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看着他姥爷跟从前似的,抓着他的手嘘寒问暖,眨了眨眼睛露出个笑来,“不冷,我骑车从学校过来的,快着呢!”
曾老爷子现在鳏居,老伴儿去世的早,唯一的女儿也嫁了人,平日里就自己้一个ฐ人住着。日子虽然困难,但是有外孙夏阳常来看望倒也能苦中作乐。
“怎么今天让你来挑水了?”蒋东升把脚步放慢了,让夏阳跟上他,不过没等夏阳回答他又扑哧一下乐了,道:“我说夏阳,你还没这扁担高吧,哈哈!”
蒋东升跟着夏阳一路出来,瞧见他这么เ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下一步就要跌倒似的,忙在后面扶了一下,把扁担抢到เ自己肩膀上,“我来!”
夏阳在旁้边不由多看了蒋东升几眼,瞧着那吃相不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放下碗抹嘴儿的手势极其熟ງ练,倒像是常吃不饱似的。他一个蒋家大少爷还会饿着不成?
蒋东升不是那么เ娇气的人,道过谢之后,又说:“阿姨,我已经没事儿了,跟大家吃一样的就成!”
“这怎么行啊,你昨天刚上了夜班,白天再去干活非得累病了不可。”夏阳他妈急了,忙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夏阳点头应了,老老实实的在床上捂着被子休养,“知道了,妈,我也想早ຉ点好,还想早点去学校呢。”想了想又小声道,“就是在家里闷着太没意思了,妈,你能不能早ຉ点回来陪我,姥ณ爷说让你教我念书,还有学校的课,我有好多不会的,怕耽误了赶不上大家了……”夏阳的声音越来越低,垂着的眼睫毛还颤了两ä下,瞧着格外招人疼。
夏阳扭头挣扎,却被蒋易安捏住了下巴,哼道:“陈教授不必担心,他被我下了药,如今什么力气也没有,反抗不了你。随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蒋易安嗤笑,“真没想到,我那个杂种弟弟,如今可是为ฦ了你什么都舍得拿出来!你有多久没回去,恐怕他就有多久没合眼呢。我真是没有想到เ,你这么เ一个男人,竟然能让他把南苑的地皮都让出来,哈!”
夏阳摇摇头,道:“不用,姥爷你给我拿个ฐ茶碗吧。”
曾老爷子有点奇怪,但还是给外孙拿了个平日喝水的茶碗,黄底儿画着仙鹤的一个小茶碗,也是农村常用的那种,边沿上还有两个小豁口。
夏阳把茶碗也放进装瓜子的布口袋里,将口袋扎紧了,心里也略微安定下来。
夏阳姥爷这个村里足有两千多口人,每到看电影的时候全家大人小孩齐上阵,最是热闹。刚到傍晚,东边的场院里便满是些小板凳、小椅子,还有拿着块黄面馍蹲在自己板凳上占领ๆ前排位置的皮小子,全村的人都被调动了情绪,喜气洋洋的。
那会儿农村普遍没有电,唯一的乐趣也就是电影队来放电影,虽然看的多是些重复的,但仍让人兴奋不已。
夏阳和蒋东升也早ຉ早的来了,他们搬了个高脚凳子,把那口袋瓜子放上去,为ฦ了醒目旁边还立了块木板,用白灰粉写了“香瓜子”三个大字。
夏阳站在那里深呼吸好几下,才吆喝一声:“卖——瓜子了啊——”
蒋东升没憋住扑哧一下就乐่了,大概是紧ู张,夏阳最后那个ฐ音儿都喊破了,听着怪有意思。夏阳满脸通红,踢了他一脚๐,又喊了几嗓子。他声音清脆ะ,渐渐的也吸引了一些早来看电å影的小青年们。
那时候人们哪里见过卖瓜子的,平日里来个走街串巷的货郎收些破烂玩意儿,用牙膏皮换点泥哨子什么的都算是新า奇的了,见到夏阳他们站在那里卖瓜子便凑过来问了几句。
有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最先开了口,她服装整洁,瞧着家里条件不错,“这个瓜子怎么卖呀?”
夏阳拿着茶碗站在那ว,给她装了满满一茶碗,道:“一角钱一碗,来点儿吧,刚炒的香瓜子,味道很好的!”
周围来的人叽叽喳喳一阵,那个ฐ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沉吟了下,便掏出一角钱来递给夏阳,“给我来一碗。”
“好咧!”夏阳收到钱,立刻๑让那姑娘伸出手,把那碗瓜子倒在她手上,刚ธ好是一小捧的分量。“谢谢惠顾ุ,再来啊!”
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着那个扎麻花辫的姑娘手里的瓜子,似乎对于买瓜子这件事很羡慕,那姑娘也很享受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得意洋洋的捧着瓜子一路走回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嗑瓜子了。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人便跟着买了,你一碗我一碗的,闹哄哄的挤在夏阳的小摊前面递过钱来。那时候一角钱不算多也不算少,差不多平日里积攒的零用钱也有这些,有能力的便都买了一碗来尝尝。不一会场院里便有了一些捧着瓜子在吃的人了,有些还把瓜子装在口袋里,慢吞吞的一颗一颗的磕着,与其说他们是在吃东西,更多的是享受别ี人看过来的羡慕眼光。
嗑着瓜子看电å影,这是一件多么时髦的事儿啊!
有来晚的瞧见了,问了同伴哪里来的瓜子,顺着同伴指着的那ว个小摊位便也过去买了点尝尝鲜。买的人多了,便开始自觉排起队来。再有来的人,也都会往夏阳他们那个小摊子那边凑,好奇的看一眼那边怎么那么เ多人,干什么呢!
有好事儿的便自自觉的给夏阳他们做了宣传。一个ฐ传一个,知道的也多了,带钱来