次不比那时带着展戎去天命谷,一路都是走的官道,也不必躲避官兵追捕,只过了三日,两人已经到เ了淮北。
一进淮北城门,杨晟便注意到来来往往多了许多江湖人士,那些手里握着大刀的、胸口肌肉贲张的,也不知是些什么来历,又是为何而来。
杨晟打马在前,秦霄竹紧跟其后,两人朝着夏府方向行去。
转过一条街巷,杨晟只觉得周围冷清了起来,抬头便见前面街旁朱红大门前高高挂着两ä个白灯笼,中间白纱挽起,一朵百花搭在了牌匾之上。
杨晟来过一次,那时还是夏邹้化亲自领着他,他当时感叹夏府规模宏伟,夏家不但是武林世家,还是淮北豪绅。
杨晟下马,回身示意秦霄竹也下了马来,两ä人牵马缓缓走近。那朱红大门是开着的,门口守着一个ฐ小厮,十分年轻,他见杨晟与秦霄竹走近,躬身行礼道:“二位可是来拜祭我们叔老爷的?”
杨晟点了点头,“我们乃靖云剑派门下弟子,劳烦小兄弟通传一声。”
那ว小厮道:“稍等。”随即往门内走去。
片刻后,两人见到从内屋迎出一名容貌清俊的青年公子,他披麻戴孝,见了杨晟二人,拱手道:“恭迎靖云剑派二位少侠。”
杨晟还了礼,起身时问道:“阁下可是夏栩夏公子?”
那青年道:“正是在下。”
原来这青年人就是夏邹化的侄子,夏家满门被灭,就连丫鬟小厮也死得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